馮初將姚牧從道觀帶回來，已經很努力的在為他治療斷。

　但因錯過了最佳治療時機，從此只能像個跛子一樣生活。

　姚牧倒是清醒了，躺在馮初的暖閣里，幽黑的長夜，只余二人。

　“沒了命子，現在一條也殘廢了。”姚牧沒有苦笑，只有浩劫之后的麻木。

　“是我對不起你，對不起干爹，也對不起干爹的那些徒弟。”馮初坐在他旁邊，心底一團麻。

　“我沒有你的勇氣，我想干爹的徒弟們說得沒錯，我只是個為了榮華富貴不顧干爹命的小人，是皇上養得一條狗。”

　“不是你的錯，宦就是不由己。”姚牧知道他心已經無比掙扎，不想再往他傷口上撒鹽。

　“不是我有勇氣，我反而欽佩你的冷靜。

　想當年干爹最重你，我還有些不服氣。

　現在想來，干爹果然沒有看錯人。”

　姚牧的安，并沒有讓他好一點，黑夜里，連一燭火也沒有。

　只有兩個人，他半倚在床上，他坐在他旁邊。

　“我跟皇上求了，你還能繼續再司禮監做事。

　我知道對你來說，再替皇上分憂，可能有些為難……”

　姚牧笑了一下，是苦笑，也是對自己諷刺的笑，“你我又不是什麼滴滴的大小姐，有什麼傲的資本？

　說來說去，干爹的徒弟說得沒錯，不你是狗奴才，我也是狗奴才。

　人活于世，誰能隨心所，何況我們這些沒的東西。

　只是我想不明白，到底是何人陷害干爹？”

　“是班大人。”馮初還是輕敵了，大意失荊州。

　“你要照顧好自己，適應以后為瘸子的日子。

　班大人，我會理。”

　姚牧闔上眼睛，對干爹的思念一波波涌上來，只可惜甚至不能為干爹戴孝。

　“馮初，謝謝你。

　謝謝你在皇上跟前保全了我，讓我能夠繼續在司禮監做事。

　若是被逐出司禮監，我會更慘，徹底淪落喪家之犬。

　那些曾經敬重我的，結我的，難道是因為跟我這個人誼深厚嗎？

　我看得很清楚，他們只不過是敬畏我手上的權勢。

　破鼓總有萬人錘，虎落平被犬欺，我若離開司禮監，那些曾經奉承我有多熱，就會踩我有多重。

　這世上有全孝子名聲的我，就有背負罵名的你。”

　馮初沒說話，只是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以似安。

　門外，是老黃的聲音，“老爺，有個從怡紅院里出來，自稱是朵梨的姑娘，想拜訪姚爺。”

　“請進來。”馮初起，準備離開，讓他們二人單獨說說話。

　姚牧似乎有些心虛，住了他，“你別走，我沒說要見。”

　馮初早知道他口是心非，直接把他的話當了耳旁風。

　姚牧傷到了，如今尚未徹底恢復，還不能一瘸一拐的走路，就算不想見，也無可逃。

　朵梨推開門看見他的時候，抱著胳膊冷笑了一聲，“真是老天開眼，讓你躺在這里不了。”

　一句話把姚牧噎死。

　姚牧本來以為會嚶嚶嚶哭個不停，并且安自己不要難過，甚至表忠心說不嫌棄他是跛子，會永遠跟他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