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之中，開始有人將那重達十數斤的炮彈開始裝填進炮膛。

　因為有螺旋膛線的緣故，這炮彈乃是后裝。

　炮彈必須做到與炮膛合，如若不然，便要視為報廢。

　這火炮管長十二倍口徑，最大角為二十度上下，而發藥已經改為了雷汞，裝填在炮彈的后端，采用撞針擊發。

　炮彈其實就是兩百年之后最原始的榴彈炮，這玩意現在也有一個名詞，做開花彈。

　當然……黑火藥的開花彈和黃火藥出現之后的開花彈是完全兩樣東西，這炮彈中，不但混雜著黃火藥，還混雜著大量的鋼珠。

　單單這個炮彈……眼下在造作局，只有十七個匠人能夠制作。

　工業化生產是不存在的，原理張靜一懂，可是制造水平，只能一步步的提升，為了造出這玩意，就必須培養能工巧匠，再的玩意，最終也只能靠雙手制造出來，這就好像古代總會出現巧奪天工的工藝品一樣，如馬踏飛燕，漢朝的時候，竟可有此奐絕倫之，可實際上……它就是靠匠人們一點點的造出來的。

　十七個匠人，一人的極限是每日造出八個上下的炮彈，一日的產量是百個，百個之中，至四十多個是報廢品，因而，最終可將炮彈的產量維持在五十個上下，而現在……張靜一將這幾個月的所有產量統統帶了來，打算來個狠的。

　在一切預備就緒之后。

　各炮兵陣地，沒有急著立即開炮。

　而是一個炮兵觀察員先端起了遠鏡，而后朝邊的人做了一個手勢。

　那人開始吹響哨聲。

　哨聲一響。

　接著……某……

　猛地……一個火炮的炮管噴出了火焰。

　轟隆……

　漆黑的天穹，一道電一閃而逝。

　轟隆的炮聲，幾乎震破了所有人的耳。

　大地也揚起了塵土。

　在天穹，炮彈的軌跡劃過了一個完的圓弧。

　而后……這炮兵觀察員已端起了遠鏡，一不的觀察著炮彈的尾焰，偶爾，拿著手里的炭筆，開始在一塊木板上記錄。

　那炮彈最終一下子……落了靠近軍陣不遠的地方，接著……轟隆一聲……一團火焰炸開。

　這巨大的響，頓時打破了拂曉。

　軍陣的城墻，似乎也在抖起來。

　本是漆黑的軍鎮，一下子點起了無數的亮。

　不過……這第一炮，并沒有命中軍鎮。

　炮彈觀察員不理會嘈雜，端著遠鏡，不斷的觀察，而后……取出了輿圖，標記了大致的方位，而后，簡單的計算之后，開始做出一個又一個的手勢：“修正表……左側炮陣炮口抬高一寸……”

　他下達一個又一個的命令：“三號炮群陣地保持原有姿態。”

　…………

　一道又一道的命令。

　觀察員繼續測算。

　這是據一次又一次的試驗數據，最后折算出來的一套炮兵的擊計算方式。

　畢竟，現在的火炮度已經提高不，已經可以大致的測算出落彈點了。

　每一個炮彈，都價值不菲，朕更因為如此，所以對于度的要求極高，若是炸不中，就是虧。

　炮兵教導隊，很多都是從其他教導隊調來的生員，而且有不，都對數學有一定的天賦。

　從前大家認為，這打仗當兵，竟還要學習算數和文字，在不人看來，倒像軍校在故意裝模作樣。

　至在這個時代，莫說是尋常的士兵，便是底層的武，對于文化的需求也不高，只有高級將領，需要讀一些兵書。

　恰恰相反的是，軍校里并不學習太多所謂的兵法，反而對基礎教育的要求很高。

　而現在，許多生員漸漸發現，這基礎教育的作用了。

　各個炮群陣地開始有了回應，他們吹出了口哨。

　接著……炮兵教導隊的教導下達了命令：“開火。”

　更為尖銳且促的哨聲響起。

　一時之間，這里變得張起來。

　其他各教導隊，已經開始默契的給自己的耳朵塞棉條。

　…………

　而在城樓這里，一聲轟鳴，已是驚醒了所有人，好在很快，大家便又鎮定下來，顯然，對方偏了。

　譚懋勛被驚醒，已是匆匆的帶著一隊武和親兵登上了城樓，他怒道：“發生了什麼事？”

　“回將軍，城下放炮……似乎要準備進攻了。”

　譚懋勛冷笑：“莫非……他們還想夜襲？這是瘋了？讓咱們的火炮做好準備，等他們殺至城下，便給這些狗東西一點厲害看看，讓各衛也做好準備，一旦他們攻城失敗，我們便趁勢追殺！”

　“是。”

　譚懋勛覺得應該不會有什麼大問題。

　畢竟對方的火銃聽說很厲害，還有一種火炮也不錯，不過程太短，對付像自己這樣的城墻，本不會有什麼效果，而城墻上，也有不火炮，這些火炮，雖是嘉靖年間鑄造，威力卻也非同小可，再加上城中人多，這些人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才干攻城。

　他正待要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