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高博隆的四頻激陀螺儀方案已經型,并拿過去申請經費,也是林舒事先已經和各位專家通氣,總的審核過程非常順利,幾位專家對于高博隆的設計方案也是非常欣賞,甚至找了航天部門的專家來叉研究,最后到底是決定審批一筆經費。
林舒見此,松了口氣,沒出什麼幺蛾子,一切都太順利了。
誰知道這天,陪著高博隆一起參加最后的審核研討會議,杜興岳卻突然來了。
他如今已經在學研究所退居二線,基本不管事了,誰知道這個時候他突然出現,一時林舒自然覺不妙,其它專家也都皺眉。
大家都記得之前的事,對杜興岳沒什麼好。
杜興岳卻笑得有些得意:“各位專家,還有林副所長,我有一份資料,不知道該不該拿出來,各位要是覺得我不該拿出來,那就算了,我什麼都不說了,你們怎麼折騰怎麼折騰,到時候浪費了國家的錢,可別怪我沒說。”
林舒和高博隆見了,多都有些皺眉,本來申請項目經費的事一帆風順,拿到手后,就可以按照之前的設計開始研制了,結果現在這位來了。
顯然這是不懷好意的,誰知道要出什麼幺蛾子呢。
林舒不說話,自然不想節外生枝。
倒是胡教授看到,皺著眉頭說:“杜同志,有什麼話,您就說吧。”
杜興岳這才道:“這里有一份資料,我想請各位專家老師看看。”
說著,杜興岳拿出了一份材料,那份材料復印了多份,分發給了在場的每一位老師,自然也分發給了林舒和高博隆。
林舒拿過來看,這是一份國外最新的軍事科技報刊,是關于國外激陀螺儀資料,上面赫然提到,國試圖研究四頻激陀螺儀,但是因為難度過大,經過各種研討后,認為此路不通,已經放棄了這種嘗試,而是專注于改善二頻激陀螺儀。
高博隆怔怔地看著這份資料,仔細地盯著每個字,來回看了好幾次。
他有些不明白,他好不容易想出的設計方案,竟然是被國驗證研討過后放棄的?是別人認為走不通的?
在場的幾位專家臉也變了,畢竟要做這一套激陀螺儀,那就需要大量的科研經費,需要耗費許多人力財力,中國的科研經費張,不可能去浪費金錢做這種毫無把握的事。
胡教授皺眉:“杜同志,這份科技雜志,你從哪兒得到的?”
杜興岳很有些自得:“胡教授,我自然是通過國外科研界的朋友獲得的,不過這并不重要,如果各位不信,可以自己去查這份報刊,對于你們來說,應該不難吧?”
大家面面相覷,這份報刊是不可能作假的,上面有翔實的國外理論最新報道。
所有的人將目重新放到了眼前的四頻差激陀螺儀設計方案上,所以他們打算投放大量經費來研發的陀螺儀方案,是別人已經論證過要放棄的。
國外已經放棄的,國當然不應該再嘗試了。
林舒目掃過幾位專家,看得出,大家雖然各有想法,但是都搖了,都不太愿意批下這筆錢了。
如果做二頻,以國的工藝技,是怎麼也達不到的,而這個工藝技的解決,已經超了他們激技研發的范疇,他們不可能越過手去研發這些工藝技!
所以唯一的路就是四頻激陀螺儀了,他們沒有別的路可以走。
便要開口說話,誰知道胡教授已經看出的心思,開口道:“舒,我知道你的意思,也知道你的堅持和韌,更知道高老師在四頻差陀螺儀上付出的心和目前的就。但是我們國比起國外來到底有差距,國外既然論證了不行,那我們很難走通,只不過是白白浪費經費罷了。”
另一個老專家也嘆了聲:“這個確實不行,經費消耗量太大了,雖然我們的經費有一百億,但是其實比起國外,依然得可憐,我們激領域能拿到的也只是二十多億,現在有那麼多科研項目需要投,我們的錢必須用到刀刃上。一個國外已經放棄的項目,一條走不通的路,站在我們的角度,怎麼也不可能答應。”
林舒卻不太甘心:“可是各位老師,你們應該知道,激陀螺儀有多重要,那我們怎麼辦,就這麼放棄嗎?”
