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麼一說，符羽的表頓時凝重了，聯想到觀星樓上傳來的銅磬聲，不得不懷疑馬車里的談論確實如江川說的那樣，被樓的人聽見。

“既然是考問我們，想聽盡管大大方方聽去就是，何必還要？”

“人家既然這樣做，便是不方便當面聽去。在下只希我們不知天高地厚地談論，沒有被曲解才好，國家政事，談之無益，弄不好是要掉腦袋的。”

“好啦，不要危言聳聽啦，既要我們說，又要砍我們的腦袋，那不是自相矛盾嘛。我只希，那聽我們談的人，不是用我的聽石聽才好。”

“何必多思費神？即便馬車上裝了聽石，也未必是你的那一塊，況且這些也只是猜測而已，并沒有證據。”

“我跟事實之間就差了一個證據，你心知肚明。”

“并沒有。”

“你看看你說這話多違心？暗地里遞話給我，又假裝毫不知，所以改去翰林學院的應該是你，以后仕為，場上那一套一套的，一定運用自如得心應手。”

一轉眼他把另外的三大學院都給說了一遍，這才說回到原本想問的問題上，“其實始終想不明白，你到底為何會選擇科英學院？”

“沒有人拿著子我，是我自覺自愿。”江川笑道。

“好一個自覺自愿，江兄好會說話，你選擇了科英學院不打，我一咬牙便隨你來了。”

“這麼草率，不太好吧？”江川為難道，“如此一來，我大瑨豈不是了一位治世能臣，多了一名寂寂無名的工匠。”

“不敢當不敢當，區區在下本就是俗人一個……”

一旁的魯俊辰聽著他們拌，一會看看這個一會看看那個，實際上是剛才符羽提了一句聽石吸引了他，一心等著他們繼續談論下去，卻沒了下文，忍不住話進來：“江兄符兄，你們不是在說聽石麼？怎麼不繼續說下去了？”

江川笑呵呵道：“這事你應該向符兄打聽才是。”

魯俊辰不知這句話的用意，立即看向了符羽，扯出一個笑臉：“看來必定很是有趣，符兄可愿說來聽聽？”

符羽道：“這事問江兄也是一樣的。”

兩人來回拉扯了幾番，魯俊辰干脆拿起筆飛快地畫出一個圖形來，展示到兩人面前：“你們說的聽石，是不是這樣的？”

符羽盯著那圖形，訝異道，“你見過？”

“見過！不僅僅有這樣的，還有這樣的。”他手一，在紙張上畫出一個磨盤大小出來。”

符羽依然瞠目結舌：“這也是聽石？”

“當然，這是巨型聽石，可以聽得清方圓五里外的私語，我外祖就有這麼一塊，以前跟我外祖坐在山腳，我把另一頭接到師兄弟的們的齋舍窗口，聽師兄弟們之間的對話，就連他們半夜磨牙、放屁、說夢話的聲音都聽得清清楚楚。”

符羽愣了片刻，皺著眉打斷：“好了好了，眼鏡兒，我沒想到你還有這樣的癖好。”

魯俊辰連忙否認道：“你可不要誤會，我只是好奇，想聽聽他們有沒有罵我而已，也確實讓我聽到了一些，就說我三師兄吧，平日里對我可好了，一個一個師弟地著，鼓勵我，幫助我。結果卻在背后罵我笨，說我蠢，說我是榆木腦袋不開竅，說我不配做魯家的后人……符兄，江兄，你說，做人怎麼能這麼表里不一？不瞞你們說，我現在想起來，心里還甚為難。”

后面魯俊辰說的這些符羽并沒有仔細聽，關切地問道：“怎麼會有這麼大聽石呢？只能聽到五里的嗎？難道更遠一些就聽不見了？”

“那倒不是，只不過越長越容易被人發現，達不到聽的目的。你若是想知道到底能聽多遠的話，待我回了涇幫，再給你驗證，你放心，我一定銘記此事。”

“那勞煩魯兄了。”

“不麻煩的，其實我早就想試試，可我外祖說，用線甚為不便，若是找到一個法子，將兩塊聽石各放一，相隔百里千里，只要拿起石頭便能聽到另一邊的說話聲，那才真的有大作用。”魯俊辰的語氣頗是憾，“我外祖說得輕巧，這樣不就了神了。也不怪他，他的腦子里總是有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那你外祖可能做出來？”

“他只是想想，要是能做出來的話，早就做出來了。他還想做能去月亮的飛隼，能潛海底的鐵，能日行萬里的有軌飛車……然而，到今日他一樣也沒做，倒是吃了幾百只走地，味道做得越來越好，我娘私下跟我爹說，我外祖可能再過些時日會開個飯館。”

“開個飯館又有何不好？沒準一招鮮遍天下，以后你們涇幫最有名的不是工匠而是廚子……再在我大瑨開幾個分店，你走到哪吃到哪，多省心。到時候還你外祖，不嫌棄京城的繁華，在京城也開上一家分店，到那時我帶人天天給他老人家捧場……”

“那可不行，廚子不是我涇幫的主業，不跟你說這個了。”魯俊辰悶悶地轉過口，繼續吃包子去了。

符羽噗嗤笑了，整個齋舍的氣氛又融洽了。

穿戴整齊之后，三人出了齋舍往麒麟殿走去，書院的路上到都是著學院服的學子。

各學院的學院服款式、面料大相同，唯一不同的地方，是在袖口繡著各學院的標志，翰林學院是異虎蛟，科英學院是異孰湖，三尺學院是異鹿蜀，禮雅學院是異鸞鳥。

距離辰時的開學禮，還有半個時辰，整個書院的人都匯聚到了這里，年們聚到了一起，到都是鬧哄哄的，有人高談闊論，有人相互寒暄，有人相互行禮，有人呼朋喚友，江川和魯俊辰幾乎沒怎麼說話，偶爾遇到人打個招呼，符羽便不同了，一路招呼不停，左右逢源。

科英學院和翰林學院在一。自打分院時，就一直排的科英學院學子，自覺言寡語，與旁邊的翰林學院高談闊論形了鮮明的對比。

卯時末，忽聞鐘罄聲響起，賢王扶著周老夫子率眾出現在麒麟殿，瞬間，大殿一片肅靜，所有人的目都看向了賢王，司禮指揮學子禮畢完，宣布開學禮正式開始。

學子們直了子，畢恭畢敬地站著，目都看向了賢王，靜候賢王發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