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琬盈出國念書的事就這樣定了下來,謝凜雖然舍不得,但幸好現代社會通便利,飛機也就十幾個小時的事,隨時都能見面。
可周琬盈很不舍,也覺得很對不起謝凜,都結婚了,還突然決定要出去念書。
出門前幾天,在家里恨不得時時刻刻掛在謝凜上,一分一秒都不想和他分開。
謝凜一邊笑粘人包,一邊心很愉快,攬著人靠坐在書房沙發里,低著頭住下,眼里帶著笑意看,說:“出國念書而已,又不是去火星,飛機十幾個小時的事,還怕見不到面?”
雖然這樣,但周琬盈還是很不舍。抱謝凜的腰,把臉埋在他懷里。
謝凜笑著的頭發,說:“不忙的時候我就過來,我們就當是換個地方生活,跟平時沒什麼兩樣。”
謝凜永遠懂得怎麼安,周琬盈心里好一點,但不由得將謝凜抱得更一些,更加舍不得分開。
覺得自己撞大運才會遇到謝凜,他是這樣懂,永遠不會阻止做任何事。
*
因為周琬盈要出國念書的事,和謝凜原定的婚禮暫時取消。家里親戚們難免覺得周琬盈任了些,私下忍不住議論,“小姑娘也太任了些,婚禮都籌備得差不多了,這個時候說要出去讀書。”
宋明虹最知道其中的原因。周琬盈出去念書是一回事,但取消婚禮完全是小姑娘太過聽話,不讓辦,便聽話地不辦,也沒見跟誰傾訴過半點委屈。
不由得幫兒媳婦說話,“出去讀書是好事,說明琬盈有上進心,多人含著金湯匙出生,整天游手好閑不思進取,琬盈出是差了點,但命運也不是自己能選的,小姑娘自己知道進取已經勝過不知多人。”
大家一聽宋明虹這樣說,多有點意外。
畢竟宋明虹當初是最討厭周琬盈的,如今居然也開始向著兒媳婦。
大家見宋明虹都開始偏袒自己兒媳婦,自然也不敢再隨便議論,謝瑾月是最先喜歡周琬盈的長輩,笑著說:“可不是。人家謝凜都沒說什麼呢,小倆口高興就好,管他們什麼時候辦婚禮。反正我結婚禮是備好了,他們要是不辦,回頭我就先送了。”
周琬盈十月九號出國,國慶上班第一天,收到一張法院寄來的傳票,是周洪他們找了律師打司,要起訴不贍養父母,法院通知去應訴。
傳票寄到小區業那里,由小區業給。
周琬盈看得皺眉,回家的路上在想要不要去應訴,一路心事重重,連謝凜在后面朝鳴笛都沒聽見。
直到車子開到旁邊,謝凜降下車窗,促狹地笑,“我們琬妹想什麼想得這麼出神?車子在后面鳴笛都沒聽見。”
謝凜把車停到周琬盈旁邊,周琬盈拉開副駕駛車門坐上去,把手里的傳票遞給謝凜,說:“法院讓我后天去應訴。”
謝凜看了一眼,放到一邊,說:“不用管,我早知道這事兒,劉律師一直跟進著,到時候委托律師就行了。”
他把車子重新發,朝車庫駛,說:“他們要打司,就陪他們打,不就是想敲詐你一筆錢,有的是時間陪著他們慢慢耗。”
周琬盈有些憂心,不知這事什麼時候才能結束。
謝凜見靠著車窗出神,騰出右手腦袋,說:“別去想了,法律是公正的,你父母膝下那麼幾個好手好腳的兒子,怎麼就非要你贍養?他們以前怎麼對你,一村子的證人,律師已經收集好證據,不用擔心。”
周琬盈道:“我沒有擔心,我就是不明白,他們為什麼要一直纏著我。”
謝凜道:“骨子里不要臉的人,見你出人頭地了,自然想來要點好,給他們半個眼神都是浪費時間。”
謝凜把車停進車庫,熄火拔了鑰匙。
下了車,繞過車頭,牽住周琬盈的手,說:“走了,回家收拾東西。”
“嗯。”周琬盈和謝凜十指扣回家,心一下又變得開心起來。
*
周琬盈回家想了很久,最終還是決定親自去應訴。
推延了出國的行程,在法院開庭當天,親自到了現場。
穿一件黑風,戴黑口罩低調現,由謝凜陪同出席庭審。
