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松并沒有在東院逗留太久,宋國公府離他住的地方有些距離,明日又還要上值,因此和青槿說完了話便回去了。
青槿送了他到門口,回來后呆呆的坐在榻上,心事重重的樣子,卻又讓人看不出在想些什麼。
過了一會,丫鬟提了晚膳進來,綠玉墨玉將膳在外面擺好之后,進來對道:“姨娘,晚膳擺好了。”
青槿回過神來,“嗯”了一聲,道:“我沒什麼胃口,你們吃吧。”
綠玉見一天都不在狀態,神恍恍惚惚的,問道:“姨娘,您是不是不舒服?我看您早上打了好幾個噴嚏,是病了嗎?”
青槿有些不自覺的“啊”了一聲,也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病了,手了自己的額頭,有些冷。
放下手,過了一會,開口道:“或許吧。”
綠玉道:“我看是這幾日姨娘出門,裳穿了然后著了涼。”說著走過來扶了青槿起來,對道:“姨娘快到床上躺下吧,我跟我娘說一聲,讓去人請大夫進來給姨娘看看。”
墨玉看著青槿,心里卻是一,對綠玉道:“綠玉,你先讓你娘去請大夫進來,我去跟世子爺稟報一聲。”
說完也不等綠玉反應,轉就匆匆的往外走了。
青槿并沒有阻止,看著疾走的背影一眼,然后任由綠玉扶著進了室,到床上躺下。
書房里,孟季廷正在解著腰帶的手停了下來,回過頭來看著承影,問道:“病了?”
承影道:“是的,墨玉是這樣說的,說估計是這幾天了涼。”
孟季廷將手里的腰帶扔到長案上,了外面的公服,另取了屏風上掛著的氅,披上后道:“我去看看。”
孟季廷走進東院時,青槿正半躺靠在床上,白大夫坐在的旁邊,著手放在的手腕替診脈。
鄭媽媽和綠玉都站在床前看著,見到孟季廷進來,向他屈膝行禮,輕聲喚了一聲:“爺。”
孟季廷怕打擾大夫診脈,沒出聲,揮了揮手讓們不必多禮。
接著,床上半閉著眼的青槿也緩緩的睜開了眼睛,抬頭看著他。大概是這些日子他們關系冷淡,青槿與他對視時也有些不自在,很快又垂下頭去。
孟季廷看臉有些蒼白,神頭也不佳,倒真的像是病了的樣子。
他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沒有說話,等著白大夫診完脈,才問道:“這麼了?”
青槿收回了手,將微卷起的袖子也放了下來,聽白大夫站起來,對他拱了拱手道:“姨娘沒有什麼大礙,就是思慮過多,郁結難解,導致肝火過旺,所以才食不佳,好好休息一段時間就好了。”
孟季廷點了點頭,道:“那開方子吧。”
白大夫:“……”
難道他沒聽出來他,他這位如夫人有裝病之嫌?
大戶人家里妻妾為了爭寵,常有裝病的事發生,他們這些做大夫的一般也不好直接跟人言明是裝病,于是就用“憂思過多”、“肝火過旺”等可有可無的癥狀來暗示府中的夫人或如夫人無大礙,也避免讓們面上不好看。
他以為世子爺這般聰慧之人,是能聽懂他的晦之語的。
但既然世子爺說了要開方子,那這方子便不能不開的。白大夫坐到桌子前,想了想,既然莊姨娘吃不下飯,于是提筆給開了一個健脾開胃的方子。
白大夫寫好后遞給孟季廷,孟季廷看了一眼將方子放了下來,看著白大夫道:“不是說肝火過旺,該開的難道不是下火的方子?”說著主接替了大夫的工作,直接自己說方子:“就開黃連解毒湯。”
白大夫再次:“……”
白大夫心中疑,不知道世子要做什麼名堂,于是再次重新寫了黃連解毒湯的方子到他的手上,孟季廷看過滿意后,這才讓人請他離開。
孟季廷讓人出去取藥煎藥,自己也不離開,就坐在屋子里與青槿遙遙相坐。孟季廷目盯著,而青槿靠在床上卻并不去與他對視,低著頭裝作整理袖子。
兩人之間流淌著一種奇怪的卻又異常和諧的氣氛,鄭媽媽看了看他們兩,最后也從屋子里出去了,將房間的門關上。
兩人呆在房間里,卻相互一句話也沒說,直至鄭媽媽端著藥進來,對孟季廷道:“爺,藥好了。”
孟季廷點了點頭,站起來,順手端起托盤上的藥,走到青槿的床邊,坐下,聲音微冷的道:“喝藥!”
