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那一日在養心殿，他仿佛被鬼附一般。

　對自己拳腳相加不說，還極度厭惡抓著他的袍亦或鞋子爬起來。

　每次甩開，就像甩掉鼻涕。

　李眉嫵上不愿意相信他的轉變，理智又告訴自己：若他真有什麼難，只要還在意，這三個月，不會從未過來看一眼。

　連的命都可以置之不理，還談什麼難言之的苦衷。

　可是……“為什麼？”得知道自己是怎麼被拋棄的。

　“沒有為什麼，膩了。”馮初說得簡單，知道不會輕易放手，索施舍般的又多說了兩句。

　“奴才和主子，不過是玩了一場普通的，年人之間的曖昧游戲。

　深宮孤寂，若無人相伴，豈非無聊？

　其他太監找宮對食，奴才是這紫城里有頭有臉的大太監，看不上宮，便找了主子。

　沒有為什麼。”

　李眉嫵不信，“馮初……你……我知道你騙我，你也不會好過。

　你……”

　“李才人。”他想讓清醒一點，“都說東西的人，和的人，都不是只圖到了什麼。

　只要去，就有樂子。

　古往今來，無數跟主子的太監，被寫進深宮史里。

　主子為了打發不被寵幸又漫長的深夜，為了藉自己寂寥的，讓太監伺候。

　太監為了利用主子，往上爬，便賣力服侍。

　主子膩了奴才，可以換其他太監來寵幸。

　奴才現在厭煩了主子，也不想繼續糾纏了。

　你我跟他們沒什麼不同，主子不是三歲小孩，難道不明白嗎？”

　“不！”即便樁樁件件都指向他的冷漠決絕，依舊不相信，“馮初，我慕你，你也心悅我。

　我們兩相悅，你曾經說過執之之手，與子偕老。

　我們一起走過那麼多路，還有我們一起初嘗玉勢。

　你如果真的厭惡我，為什麼一開始不拒絕我？

　我什麼都不要了，什麼臉面、倫理、命，為什麼……

　為什麼你跟我說這些都是逢場作戲？”

　“相好的時候什麼不說？過后便忘，誰會當真。”馮初帶著幾分嘲笑，戲謔的瞥了一眼。

　“我本來不想理你，是你自己送上門的，那我就把你當個便宜占了。

　就是這麼簡單。

　不過對于主送上門的人，不用自己花心思得到的，我向來不恥，不珍惜，也不會放在心上，便宜沒好貨。”

　李眉嫵看著他，想起昔日因為阿牛哥的死怪他，他便說這些難聽的話。

　這是他憤怒、委屈、吃醋之后的應激反應，明白的。

　所以問：“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

　“主子唯一的錯，就是不了解太監這種東西。

　太監過宮刑，莫說與正常男子不同，連正常人都不是。

　太監有多變態，心里有多暗，你不清楚嗎？

　以前不清楚，現在知道了，也不算晚。

　主子知道我的手段，離我遠一些。

　以后若再糾纏，弄得我不得安生，我不會再心慈手了。”

　李眉嫵神錯的聽著他口若利劍，了解馮初的子，他若想殺人，從來不會跟人講半本《大銘律法》，和念半本《四書》、《五經》，以及訊問對方是誰，告訴對方自己是誰，再告訴對方死因。

　他若決定殺人，直接手起刀落，干凈利落。

　如今他這般警告，便不是真的厭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