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你倆說好的，他倆又為何要這般行事鬼祟？這首飾又是怎麼回事？”老太太嚴厲地盯著四太太，想給施。

　然而如今的四太太可不是以前的四太太了，面對老夫人的目威，依然從容道：“婆母，您也知道念安這孩子做事一向妥帖，原本是可以代丫頭將裳直接送到我四房來，只是如此一來，府中這人多眼雜的，難免有人要議論我這做嫡母的對庶子刻薄不上心，庶子的裳還要長房去做。暗中付，不過是為了維護我的面而已。誰知這院子里頭還有那正事不干，天盯著旁人一言一行的小人呢？至于那些個小首飾，大約是桓榮這孩子實誠，見我忘了此事，不好意思白拿長房的東西，就送些禮聊表謝意。”

　“若是想表謝意，直接給銀子不？非得送子首飾做什麼？其中分明有貓膩。”李媽媽被一句“正事不干，天盯著旁人一言一行的小人”給刺到，語氣不善地話道。

　殷夫人皺眉看著。

　四太太道：“長房給桓榮做裳，桓榮回贈禮，那是兩房之間禮尚往來。給銀子？真把長房的人當繡娘使？你裳我出銀子？李媽媽你好歹也是婆母邊的老人，怎麼越活越回去了？這種話也說得出來？”

　殷夫人也道：“李媽媽是該好好學學規矩了，這好在都是家里人，若是在外人面前也這般胡開口，說的又都是這些上不得臺面的話，丟的那可是婆母您的臉。”

　“好了，既然是誤會一場，那就都退下吧！東西也拿走。”老太太沉著臉道。

　殷夫人四太太徐念安等人行過禮，帶著趙桓榮宜蘇離開了令德堂。

　到了外頭，兩房也沒多說話，四太太帶著趙桓榮回四房，殷夫人帶著徐念安回嘉祥居。

　“母親，我就先回慎徽院了。”到了嘉祥居門口，徐念安向殷夫人欠道。

　殷夫人看了眼跟在后的宜蘇，點頭：“去吧。”

　徐念安帶著宜蘇回到慎徽院，進了正房，屏退丫鬟，關上房門。

　宜蘇在徐念安跟前跪了下來，一個頭磕到地上，哭著道：“對不起小姐，奴婢給您丟臉了。”

　徐念安是真的沒想到，一向周到細致的宜蘇會犯這種錯。也不繞圈子，直言問道：“何時與他看對眼的？”

　事已至此，宜蘇也沒什麼好瞞的，伏在地上哭著道：“就……他帶著小姐和姑爺躲進荷塘那次。”

　“一共見過幾次面？”

　“除去荷塘那次，只見過一次。去年中秋，奴婢沒有跟小姐上街。留在府里的丫鬟得殷夫人許可，都去蘭湖里放蓮花燈，奴婢也去了。當時想著心事，走遠了些，就遇見了他。他不慎在假山上刮破了裳，我說我給他補，補好了就放在那個假山中，他第二天晚上自己來取。過后我去看他將裳取走沒有，卻發現假山中放著一對金耳墜。那些首飾奴婢沒想收他的，每次去放裳我都放在包裹里一起帶去，可是他每次都又放回假山里。奴婢擔心被旁人拿走，只得拿回來，本想著有機會見面親自還給他的。”

　徐念安看著哭得抖的脊背，問道：“你做這些事時，想的是和他有個怎樣的將來？”

　宜蘇搖頭：“奴婢沒想過和他有什麼將來，奴婢深知自己與他份云泥之別，只是……小姐，都是奴婢的錯，奴婢只顧一己之私沒有考慮小姐的名聲，您發落奴婢吧。”

　“你何止是沒顧及我的名聲，你連自己的命也沒顧及。你先回去，今日之事靠著四太太圓過去了，你自己不要做傻事，否則便是陷人于不義。發落你的事，容后再議。”徐念安端坐在椅子上道。