青槿終于抬頭看了他一眼,手要去接藥碗,道:“我自己來。”
孟季廷看著,手端著藥碗并不放。青槿只好作罷,微微坐直子,然后就著他的手喝藥。剛喝了一口,藥中的黃連就苦得青槿不了,手推開他的手,口中的藥含在里吞都吞不下去。
孟季廷看著,用一種活該的語氣道:“良藥苦口,忍著吧。”
青槿抬頭看著他,孟季廷又將藥碗遞過來,道:“把藥喝完。”
青槿只好將里的藥吞下去,深吸了口氣,就著他的手再次將碗里的藥一口氣喝完。接著趕忙拿帕子捂住忍住要吐出來的覺,指了指鄭媽媽手里托盤上的那一小碟餞。
孟季廷將藥碗放回托盤里,卻并沒有為拿餞,而是道:“往后三日,每日服三劑黃連解毒湯。”
青槿心知他是故意的,卻又沒辦法拿他怎麼樣。
孟季廷右手的拇指和食指中指相互挲了一下,掉了上面沾到的幾滴藥,接著放下手來,又道:“既然病了,就好好歇著吧,我先回去了。”說完站起來,便做出要離開的樣子。
青槿連忙手抓住他的袖子,抬頭看著他,喊了一聲:“爺……”
孟季廷扯了扯自己的袖子,沒有扯,看著:“松手。”
青槿目脈脈的看著他,語還休,但手上抓著的袖子卻不放,反而將另外一只手也扯上了他的袖子。
鄭媽媽又看了看他們,輕手輕腳的端著空碗出去了,接著對外面的綠玉道:“你去吩咐廚房,讓們準備熱水,待會咱們院里要用。”
墨玉高興的走過來,問道:“媽媽,咱們姨娘和世子爺是不是和好了?”
鄭媽媽沒有說話,但兩個人愿意相互下臺階,愿意彼此服,那就是好兆頭。
過了小半個時辰之后,屋里孟季廷果然喊人送水。這就表示世子爺今晚要歇在這里了,鄭媽媽心中頓時松了一口氣。
屋里,青槿和孟季廷一起洗漱過后,屋里的丫鬟收拾了沐浴之,紛紛出去,關上了門。
孟季廷抱著,將放到床上,扯下帳子,然后將自己整個也了下來。
他手住青槿的下,看著,聲音仍有些恨意:“不是說恨我,我倒是以為你心志堅定,準備一輩子都不跟我說話呢。”
青槿將手覆在他的手上,抬眸看著他:“爺天天讓承影在我經過的地方說那些話給我聽,不就是想我服,現在我服了。”
“爺要是覺得我姿態還不夠低,那我也沒有辦法,爺干脆就回去吧。”
孟季廷冷“哼”了一聲:“你也就只會這一招。”
又恨恨的道:“這麼久了,給了你這麼多臺階下,怎麼不下。”
青槿不說話。
孟季廷又道:“你可真會用話刀子扎我的心,你自己想想那天是怎麼用話傷我的,到現在我想起來都還會覺得心窩疼。”他拿著的手,放在他的口上:“再
有下次,不用你不理睬我,我先把你關起來,關到死,一輩子不見你,讓你沒機會來傷我的心……”
青槿不想他再去翻舊賬,翻起來兩個人心里又都有怨有恨,沒意思。手攬住他的脖子,抬起頭在他上親了一下,阻止他繼續說下去。
孟季廷看著,沒有再說,下來,咬住的,輾轉吮吸。
隔了這麼久,這個溫暖的終于回到了自己的懷里,孟季廷心里雖仍有些恨當初的狠絕,但此刻,仍覺心口原本空的一塊地方被填滿,充盈,踏實了起來。
青槿配合著他,雙手放在他的背上,又漸漸往上抱了他的肩膀。
孟季廷手去解上的寢,扔到地上。青槿閉著眼睛,微微有些不習慣,過了一會,咬著輕“哼”一聲,開口道:“疼!”
“就該疼死你。”
但說完卻雙手捧起了的臉,親了親的,接著一路向下。
青槿閉著眼睛,手用力的抓住下的被褥,整個都繃直起來,連呼吸都不敢,仿佛稍微呼吸一下,繃的就會斷開。
里面熱的、的、卻又空曠的,想用什麼東西填滿,卻覺怎麼也填不滿。
過了好一會之后,孟季廷才重新抬起頭,重新回到青槿的眼前,用拇指在上劃過抹掉上面的水漬,看著青槿,而后下來。
窗外,是簌簌的夜風吹佛,好像有梔子花的香味飄了進來。屋的蠟燭跳躍,在地上投出桌椅瓶等長長的影子。
過了許久許久之后,蠟燭燃盡,屋里只剩下屋外投進來的月。
青槿累得已經閉著眼睛睡著,孟季廷將抱在懷里,側頭在額頭上親了一下。
他手在眉上輕輕的描摹著,低聲喃喃道:“真狠心,這麼長的時間,說不理我就不理我。”
“以后再……”他本有心再說兩句狠話,又覺得這很不吉利,于是又打住了。
他再次在額頭上親了一下,輕聲道:“睡吧!”
說完自己的下挨著的頭頂,就像兩個人依偎在一起,手放在的頭頂,這才跟著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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