這是距離八月份周琬盈召開記者招待會后,第一次公開面,法院門口已經聚集了很多和記者。
因為是公開審理案件,法庭里也有一些記者旁聽。
周琬盈進法庭后,便坐進被控方。
謝凜則坐進旁聽席,全程都目不轉睛地看著周琬盈。
庭審開始前幾分鐘,謝凜旁邊有人落座。
謝凜抬起頭,看到他母親也過來了。
宋明虹戴著黑墨鏡,坐下來后,摘掉了墨鏡,看向法庭。
庭審開始,由控方律師向周琬盈提起控告,并拿出周洪的病歷單,陳述不贍養父母的事實。
待控方律師陳述完畢,劉律師站起來,反控對方不曾盡到養兒的義務,且多年來對兒家暴待,不聞不問,剝奪屬于兒的教育權,并在兒十六歲未年之際,試圖將兒賣給同村智力殘障人士以換取彩禮。
“我的當事人周琬盈小姐,在長過程中未曾得到過父母半點關懷和溫暖,在四歲時,曾被父親故意用煙頭燙傷,在本該被父母關心呵護的年紀,卻長期遭家人神和上的暴力對待。關于這一點,云小學的老師和校長們、以及云村的許多村民都可以作證。”
“另外,我的當事人曾在十歲那年,被父親一掌打暈在地上,并且對不斷施以拳打腳踢,有多位鄰居曾親眼目睹。在被嚴重家暴的第二天,我的當事人照樣去學校上學,卻在上課時忽然看不清黑板,雙耳流出來。當天由陳惠云老師帶我的當事人到醫院檢查,查出輕微腦震,以及上多、長期被毆打的痕跡。”
劉律師拿出從醫院調取的當年周琬盈的診療記錄,作為證據。
并請出陳惠云、當年云村的校長,以及幾位愿意出庭作證的村民作為人證。
有一位證人和周琬盈年紀相仿,是周琬盈曾經的鄰居姐姐。
“琬盈小時候沒有名字,他們家里人都丫頭,爸爸脾氣不好,經常打罵,不高興的時候就賤丫頭,戶口上也是這個名字。琬盈小時候很聽話,四五歲的時候就洗一家人的服了,再大一點就給一家人做飯,上學的時候被同學校園暴力,父母也不管。”
“小學三年級媽媽生了個弟弟,父母和就不讓再上學,讓在家里帶弟弟。兩個弟弟都是帶大的。但盡管一直很乖,父親仍然常常打罵,喝了酒就拿撒氣。后來我到城里上中學,每次回到家看到琬盈在家里干活就很為難過。上學的時候,學習一直很好。兩個哥哥績很差,父母高價也送他們到城里上學,琬盈卻被剝奪了教育的機會留在了家里。”
證人陳述完,劉律師慷慨陳詞,“試問,我的當事人從小被家人從、神、各方面暴力對待,沒有被任何人用心養護過,現在有什麼義務贍養這群殘忍待過的所謂家人。”
“我們不僅沒有這個義務,我們現在要控告周洪先生曾長期家庭□□未年兒,使其心到極大的創傷!”
原本由周洪控告周琬盈不贍養父母的案子,忽然變周琬盈方要控告他家暴待。
法看向周琬盈,問道:“被控當事人,你有什麼要說的?”
周琬盈平靜地陳述:“我沒有什麼要補充的,我的律師以及各位證人所言,全部屬實。”
這一樁民事訴訟案,最終以周洪一方敗訴結束。至于控告周洪曾長期家暴未年兒,則又是另外一樁案件,需立案之后再開庭審理。
但事已經過去十幾年,雖然有人證,但傷難以認定,最終多半難以定刑。
漫長的庭審結束,周琬盈離開被控席,朝法庭外的方向走去。
謝凜已經在那邊等,等周琬盈過來,他抬手掌住后背,護著朝外走。
宋明虹在后面戴上墨鏡,擋住泛紅的一雙眼。
到了外面,周琬盈看到在法庭上替作證的鄰居姐姐,下意識住,“小晴姐姐?”
孩轉過,笑著走向周琬盈,說:“琬盈,好多年不見。”
周琬盈激地看著,說:“小晴姐姐,謝謝你替我作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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