　宜蘇給磕了個頭，仔細地干凈臉上淚痕，起慢慢退了出去。

　徐念安走到室，合倒在床上，一時有些茫然，一時又有些心酸。

　宜蘇是自小就跟著的丫頭，是邊最周到最得力的丫頭，是希能有個好歸宿的，所以遲遲沒能給選定合適的對象。

　但是趙桓榮，就算再不重視，他也是公府公子，宜蘇，夠不上。

　想到難，忍不住抬眸看了眼床里側趙桓熙的枕頭，驚覺自己嫁給他時間越長，在遇事時竟然有種變得越脆弱的覺。不應該啊，明明應該變得更堅強才是。

　四房院落，四太太房中，也是窗門閉，趙桓榮跪在四太太跟前。

　“你怎麼想的？已經背了個克妻的名聲在上，難不還想傳出在府里與別房丫鬟胡搞的風言風語？以后我還怎麼張給你說親？”四太太急赤白臉道。

　趙桓榮直地跪在那兒，不不語，木頭一般。

　四太太看他這樣子就生氣，不耐煩道：“從今后不許再與長房那個丫頭見面，瓜田李下的，要知道避嫌。我保得住你這一次，不一定保得住你第二次！你回去吧，若真熬不住，房里的丫鬟隨便收一個做通房便是了。”

　趙桓榮這次開口了，“我不要。”

　四太太眉梢一下子挑得半天高，尖著嗓門道：“什麼你不要？你想干什麼？我警告你，姝彤出嫁在即，這檔口，我決不允許四房傳出什麼不好的名聲，別我把你關起來！”

　趙桓榮向磕了個頭，道：“夫人既然知道為我說親困難，這終大事，不如就讓我自己做主吧。”

　四太太瞪眼：“你莫不是還想娶了那丫頭？趙桓榮，你真是個傻子不？”

　趙桓榮道：“我將北上投軍，絕不給四房臉上抹黑，只求夫人別再為我張羅婚事。”

　四太太這下真的驚到了，向他確認：“你要北上投軍？”

　“是，我讀書不，唯有一武力，除此之外，別無出路，還請夫人全。”

　四太太對這個總是悶葫蘆一般的庶子頗有種刮目相看的覺，愣了半晌才道：“行，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到了夜間，趙桓榮打聽著國公爺回來了，便去了敦義堂。

　國公爺見了他，問：“今日緣何來得這般早？”趙桓熙去蒼瀾書院之后，國公爺平日里親自指點的只有趙桓榮了。

　趙桓榮跪下道：“祖父，孫兒想北上投軍，家立業。”

　國公爺聞言，也有幾分驚訝，沉默半晌問道：“你想好了？”

　“想好了。孫兒留在京城一事無，不如北上從軍，靠這一武力掙一份功業，也算沒有枉費祖父對孫兒的一番教導。”趙桓榮道。

　國公爺還是第一次聽他一口氣說這麼多話，問道：“方才你說家，你嫡母為你找好人家了？”

　趙桓榮頭低下去，道：“這是孫兒想求祖父的第二件事。孫兒瞧上了桓熙媳婦的侍宜蘇。孫兒背負克妻之名，也沒指將來能仰仗岳家如何，只想靠自己的雙手拼搏前途，家中有一位與自己心意相通的妻子，余生便無憾了。如今唯一所慮，是怕有損公府的名聲。若是祖父愿意全，孫兒就去求桓熙媳婦放了宜蘇的契，帶北上，為尋一戶人家記作養，再行嫁娶。以后，若無事，便不回京了。”

　國公爺沉默良久，道：“你去吧。”

　趙桓榮仰頭看國公爺。

　“我會寫一封信給李將軍，但是你也別指他對你特別照顧。踏踏實實從底層做起，對你有好。”國公爺道。

　趙桓榮眼中泛起淚，向國公爺磕了個頭，道：“謝祖父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