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提親
回到家時,天不早了,不過大家伙還沒睡,一進家門,關彧馨就說:“這麼晚回來,看來玩得高興啊!”
林舒很有些得意,繪聲繪地將這次音樂會的事說了。
林觀海:“你這是長了大見識了,那個票這次難弄的,聽說我們領導想辦法弄都沒弄到呢!”
林舒便揚眉,笑著說:“哥,那你想不想去看?”
林觀海:“哪兒那麼容易呢!”
林舒便神兮兮地拿出來那六張票:“瞧,都在這里呢,六張!哥你帶著你對象去看,還有爸媽,都去看吧!這不全都有了!”
這一擺出來,大家伙也是吃驚不下去,趕湊過來看稀罕。
這紅塔禮堂的票就是和普通電影票不一樣,上面還印著國徽呢,看著就像那麼回事,時間就是四天后的晚上。
林觀海自然激得不行:“這哪兒來的?”
林舒便將陸殿卿幫著翻譯的事說了:“他翻譯得真好,比那個口譯好,看來人家大師對他很欣賞呢!我也和大師說了幾句話!”
關彧馨聽著,低頭稀罕地看看那門票,嘖嘖稱贊:“小陸可真有兩下子!這是真本事,到哪兒也不吃虧!”
林舒:“這也沒什麼,媽,他是專業做這個的,在外國待過的,哪能不會,他要是連這個都不會,那就是自己專業水平不到家,我都得笑話他了!”
關彧馨噗地笑了:“舒啊,你這話說的,小陸多好啊,你還嫌棄人家!”
林舒:“我也不差啊,我多才多藝,我英語也會說。”
這母兩個說著,林觀海道:“就是四天后,那我回頭趕和紅說,肯定得樂死!”
關彧馨:“我倒是聽這個的,就是不知道你爸能聽懂嘛,去了后可不能丟人。”
旁邊林大靖忙道:“反正我就跟著你唄,你讓我怎麼著我就怎麼著。”
林大靖這一說,林舒道:“爸,到時候你也穿著你的中山裝,我覺得我爸其實長得好,打扮起來,往人堆里一站,別人都得夸!”
大家聽了,都笑起來,一時林舒又說起后天陸殿卿三叔過來的事,說了況,一家子就商量著到時候怎麼招待,得準備新鮮水果什麼的。
這麼說了半天,倒是熱鬧,等躺床上睡覺的時候,眼看都十點多了。
其實相對于家里人因為紅塔禮堂音樂會門票的激,林舒倒是很平靜。
上輩子為了讓人覺得“優秀”,干了不傻事,其實現在想想,雖然目的上來說很后悔,但結果還是好的,至有了一口流利的英語,至對于各種樂也能稍微了解一些,關鍵時候也不知道一無所知,至通廚藝烹飪——雖然這個好永遠不想用上了。
還擁有多項技能,對于未來經濟發展況,都有所了解。
其實這些都相對來說富了的人生,讓回憶上輩子,會覺得,也并不全都是悔恨,至提升了自己。
這輩子,那些曾經做過的自然不會再做了,但是無論走到哪一步,媽媽說的話倒是有道理,學了本領是自己的,還是得好好學習,為自己謀取一個好前途。
第二天,林舒過去了一趟學校,正在辦著手續,估計再過一周就可以正式去上班了,而陸殿卿三叔第二天也要來提親了,一切都是那麼順遂。
晚上時候,家里人回來,都有些激,覺得家里一下子許多大事,林觀海把門票的事和對象說了,據說對象高興得要命。
小提琴到底是怎麼回事,大家伙未必懂,但知道是外國人頭一次來中國表演,這就聽起來很有面兒,至于去紅塔禮堂,那就更不一樣了。
