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貞這番話,是有其道理的。
現在在三司會審,你張靜一無論是什麼份,貿然跑來湊什麼熱鬧。
其實他不知道的是,張靜一和天啟皇帝早就來了。
看著這薛貞審判,早就心頭冒火。
如今眼看著薛貞翻云覆雨,天啟皇帝早已然大怒。
而張靜一這時更是心頭火起,終于忍不住了。
面對薛貞的質問,張靜一笑著道:“我來此,只為一件事。”
薛貞冷冷地看著張靜一,此時已算是徹底撕破了臉皮了。
所以他無所顧忌:“還請賜教!”
張靜一道:“審案!”
薛貞擺出一副不屑于顧的樣子。
倒不是他不忌憚張靜一。
而是作為刑部尚書,他已無路可退了。
于是他沉著臉,冷聲道:“這不是你錦衛審案的地方。”
“誰說不是?”張靜一道。
薛貞不客氣地道:“按大明律……”
張靜一卻已一步步走上公案前,卻是好整以暇地道:“這大明律,不就是你們隨意玩弄的工嗎?你們想怎麼解釋就怎麼解釋,所以不要在我面前,口口聲聲說什麼大明律,在這大明,你們不就是王法嗎?”
薛貞喝道:“你不要口噴人。“
張靜一卻已踱步到了案牘之后,與這薛貞同在堂上,隨即道:“歷來你們都是王法,可今日不一樣了,今日我張靜一為王先驅,王法即我!給我滾下堂去!”
這句話,已是氣得薛貞七竅生煙,怒道:“張靜一,你要作嗎?朝廷綱紀,已被你這樣的人糟踐了什麼樣子?”
張靜一見他還要,眼眸里的冷一閃,接著毫不猶豫地抄起了案牘上的硯臺,狠狠地朝他面上直接砸了下去。
隨著一聲硯臺砸中額頭的悶響,薛貞也發出了啊呀一聲。
他只覺得額上火辣辣的疼,齜牙咧,腦子也隨之昏沉了。
于是他原地打了個轉,捂著額頭,跌了下去。
張靜一在此時,卻已是升座。
坐在一旁的李夔龍和陳揚二人,顯然已是顯出了極大的不滿,李夔龍剛要站起,口里道:“張……”
他話才剛開口。
張靜一便一個眼神過來。
這眼神鋒利如刀,好似會殺人一般。
竟是讓李夔龍沒來由的,心里一。
也在此時,張靜一猛擊驚堂木,厲聲道:“劉李氏昏厥,此案卻尚沒有定論,這案子豈可如此草草了結?依本都督來看,還需細審,來人……給我傳證人。”
似乎這些‘差役’,早就等著張靜一的這翻話了,就在此時……便有一人被押了進來。
那薛貞疼得齜牙咧,更是面喪盡,現在張靜一如此,他下意識地朝大堂門前看去。
一看到此人,他臉慘然。
來人跪下,魂不附的樣子。
張靜一大喝道:“你是何人?”
“草民薛二。”
“薛二,你是什麼份。”
“我乃薛家的家奴。”這薛二慌慌張張地道:“從前……從前是爺的家奴。”
“你家的爺,乃是薛正?”
“是,是……”
“十三年前,薛正YIN劉李氏時,你可在嗎?”
“在,在的。”這薛二乖乖地道:“當時……我跟著爺,爺瞧上了這劉李氏,帶著我們攔住了這劉李氏的轎子,將從轎中拖拽出來,到了一城隍廟……那劉李氏不斷的哀告,可爺……爺他一時上了頭,理也不理。”
“YIN之后,劉李氏可告了?”
“告……告了……”
“為何順天府沒有審訊?”
“劉家在那邊告之后,便立即有順天府的人通報爺,爺便讓我去置。”
“你是如何置的?”
“拿著爺的名帖,送了一份厚禮。”
“厚禮?”
“一副老爺平日的字畫。”
“呵呵……”張靜一冷笑道:“薛貞這狗東西,他的字畫這麼值錢?”
“不是老爺的字畫值錢……是因為……那主審的人,一直欽慕老爺。”
“只怕不是欽慕,是早想和你老爺狼狽為了吧,此后如何呢?”
“此后順天府就判了一個誣告,還將劉李氏的丈夫,打了個半死,這事便算是結了。聽說……聽說……后來劉李氏的丈夫……大病一場之后,很快便一命嗚呼了。本來爺還不忿的,覺得這劉家的人,居然還敢上告,真是膽大包天,非要整一整不可,就是因為聽說劉李氏的丈夫死了,所以才罷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