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安的聲音像是剛下雨前的天氣，沉悶抑。

“我接到消息趕到的時候，刑警大隊那邊已經收隊了，急救中心的車還停在現場，姥姥已經搶救無效，走了。”

溫嫻的腦子‘轟隆’一下炸了。

姥姥……走了？

急剎車的聲音在街道上響起，尖銳刺耳。

何瑩驚慌的回過頭，只看到溫嫻的臉上毫無，“阿嫻姐！”

溫嫻本沒聽見何瑩的聲音，猛地奪過陳競的手機，不可置信的對著手機發聲，張著卻只能發出嘶吼，“啊啊啊！”

不相信沈君安說的話，姥姥怎麼會死了呢？

好不容易手功，司景都說了姥姥會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活著的。

醫院的太平間。

醫生將白布揭開的瞬間，溫嫻‘撲通’一下就跪了下去，眼淚奪眶而出。

“阿嫻姐，你……”

何瑩想說點什麼，卻被陳競攔住了。

“我們先出去吧，讓姐和姥姥單獨待一會兒。”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一個和自己相依為命的親人對自己而言是有多重要，如果去世的話，他的反應大概也是這樣。

看著姥姥已經沒有任何鮮活氣息的面容，溫嫻瞬間不上氣來，扶著床放聲大哭。

走廊上都回著凄厲的哭聲。

不知道過了多久，走廊上傳來爭執的聲音。

“你還敢來？誰讓你來的，你現在就滾！”

“陳競你冷靜點兒，這件事也不是他造的，你發什麼瘋？”

“要不是他見死不救，姥姥會死嗎？他有什麼資格來看姥姥？”

“你們干什麼？”何瑩驚呼了一聲，“霍止寒你快讓他們放開陳競，你們干什麼？”

皮鞋在地板上撞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溫嫻跪在姥姥面前，一雙眼睛通紅，聽著后的腳步聲，扶著病床的手漸漸攥拳，角都跟著抖起來。

“阿嫻，”霍止寒的手懸在半空，半晌還是收了回來，“人死不能復生。”

人死不能復生？

溫嫻猛地轉過，死死地盯著面前的男人。

他竟然能輕描淡寫的說出這樣的話來。

霍止寒皺眉，“我會讓人給姥姥安排后事，墓地的選址會選在風景好的地方，后面的事你不用太心，你注意。”

溫嫻上還有傷，可是這些傷怎麼比得上心里的傷?

看著霍止寒冷漠的樣子，溫嫻再也忍不了，狠狠地朝著他推了一把。

【誰讓你來的！誰讓你來的！你有什麼資格來這兒？】

瘋狂的捶打著霍止寒，而他卻躲也不躲，紋不的讓撲打。

那些綿綿的拳頭對他而言本不算什麼，被憤怒與怨恨沖掉了所有理智的溫嫻也本看不到他眼中的心疼。

你為什麼不能救姥姥？

如果你肯救姥姥的話，也許從前的事就都能一筆勾銷，這輩子欠了你這麼大的一個人，你對我再怎麼樣，我也都能忍。

可你偏偏見死不救。

姥姥是養育長大的恩人，雖然沒有緣關系，可把當做親孫一樣疼。

溫嫻痛哭出聲，嗓音已經沙啞的讓人不忍心聽。

一想到從此刻開始，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姥姥了，再也沒有一心一意只著自己護著自己的親人了，再也沒有人拉著的手在耳邊嘮叨，把當做孩子了，溫嫻便覺得割一樣疼。

一瞬間，天旋地轉，眼前一片漆黑。

“阿嫻！”

“孟青，醫生！”

男人急切的聲音漸漸變得縹緲模糊，了溫嫻昏倒之前聽到最后的聲音。

醒來時已經是下午。

陳競守在床邊，見醒了立馬轉人，“君安姐，阿嫻姐醒了！”

沈君安給溫嫻倒了杯水。

“還好嗎？”

溫嫻靠在床頭，搖搖頭示意自己不想喝，一雙眼睛又紅又腫。

沈君安無奈的嘆了口氣，“人要往前看。”

一句話又說到溫嫻的心痛。

從今往后，姥姥只有從前，再沒有以后。

“我到的時候，刑警隊那邊已經收隊了，作案人是兩個有前科的，現在已經被抓捕歸案，現在還在審理當中，幕后兇手很快就會被抓出來的，你放心。”

溫嫻攥了被子，【兇手是沖著霍止寒去的，他以為抓了姥姥就能威脅到他，可他們沒想到霍止寒本沒把我當一回事。】

平白搭上了姥姥的命。

說著說著，溫嫻的眼淚又落了下來。

沈君安不知道怎麼安，又嘆了口氣。

此刻，外面傳來開門的聲音，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格外尖銳，“病房條件不錯嘛，三天兩頭的住院，你可真是夠貴的。”

溫淼淼站在門口，儼然一副來看熱鬧的模樣。

【你來干什麼？】

溫嫻臉一變。

沈君安也皺眉，“你怎麼來了？”

溫淼淼看見沈君安就有些怵，往桌邊讓了讓，并沒有要靠近的意思，“這麼大驚小怪的干什麼？溫嫻的姥姥雖然不是我姥姥，但是這些年跟我們家也是有的，人沒了，我來看一眼怎麼了？”

沈君安沉著臉，“你有這麼好心？”

“我跟死人計較什麼呢？你說是吧沈局長。”

溫嫻卻看著溫淼淼，【你來不是為了送姥姥一程吧？】

溫淼淼向來是無利不起早的，來這兒絕不可能這麼簡單。

果然，溫淼淼勾了勾角，“你們還真是誤會我了，我來還真的就是來送姥姥一程，出事之后我不是沒勸過止寒哥的，畢竟是一條人命，但是他覺得這種事給警察理更合適，我也沒辦法。”

“姐姐，你別怪我。”

溫淼淼的話像是冰刀一樣扎在溫嫻的耳上，讓耳邊嗡嗡作響。

【是霍止寒報警導致姥姥死的？】

不會的，就算是他見死不救不肯犧牲利益，也不至于做出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早就求過他了，不能報警的。

“止寒哥要是沒報警的話，綁匪怎麼可能這麼快撕票？何況沈局長不是在這兒麼？你問不就知道了？”

溫淼淼的話讓溫嫻如墜深淵。

而沈君安的神更是復雜，艱道，“刑警隊確實早早就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