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當日,明佑起個大早出門。
傅染睡到將近9點才起床,隨便換了套家居服來到樓下準備用早餐。
剛來至客廳,眼角餘不期然撞抹影,頓足去,竟見李韻苓正端坐在朝南的沙發上,右手有條不紊翻看著報紙。
「媽?」傅染環顧四周,看到蕭管家在餐廳吩咐人張羅早餐,傅染穿過寬敞的走道來到李韻苓對面。
「您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不讓蕭管家醒我?」
李韻苓目專註於今日的報紙,頭也不抬,「我只是過來坐坐,再說你難得睡個好覺,我也沒什麼大事。」
翻看幾下,又把報紙丟向茶幾,「小染,最近回過家嗎?」
傅染眼睛避開,角牽強出抹笑,「沒有。」
「改天回家一趟吧,我讓蕭管家準備些上好的滋補品,有件小事需要你爸爸經手,事宜佑早幾天和他談過,你畢竟還未正式嫁到明家,總不回去也不好。」
李韻苓輕描淡寫囑咐,生日宴的事有所耳聞,但當初兩家聯姻為的就是雙方互益。
「好。」傅染答應,嚨口冒出意。
「小染,沈寧的事也解決了吧?」
李韻苓消息果然快,明佑的私事是不會告訴的,可想而知,他們每天都生活在一面毫無安全的放大鏡下。「解決好了。」
「那便最好,」李韻苓拿起旁邊的包站起來,「我約了幾個朋友打牌,快去吃點東西,可別壞肚子。」
送走李韻苓回到餐廳,傅染卻毫沒了食慾,胃裏頭空空的難,但卻吃不下一口東西。
索挨到中午,驅車準備約上秦暮暮和宋織在外吃飯,紅奧迪開出去不久,一輛黑豪車緩緩隨。
傅染翻出通訊錄,遇上紅燈,正要開始撥通。
車窗外傳來拍打的靜,扭頭去,只見一抹高大影站在車邊,定睛細看,才發現是明錚。
見不,明錚索拉開車門,「小染,我有事想和你談。」
傅染手機,另一手握住門把,「我跟你無話可談。」
「別鬧,下車。」
傅染想關門,明錚一把扣住的手腕將強行拉下車,他把傅染塞挨綠蔭的豪車,自己則繞過車頭坐進駕駛座。
傅染覺坐墊上有什麼東西,出一看,是個未封口的檔案袋,想將它放到後座,遞過去的瞬間裏頭文件落出來,抬頭一欄清晰寫著明雲峰三個字。
是檢報告。
想細看,明錚卻手奪過去,把報告塞回檔案袋后丟到後座。
傅染並未細想,聽明佑說明雲峰最近子不大好,可能是帶兵留的老病,再加上明錚是長子,他去醫院親自取報告不足為奇。
「有事嗎?」傅染正襟危坐。
明錚單手落於方向盤,車裏空間足夠他兩條長直,但傅染看得出來他全繃,隨時於自我保護的冷靜狀態。
「小染,你等我一個月,至多一個月。」
「等你做什麼?」
「我不會和羅聞櫻訂婚,一個月後,我帶你回以前我們待過的地方去看看。」
傅染不知是該笑,還是該哭,苦等幾年,早知道他們已經錯開,他卻偏偏要在這時候再強地把兩分離的軌道拽到一起。
「哥哥,我們是不是該和以前斷個乾乾淨淨?」
「你想斷?」
哪怕有一種痛,像揮去臂膀那樣鑽心蝕骨。
哪怕有一種痛,像剜剔骨那樣生不如死。
哪怕有一種痛……
像拿了世上最鈍的刀片一寸寸凌遲。
但痛,就是痛了。
傅染眼裏的明錚已不復當年,四面車窗閉,茶玻璃將二人掩藏的很好。
暖氣襯托出窒悶沉寂的氛圍,傅染眼裏的寥落生發芽地滋長,「哥哥,我們應該斷掉。明知是錯誤還要繼續,將來這種後果我們只能自行承擔,既然不確定回頭是否能過得很好,何不一路往前?」
明錚冷峻的面容一,「你上明佑了?」
傅染毫不猶豫搖頭,「與他人無關,我只是覺得我們不可能。」
「小染,你變了。」
「可能是時間走得太快吧。」
明錚拉住傅染要推開車門的手,「我會把訂婚宴藉機延期,然後……取消。」
傅染掙,這條路來往車輛很,的奧迪車停在路口,連鑰匙都還沒拔掉。
重重拉上車門,將臉埋方向盤,該慶幸,不是嗎?
慶幸自己能保持清醒的腦子,慶幸自己不再年懵懂,知道分寸。
李韻苓再次來到依雲首府,傅染還沒回來,正趕上明佑下樓,李韻苓招手示意,「你看看這些東西!」
隨手一疊照片丟出去,都是明錚和傅染在馬路拉扯的場景,「可別告訴我,他們兩人之間真有什麼。」
明佑才洗過澡,頭髮還沒幹,他彎腰撿起一張拿在手裏端詳,「角度好,媽,你花了大價錢吧?」
「這你別管。」李韻苓面難看地指著那些照片說不出話。
明佑隨手丟掉后回廚房拿杯水,邊往回走邊說道,「既然都被拍了,您打算怎麼辦?直接給老爺子?」
「這件事不能讓你爸爸知道,依他那火脾氣,只會讓老大儘快和羅家訂婚!」
「來,喝口水消消火。」
「佑,你自個也該知道收收心了,誰知道老大心裏打什麼鬼主意!這時候你也把脾氣忍忍,東海項目還得靠傅頌庭,要鬧也要放到以後,知道嗎?」
李韻苓面極力維持平靜,但一張臉早已氣得微微扭曲。
明佑視線掃過散在地的照片,有兩人拉扯的,也有明錚半擁著將傅染塞車的。
他眸驟然轉冷,一簇深不可測的火焰在眼底劇烈燃燒開。
李韻苓喝過水,憤怒漸熄,「我得把這些照片毀了,不能讓你老頭子看見。」
「媽,我來。」明佑屈去撿,他背對李韻苓半蹲下,趁著不注意的間隙,將一張定格在兩人似是推搡似是擁的照片悄然塞茶幾底下。
而其餘的那些,明佑則當著李韻苓的面全部燒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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