林觀海對象肖紅就是一生產線普通工人,這輩子都和那些好事不沾邊,現在突然要去紅塔禮堂了,別人都羨慕得要命,當然也高興。
林舒聽著林觀海說這個時,想象了下肖紅高興的樣子,心里也覺得暖暖的,那個嫂子其實人還不錯,有點叨叨,但和自己哥哥談了好幾年,是個細心的人,后來就那麼一跤摔下去,一尸兩命,想起來就特別難。
這事太心酸了,也是因為這個,總下意識對生孩子有些害怕。
甚至想著,和雷正德都沒病,之所以一直沒孩子,也許是因為害怕,所以孩子不敢來。
林舒咬了咬,收起了思緒,想著只希撲騰這一輩子,讓那些輕易逝去的人能留在人間。
將來日子會越來越好,他們也能更多,不只是音樂會的門票,還可以坐小轎車,可以坐飛機,可以看到更多更好的未來。
晚上時候,陸殿卿來了,大雜院里多都猜到了,有人從窗戶里探頭出來看。
陸殿卿只是淡淡地和人頷首示意,之后便進了林家門。
林家那間外屋已經用刷過了,亮堂了很多,而原來陳年的紗窗換過了,床上也換了新床單,昏黃的電燈下,一切都看著煥然一新。
桌上擺著的是竹皮兒暖壺,一把印了大海航行靠舵手的茶壺,看著很是面。
關彧馨一見到他,便熱地招呼他坐下,又讓林觀海趕沏茶,當即說起第二天陸殿卿叔叔過來的事。
陸殿卿三叔確實是忙,就算是這次為了侄子的事特意過來,其實也是有些公干,所以會趕在明天上午過來,過來后,大概留在中午,中午有個飯局,便先離開。
關彧馨聽著,其實想著是省了午飯的麻煩,不過還是道:“那也得留下吃個便飯。”
客氣了幾句后,關彧馨便對旁邊的林舒說:“你還有什麼事要待的?”
剛才陸殿卿和家里人說話,林舒一直小板凳坐在旁邊沒吭聲,現在聽到這聲音,才道:“我也沒什麼想法……”
關彧馨這才笑著陸殿卿:“小陸,那你還有什麼要待的,你要和舒說幾句話嗎?”
陸殿卿看了眼林舒,睫安靜地垂著,此時前所未有地乖巧,而就在旁邊,好幾雙眼睛正看著他和。
他搖頭:“阿姨,沒有了,其實我三叔明天過來只是商量下我們婚禮的事,阿姨不用太鄭重,太鄭重了,我三叔也過意不去。本來我爺爺和父母不在北京,已經非常失禮了。”
關彧馨:“你爺爺和父母不在北京,這也是為國效力,我們當然沒得說,以后都是自家人,也不會見外這個。”
這麼說了幾句,陸殿卿也就起告辭了。
他走的時候,好幾個鄰居都看到了,胡三兒家媳婦更是一個勁地探頭,關彧馨只覺得好笑,也沒搭理,徑自關上門了。
想著明天陸殿卿三叔怎麼來,一定是開著紅旗小轎車,那一個氣派,那一個風,到時候誰還能小瞧了不?
面子足足的!
陸殿卿走了后,林舒也就回屋了。
回屋后,立即關上門,拉開窗簾一點邊,就趴窗臺上看外面。
結果恰好看到他從院子里那條狹窄的過道走過去,旁邊有鄰居還悄悄地從窗戶里看他。
他神淡淡的,沒什麼表,不過還是和大家頷首了下。
他已經走過了那狹窄過道,一轉彎就出去了,林舒也就要收回目。
可就在這時候,他突然回首。
暮沉沉,他的眸落在了林舒的窗欞上,也準地落在了林舒眼睛中。
四目相對,林舒臉不爭氣地紅了。
大家忙讓開了路,也有人好奇地打量著這突然闖胡同的人,而年輕姑娘則從那貴的羊披肩,以及頭上攢著的珍珠頭花上,窺出了不同于胡同里大部分人家的氣派。
要知道雷家是什麼人家,瞧瞧人家那紅旗小轎車,哪里是一般人能用的,那就是份,那就是氣派!
