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都說到這份上，再拒絕就不禮貌了，于于理他們都該答應。

陸行章眼角瞥向孟嫵扯過的袖，稍緩了臉，矜貴頷首：“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叨擾安平郡君和大將軍了。”

陸行章和孟嫵，陸家倆弟妹，以及沈詞李欣，一行六人隨著紀雪瑤去了大將軍府。

路上沈詞難免嘀咕：“要是知道去大將軍府吃飯，我便不來了，深宮大院里規矩最多，煩得要死。”

李欣忍俊不：“救你回來時還以為你是個穩重的，怎麼完全是個小孩子脾氣？”

“穩重有什麼用？孟大夫喜歡穩重的？”沈詞大聲說著悄悄話。

“姑娘家誰不喜歡老持重的，若非如此，怎能保護好們？”李欣反問。

聽著兩人還聊上了，孟嫵只得回頭提醒：“我不需要別人保護，也沒有喜歡的格，有空心我，不如我給你們？”

李欣一聽便忙搖頭：“別，我對兒長可不興趣。”

沈詞頭搖得像撥浪鼓：“不，的哪有真。”

……

紀雪瑤將他們的議論聽在耳中，諱莫如深。

大將軍府氣派森嚴，盡管燈火通明，但仍緩沖不了夜帶來的厚重森冷。

偌大的圓桌已經坐了半圈人，都是大將軍的侍妾。

孟嫵和陸行章一行一進去，便聽得七七八八的問好聲和招呼聲，分明是晚上，卻鬧得像是白日。

一向寵辱不驚的陸行章在這一片嘈雜聲中忍不住蹙了蹙眉，紀知天倒是很喜歡這熱鬧，招呼著他們坐下。

孟嫵看著那一張比一張年輕的臉，又看向紀雪瑤，不免唏噓。

紀知天的大夫人只生下紀雪瑤這麼個獨苗苗，其他妾室的孩子則都早夭，紀知天回京后不喜府寂靜，生出了納妾的興趣，便一發不可收拾。

“許久不見，陸公子越發神采奕奕了。”紀知天招呼著。

鑒于上一次散場并不算十分和諧，加之陸行章后來又說過那樣的狠話，孟嫵對紀知天這還算和善的態度都堪稱佩服了。

不過這也正說明如今朝求賢若，陸行章的才干更是令人趨之若鶩。

陸行章神平平，行禮倒還是恭敬的：“大將軍才是容煥發，瞧著不像不之年。”

兩人互相恭維一番，紀知天的話題又轉移到孟嫵上：“孟大夫的確醫了得，近日雨天，我的已經不似以前那般疼了。”

“學醫本就該治病救人，這是我的本分。”孟嫵謙遜應下。

紀知天贊同點頭：“孟大夫有如此天資卻還是不驕不躁，可大事。”

這雖是好話，怎麼聽著不太祥和？

“聽聞孟大夫一直在守制中，下月便滿制了？”紀知天再度開口。

孟嫵霎時明白那點不祥和從何而來，聽著對話，分明是要往指婚上引。

恭恭敬敬地回答：“有勞大將軍掛念，亡夫生前待我不薄，比之丈夫，更如父親兄長，雖是制滿，但我心中尚有余悲。”

言外之意便是別想著指婚，沒心。

紀知天眉尾挑了挑，抬眉觀著的臉：“孟大夫真是冰雪聰明，不過也不必急著回絕，日后若是想通了可隨時來找我。”

“多謝大將軍好意。”

好不容易寒暄完畢，才正式開始吃飯。

孟嫵為了照顧陸玉陸斐，幾乎沒怎麼吃東西，盡在給倆小孩夾菜，擔心他們燙著噎著。

等把兩人的碗伺候裝滿了，才打算自己吃些，一回頭卻看到自己滿滿當當的碗，李欣還在往里頭放。

滿臉驚訝，紀雪瑤也注意到這狀況，默默啟：“孟大夫平日待人果然寬厚，這片刻功夫，你的好友就擔心你死了。”

孟嫵訕笑了下：“欣兒向來瞎心，讓安平郡君看笑話了。”

“瞎心的可不是李小姐一個。”紀雪瑤涼涼接話，余瞥向陸行章。

這都是什麼事。

孟嫵吃個飯像刑，吃個幾口，紀雪瑤或者紀知天必然會開口問什麼，然后再拐彎抹角地牽扯到陸行章上。

要麼是打探陸行章的喜好，要麼是警告孟嫵與陸行章份不同。

一頓飯吃完，已覺筋疲力竭，外頭圓月高懸，約莫已經到亥時，可紀知天還拉著陸行章高談闊論。

注意到孟嫵困頓的神，陸行章在下個話題開啟前道：“大將軍，天不早，來日方長，不如改日再敘。”

紀知天似乎也才回過神，瞧了眼天，點頭：“的確不早了，我看孟大夫困得很，不如在此休息吧，大將軍府不至于缺了幾位的睡榻。”

“不必了，我們怎可叨擾……”

“沒事，”紀知天擺手打斷，沖下人吩咐：“你們去準備。”

等孟嫵坐在客房時都還有些沒反應過來，和李欣面面相覷，后者也是一臉懵。

他們了這王府，等同于任人魚，陸行章已不知被誆到哪里去了。

孟嫵頭越發沉了，總覺得有千斤重，躺在床上本想和李欣代點什麼，卻不知不覺睡過去。

“孟嫵，醒醒。”

嗯？有人喊？

孟嫵眼皮子抬了抬，沒能掙開。

晃肩膀的力氣更大，孟嫵被搖醒，迷迷瞪瞪的，只覺邊一團熱氣。

“孟嫵，我被下藥了。”那聲音暗啞抑，似乎在極力控制。

下藥？

猛地清醒過來，只見陸行章滿臉緋紅，額頭都是汗，正跪靠在的床邊，領子的紐扣已經解開了兩顆。

孟嫵忙起，拉過他的手把脈，眼睛看向對面，李欣還在酣睡中，對這邊的事全無所覺。

這麼大的靜都沒醒，孟嫵非常肯定和李欣都被下藥了。

陸玉陸斐自不必說，在里頭的小床幾乎是昏睡過去。

“你有合歡散。”孟嫵把完脈，面凝重。

此種藥多是催男之事，給陸行章下這藥的人，只怕是為了撮合陸行章和紀雪瑤。

陸行章極力保持著清醒，手卻忍不住攀上孟嫵的手臂，借著的溫涼緩解燥熱：“你可有解藥？”

“藥不在我邊，我只能用其他藥暫作緩解。”孟嫵翻下床，打算去拿隨攜帶的藥包，誰知腳下一，直直往地上倒去。

陸行章眼疾手快地接住，抱了個滿懷。

玉在懷，他的目落在格外潤澤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