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瓷艱難地挪到病床邊，握著母親的手，聲音哽咽著：「媽，您不舒服怎麼不早點跟我說呢？」

卓嵐費力的睜開眼睛，大大的氧氣面罩下的臉顯得更加清瘦，每呼吸一口氣就像是用盡了全力氣。

「小瓷不哭，媽的已經是油盡燈枯了，不想再浪費那個時間和金錢靠藥維持生命了，媽還能看再醒來看見我們小瓷家，媽已經很滿足了。」

「媽，我還有好多好多話想跟您說，您再陪陪我好不好？」姜瓷握著卓嵐的手，哭得泣不聲。

卓嵐視線落在傅斯年上。

「小傅，我們小瓷以後就託付給你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顧。」

傅斯年急忙俯下來：「我會照顧好的。」

卓嵐將姜瓷的手放到了傅斯年手中，聲音虛弱地說著：「小瓷，就給你了。」

「阿。」

「媽，我在。」仟韆仦哾

一向傲的姜，此刻破碎得像個無家可歸的孩子。

「以後別總板著個臭臉，跟別人欠你錢似的，這樣還有哪個姑娘敢靠近你，還有別總欺負你妹。」卓嵐苦口婆心地勸說著。

姜聲音抖著，眼淚大顆大顆地掉落。

「我哪有欺負？」

「我死後，就把我安葬在瓷都吧。」

卓嵐將視線看向天花板，角浮現一抹笑意，不像是在赴死，而是在赴一場久別重逢的約定。

「承平，我來找你了。」

說完，閉上眼睛，一刻淚水從眼角落，握著姜瓷的手落到床上。

「媽~」

姜瓷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在醫院上空響起，抱著卓嵐的哭了很久很久，直到護士進來將卓嵐推走，仍舊死死地抱住卓嵐的不肯放手。

「我媽沒死，還沒死。」

「伯母已經去了，就讓安息吧。」傅斯年將姜瓷拉走，示意護士將卓嵐推走。

姜瓷掙扎哭喊著，悲傷的緒將完全吞噬，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小瓷！」

傅斯年將抱了起來，見這麼傷心，他更加心疼。

……

瓷都，姜家大院。

「媽！」

姜瓷哭喊著驚醒，臉上還掛著還未乾枯的淚水。

「你醒了？」

傅斯年坐在床邊，一臉張地看著。

「我媽呢？我剛剛做了一個噩夢，夢裏我媽……那一定只是一個夢對不對？」

姜瓷抓著傅斯年的手，一雙眼睛淚眼朦朧，聲音抖著，幾乎是帶著哀求的聲音希傅斯年給他肯定答案。

傅斯年低下了頭。

「伯母已經去世了，我們現在已經在瓷都了，按照伯母的願，將安葬在這。」

姜瓷靜靜地坐在床上，眸死寂一片。

許久之後，才艱難地開口。

「我媽在哪？帶我去見。」

傅斯年將姜瓷扶起來，兩人走進了靈堂。

卓嵐的黑白照映眼簾，那一瞬間，就像是被人挖心一般，疼得快要窒息，雙一跪坐在了地上。

母親下葬那天。

瓷都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傅斯年撐著傘站在姜瓷旁。

「下棺，親人跪拜！」

姜瓷瞬間跪坐在地上，哭得泣不聲，雙肩止不住的抖。

傅斯年跪下的那一刻，姜瓷抬眸眼中閃過一震驚。

他這樣高高在上的人，姜瓷從未想過有一天他會下跪，還是跪拜的家人。

這些天傅斯年一直跟在姜瓷後，卓嵐的安葬事宜，也全都是他一手安排的。

這種面的厚葬，在瓷都，算是一等一的臉。

姜將這些全都看在眼裏。

以前他對這個男人充滿敵意，可這些天的相，他看到了傅斯年對姜瓷重視和細心，他知道這絕對不是裝出來的。

他板著臉，走到傅斯年旁：「你過來，我有話跟你說。」

傅斯年跟著姜走到了院子外面。

「我承認之前對你很不滿意，因為你的份特殊，還離過婚，所以我覺得你對小瓷，並非真心，現在看來，是我誤會你了。」

傅斯年微微一怔，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以後，可不許再欺負我妹，否則，我這個哥哥第一時間饒不了你。」姜說著揮拳頭。

「我會視姜瓷為生命，好好待的。」

兩個男人之間的談話，在充斥著尷尬的氛圍里結束。

翌日，三人返回了南川，姜瓷坐在車上，看著窗外充滿著兒時回憶的小鎮。

車輛從一個荒廢很久的屋子前開過，姜瓷的視線落在那與地面齊平的窗戶上，大片的回憶闖進腦海。

「停車。」喊了一聲。

司機立刻腳踩剎車，姜瓷拉開車門跑了下去，撥開比還高的雜草，在那被釘上木板的窗戶前蹲坐了下來。

傅斯年追了下來，站在離姜瓷五米遠的地方，頓住腳步，雙像是灌了鉛一般，難以半分。

那間屋子，對他來說充斥著無盡的黑暗和恐懼。

姜瓷抬手了牆上的灰塵，上面刻著一個陶瓷花瓶的圖案。

「你在看什麼？」傅斯年問。

姜瓷將視線收回，站起，看著這扇釘死的窗戶，心裏像是塞了一團棉花。

兒時最好的朋友，就死在了這裏面……

「沒什麼，走吧。」

姜瓷眼眸中閃爍著淡淡的憂傷。

走了幾步，抬手摘了路旁的一朵小雛，再次返回窗邊，將那朵小雛放在了窗前。

傅斯年看向姜瓷，試探的問：「這裏是住過什麼人嗎？窗戶怎麼釘死了？」

姜瓷看著那扇窗，思緒飄向了遠方，娓娓道來。

「這裏曾經關著一個神的年，他的脖子上套著一個很重的鎖，神狀態不是很好，時而瘋狂地吼，時而又很安靜，沒人知道他的世，不過大家都他小瘋子。

誰靠近他，他都會拿東西砸他，可是每次我來找他時，他都對我笑，他的笑是我見過世間上最好看的，清澈又溫暖，現在想來，他的那雙眼睛和傅先生有幾分相似。」

姜瓷說到這突然停了，眼底滿是憂傷。

「跟我很像？」

傅斯年眼底瞬間溢滿了，微微俯，視線與姜瓷齊平：「要不然你再看看，除了眼睛，還有沒有其他相似的地方？」

兩人四目對視。

姜瓷認真地看著傅斯年的五。

其實，不止眼睛，鼻子，，甚至連臉部廓都很像，但是傅斯年不可能是他，也不會是他。

小瘋子對所有人都很兇，卻唯獨對溫，更不會做傷害姜瓷的事。

而傅斯年，卻將所有的利刃都刺向了，將傷得面目全非。

姜瓷微微搖頭，將視線移開，眼底的也下沉了幾分。

「現在想想，連眼睛也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