胡三媳婦眼睛一亮:“喲,這是來提親的嗎?”
關彧馨:“對,商量著今天說說給孩子辦婚禮的事!”
當下扯了扯,勉強笑了笑,才道:“怎麼著,咱們今天這面子里子都有了,這不是來提親了嗎?”
林舒趴在窗戶上,呆了片刻,才有些無力地躺在床上。
大家好奇,全都圍上來,揣著袖子,探著脖子看:“咱們舒可真是好命,瞧這提親的,多氣派,以后嫁過去,那肯定是福的!”
林舒看著雷正德,雷正德在笑,看那樣子,竟然是有些邀功,仿佛他做得非常好,應該滿意了。
大雜院里大家伙,有誰家姑娘出嫁時是小轎車,沒有,這下子林家可是揚眉吐氣了,誰不羨慕!
是很看不起的,但是今天也沒法了,兒子把話說到那份上,又把老爺子搬出來了,只能是過來提親了。
也有還沒去上班的,看著這景,便好奇,特別是胡三媳婦,在那里問:“今天這是有客人?”
第二天一家子早早醒來了,林觀海沒請假還是去上班了,不過關彧馨和林大靖都請了假,在家里鄭重其事地候著。
雷正德笑呵呵地和大家打了一個招呼,接著便從后車廂里搬了東西下來,兩袋子麥,還有兩個禮盒的糕點,一大排的豬,這是他事先準備的禮。
當下淡淡地看了一眼周圍的人,輕笑了聲,道:“今兒個我們是過來提親的,各位鄉鄰給讓個路,勞駕了。”
大家趕說:“你快進去吧。”
那沈明芳看關彧馨這樣子,心里頗有些瞧不起,早聽兒子提起過這家人的世,不過是之前落魄的旗人嗎,那些旗人的寒酸笑話,聽過不了,死要面子活罪!
這就是故意來攪渾水不想讓人安生吧?
關彧馨笑了,到了這個時候,反正馬上就來了,也沒什麼好瞞著的,便笑著說:“昨天小陸過來,已經說好了,今天——”
昨天雷正惠丟了面子,回去說了什麼,讓他們來搗?
林舒一愣,旁邊的關彧馨也是納了大悶,這什麼跟什麼?
于是大家就看到,紅旗轎車開了,雷正德從車上下來,這個大家倒是見過,一個個竊竊私語的。
當下笑了笑:“也不知道這是哪家戲院跑出來的,擱這又是唱得哪一出!明說吧,你們是想怎麼著?”
林舒其實也有些意外,覺好像來得有點早了,不過想著這也不是說準了的,便忙跟著關彧馨一起出來迎。
這話不好聽,雷正德趕上前:“阿姨,今天我媽過來,是來談談我和舒的親事!”
怎麼找了這麼一個親家,要不是老爺子那里非著,可不會過來,丟人現眼的!
家里一大早打掃過了,能換的都換上了新的,正屋擺著的一張八仙桌得锃亮,上面還擺了一個攢盒果盤,并擺上了之前林聽軒淘換來的一套茶——雖不見得多好,但是倒也能充一充門面。
林舒一時沒明白,這是怎麼了?
關彧馨一聽,笑呵呵地說:“那敢好,舒,走,我們去迎一下。”
沈明芳看著林舒那樣,其實已經反得很,不過今天老爺子下了通牒令,也是沒法,只好說:“這不是來提親的嗎,怎麼著,這還拽起來了?”
旁邊的關彧馨卻是皺著眉,狐疑地打量著,心想今天可是說好了陸家來提親,他們這是故意的,故意攪和的是吧?
而關彧馨這里,剛把洋鐵壺里的水串進去了暖壺里,就聽胡三媳婦跑來:“來了,來了!”
周圍人看著這一幕,都羨慕得要命。
這話音剛落,就聽到外面紅旗轎車的時候,那大喇叭“嘀——”的一聲。
雷正德卻道:“舒,我媽來了,我媽說,要親自登門過來,向你們家提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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