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已經是夜里。
傭人將木木送回房間休息,出來時看到書房的燈亮著,房門也沒關。
“篤篤篤。”
霍止寒抬起頭,看到傭人。
“先生,您還沒吃晚飯吧,我去給您做點?”
“瑩瑩還沒回來麼?”
“說是待會兒就到家了,晚上和劇團的人有聚餐,先生您有什麼想吃的麼?”
霍止寒沉片刻,“下碗面條吧。”
“那您稍等會兒,很快就好。”
“嗯。”
傭人走后,霍止寒坐在電腦前許久,電腦上的字卻一個字也看不進去了。
他出差之前,這房子里還熱鬧非凡,聽著蔣楠楠和何瑩一見面就拌,西西和木木兩個孩子滿屋子樓上樓下的跑,溫嫻跟在后面喊讓他們慢點兒。
可出差回來,這房子忽然就變得空了不,冷冷清清的。
看著桌上的手機,他幾次想拿,都忍住了。
良久,他索站起來,丟下手機下樓去了。
“先生您怎麼下來了?正要您呢。”
傭人已經把面條做好了,簡單的西紅柿蛋面,還另外臥了一個荷包蛋,配上一碟小菜上了桌。
剛坐下,‘滴滴’電子鎖開門的聲音傳來。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何瑩一邊換鞋一邊看著他。
“剛到。”
“吃晚飯呢?”何瑩朝著餐廳走來,拉開冰箱拿了一瓶冰可樂,咕咚咕咚就下去了半瓶。
“那你慢慢吃吧,我上樓睡覺了。”
“你就沒什麼要問我的?”
霍止寒的話,住了何瑩的腳步。
“問什麼?”何瑩轉過頭看著他,“問你為什麼又把阿嫻姐趕出去?還是問你為什麼把木木帶走?”
“是自己走的。”
“在我看來二者沒有區別。”
何瑩目沉沉,“五年前也是自己走的,但是真的是自己走的嗎?”
霍止寒蹙眉,“是不是在你們眼里我就是十惡不赦的?無論我現在做什麼都沒辦法彌補當年造的傷害?既然是這樣,那你們為什麼要一個個做出寬宏大量的樣子?看起來不計前嫌似的?”
“坐牢都有個期限,無期徒刑都能改判有期,我是殺人了還是放火了?難道不能得到一次被原諒的機會嗎?”
他越說越激,扶著桌角的手上青筋都跳起來。
這三天于他而言過得抑極了,每天還要保持好的緒照顧木木,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有多煎熬。
自己最心的人一直在算計自己,可是自己連指責的權利都沒有!
何瑩靜靜地看著他,“‘道歉’的意思不只是一句對不起,做錯事的人都得承所有惡因的惡果反噬,也包括對方的不諒解,因為這是害者的權利,憑什麼道了歉悔過了就一定會被原諒?”
“那你說,我該怎麼做?我對做過什麼,統統十倍百倍的還回來,可以嗎!”
何瑩忽然嘆了口氣,“算了吧。”
“你什麼意思?”
“我說你把木木還給阿嫻姐,不要再打擾了吧。”
霍止寒眸驟然收,不可置信。
何瑩一言不發上樓了,樓上傳來關門的聲音后,餐廳里陷了死一樣的沉寂。
霍止寒握著筷子,看著面前已經有些坨了的面條發怔。
回想起這幾個月的日子像是做夢。
明明前幾天還在給自己煮面條的人,說翻臉就翻臉,為的還是他記憶中本沒有的事。
所有的事都是周圍的人告訴自己的。
他活該被唾棄,活該被所有人放棄。
可最離譜的是,他真的什麼都想不起來。
越想越覺得憋屈,他憤怒的吃了兩口面條,卻如同嚼蠟。
“啪”的一聲,摔了筷子。
翌日。
剛到公司,霍止寒便讓孟青給溫嫻打電話。
“跟說讓來霍氏一趟,只要把協議簽了,讓霍氏,溫氏藥廠周圍的倉庫就可以隨意使用。”
孟青手里拿著文件,“我正要跟您說這件事呢。”
“怎麼了?”
“常先生來了電話,說租約取消了,他愿意賠付我們三倍的違約金,他已經和溫氏藥廠簽了合約。”
霍止寒腳步頓住,臉也沉了下來,“什麼時候的事?”
“就在昨晚。”
孟青膽戰心驚的看著霍止寒的臉,“霍總,這件事我已經給法務部的人去理了。”
霍止寒卻沒聽見他的話似的,咬牙切齒的吐出兩個字,“溫嫻!”
然后快步朝著辦公室走去。
此時,溫嫻還在開會。
手機震的聲音從口袋傳來。
看了一眼來電顯示,“你們繼續討論,我接個電話。”
“喂?”
“你本事大,霍氏已經談好的合作也能截胡。”
電話剛接通,那頭便傳來霍止寒的聲音,開門見山,單刀直。
溫嫻淡淡開口,“你們還沒談好吧,使用權轉讓協議還沒簽,只是付了定金而已,這筆違約金,我還是出得起的。”
“常老板跟溫氏有過節,你用的什麼辦法?”
“價高者得的道理你不懂?我高價購,他手里那幾塊地我直接買了,做生意的再倔強也不會跟錢過不去,何況我不是溫振華,陳年恩怨解釋解釋,也就過去了。”
溫室藥廠附近什麼都沒有,工廠生產畢竟有一些污染存在,地方又偏僻,所以常老板的流倉儲一直做得很慘淡,尤其是跟溫氏鬧掰之后,幾乎就是虧本經營,每年還要高額的地稅。
溫嫻這橄欖枝拋出來,算是解決了常老板一個新頭大患,對溫嫻而言這些倉庫至關重要,可對常老板而言是燙手山芋,越早丟掉越好。
霍止寒的聲音夾雜著怒氣,“溫嫻,江州不是國外,買賣不破租賃,你買了地又如何?我這兩年的租賃期不過,你這屬于違法易,我不同意你就不能使用。”
“好啊,要不你多派點人過來堵在倉庫這兒?”
“你以為我不敢?”
“我等著。”
冷淡的三個字從電話那頭傳來,輕蔑至極。
“你……”
霍止寒的話還沒說完,那頭便將電話掛斷了。
一氣憋在口,霍止寒攥著手機半晌,‘嘩啦’一下,辦公桌上的東西全都被掃落在地,他扶著桌角,臉鐵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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