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房燭黯淡，偶爾還能聽見柴堆深的老鼠發出的吱吱聲。

曲湘湘坐在地上，雙手環抱著自己的膝蓋，將下擱在上面，自以為晦地歪著腦袋，打量著慕含章。

燭半明半暗地落在他的臉上，他支起了一條長，手臂隨意地搭在膝蓋上，額前幾縷散的頭發遮住了他的眼睛，曲湘湘看不清他的神。

唉，曲湘湘默默地嘆了口氣，好心沒好報，怎麼也想不到將清雪送回家后戚家人居然會是這個反應。

他更沒想到的是，比起清雪的姐姐清霜，戚家人仿佛半點都不在意清雪這個小兒，戚老爺更是連問也沒問過，而提起爹娘，清雪也是一副害怕畏懼的模樣。

但若說清雪不是戚老爺和戚夫人的親生兒，的眉眼又確實跟戚夫人長得很相像，這六界商販名頭不小，到底藏著什麼呢？

曲湘湘覺得腦子有點暈乎乎的，理也理不清楚。

主要是今天一早發現隋玉不在客棧里，因為記掛著他，怕他生氣，所以一整天都有點郁郁的吃不下東西。不好好吃飯的報應現在就來了，得有點頭昏眼花的，四肢酸，提不起勁兒來。

“咕嚕”，曲湘湘的肚子終于忍不住發出了抗議的聲，打破了跟慕含章之間尷尬的寂靜。

曲湘湘雙手捂住自己的臉，覺得有些無地自容。

然后——

“咕嚕咕嚕”，的肚子又了兩聲。

將自己紅撲撲的臉頰徹底地埋到了膝蓋里。

過了一會兒，也許并不是很久，已經得有點想睡過去了，忽然聽到耳邊傳來一聲很輕很輕的嗤笑聲，從膝蓋上出兩只圓圓的眼睛來，有些哀怨地盯著慕含章。

在這里挨有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為他，這人怎麼一點同心都沒有，居然還笑得出來？

“很？”慕含章輕飄飄地問道。

曲湘湘頭昏腦漲地了自己的腦袋。

慕含章站了起來，踱步到門前看了一下：“門上有結界。”

曲湘湘懊喪地將自己臉重新埋到了膝蓋里。

已經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正想著把黎淵放出來看他能不能想點辦法，讓他出去給自己找點吃的，慕含章就朝招了招手。

“過來，”慕含章說道，“我帶你去找吃的。”

曲湘湘無神的雙眼霎時間亮了起來，搖搖晃晃地站起，有氣無力地問道：“真的？”

“嗯，”慕含章揮了揮手將門上的結界撤了，順手給自己施了個除塵咒，出了嫌棄的表，“我也了，而且這里很臟。”

曲湘湘想起自己還是兔子的時候，因為吃飯弄臟了爪子，慕含章就將丟進了一個小銅盆里，之后還給丟了好幾個除塵咒。

他該不會是有潔癖吧？那待在這種地方確實有點難為他，曲湘湘看著慕含章溢于言表的嫌棄，不吃吃地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傻了？”

曲湘湘：“……”

你才傻了！

晃到了慕含章邊，催促道：“快走吧。”

慕含章推開了門，叮囑道：“小心點，不要驚戚家人。”

曲湘湘乖巧地應下了，慕含章重新在門上布了一個結界，以確保沒有人會發現他們跑了出來。

戚家的宅子，比之前的白家大宅還要大上許多，離柴房不遠是一片翠綠的竹林，柴房、下人的屋舍都匿在竹林之后，穿過了竹林才能去到正院里。

大晚上的，又沒有月，竹林里黑漆漆的，偶爾有風將纖細的竹子吹得左右搖擺，曲湘湘跟在慕含章后，不太能看清前方的路。

手不見五指的竹林里，一把甜膩的嗓音讓曲湘湘生生地停下了腳步。

“老爺，不要了——”

曲湘湘：“……”

還沒來得及作出反應，就被慕含章捂住了拽到了幾棵竹子后面。

這是在做什麼！

曲湘湘可以說是驚恐地握住了慕含章的手腕。

慕含章的手差不多遮住了大半張臉，拼命睜大雙眼，憤怒地搖了搖慕含章的手腕，其意思不言而喻——放開！

嘟嘟的在了慕含章溫熱而干燥的掌心上，覺得甚至能到慕含章掌心上淺淺的紋路，然后回憶起水下那一個魯莽的——比起吻，曲湘湘現在更愿意稱之為人工呼吸，不記得自己那時候是否也到了慕含章上的紋路，畢竟他的看上去幾乎沒有紋……

打住！

要不是現在太黑，慕含章一定能看見的臉現在紅得好像一只了的番茄。

慕含章淺淺地看了一眼，做了一個聲的作之后，很快地松開了手。

曲湘湘拍了拍自己滾燙的臉蛋，真糟糕，這臉燙得都能煎蛋了，慕含章沒察覺到的不對那才是奇了怪了。

現在跟慕含章離得很近很近。曲湘湘抬眼盯著他完的下頜線，正想著退后半步拉開點安全距離，慕含章突然轉了過來，兩人鼻尖鼻尖，差點……

曲湘湘將自己的抿得的，現在的心雖然跳得很快，但是蒼天在上，真的不需要再一個人工呼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