胡教授嘆了口氣:“對,激陀螺儀很重要,所以我們可以想別的方案,今天,你們拿出一個別的形方案,我但凡覺得沒問題,我都愿意通過,都愿意撥給你們經費讓他們去研發,但是一個國頂尖科學家已經放棄的方案,我怎麼可能同意?林研究員,如果是你,易地而,你能同意嗎?我們坐在這個位置,要為科研經費把關,如果這個也通過,那我們以后怎麼服眾?”
林舒聽著這話,便明白了,確實不可能了。
雖然經費掌握在幾個領域專家組手中,但是他們也得為自己的職位負責,負責的做法就是,放棄那些可行不大的方案,而這個四頻激陀螺儀,在他們看來,顯然是不可能功的。
他們想得也有道理,畢竟現在的激陀螺儀計算邏輯本就是起源于錢學森碼,起源于國的研發,如果連國人都放棄了,他們憑什麼認為自己能走通?
在真實的歷史上,高博隆就是做到了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做出了四頻激陀螺儀。
林舒深吸口氣,也就不再說什麼了,知道自己現在就算說了什麼,也不可能改變幾位專家的想法,他們在其位謀其職而已,從他們的角度來看,他們的決定并沒有問題。
他們并沒有自己的視角,不會知道中國就是可以做出國都無法做出的四頻激陀螺儀。
從會議室中走出來的時候,杜興岳顯然是很得意,他笑呵呵地說:“林副所長,正所謂不是不報時候未到,你可算是得到報應了。”
林舒冷笑一聲:“杜興岳,你覺得自己很了不起是吧?”
杜興岳:“我也只是老實拿了一份報紙過來,怎麼,林副所長看不慣我了?”
林舒:“是不太看得慣你,你是不是嫌這個位置太輕松了,不想混了?”
杜興岳哈哈一笑:“那又怎麼樣,你就一副所長,還能開除我不?咱是編制鐵飯碗,到什麼時候也能有一口飯吃!”
林舒冷冷地看著杜興岳離開,簡直恨不得直接一道激把他給消滅了。
高博隆神沉重,一言不發,這對他來說顯然是莫大的打擊。
他向林舒:“林副所長,你現在怎麼想的?”
林舒看向高博隆,其實也想知道他怎麼想的。
畢竟要做研究的是他,承更大力的其實是他。
兩個人站在那里,彼此都看出了對方的意思,都在等著對方說出自己的想法。
最后林舒苦笑一聲:“高老師,你有什麼想法盡管說,無論你怎麼決定,我都無條件地支持你。”
高博隆了,到底是艱難地道:“林副所長,我覺得這就是我的命,如果這個研究不能做下去,那我的半條命也就待進去了。”
林舒聽著,口便溢出一種夾雜了酸楚和激昂的復雜緒。
明白,從高博隆選擇了這條路開始,他就沒有退路,他就必須走下去,他就必須做出來,這是然無悔的一條路,這是不撞南墻不死心的一條路。
于是終于啞聲道:“高老師,有你這句話在這里,我就放心了。你說做,那我們就做,必須要做,沒有錢我來想辦法,我就算這個副所長不做了,我也會力保這個項目做下去。”
高博隆聽著,眼圈都紅了:“林副所長,那我也就不客氣了,我一定會做下去,沒有經費,自己克服困難來做,無論多人阻攔,我也一定會做下去。”
林舒:“高老師,我說了,錢的問題,我來解決,我一定會想辦法弄到經費。”
他甚至不會問你怎麼弄到錢,也不會問你這樣方不方便,那些本不重要,也不需要那麼客氣。
因為在這一刻,他明白,在自己心里,甚至在林舒心里,激陀螺儀的重要,遠超過一切。在激陀螺儀面前,什麼二級研究員的局長待遇,什麼副所長職位,什麼前途功名,全都變得毫無分量起來。
回到辦公室后,林舒面無表地想了一會,直接找出來一份資料,給了自己的助理:“去把這個直接送到科委辦公室去,就說是我這里的自=資料。”
這是杜興岳之前貪污項目經費的證據,已經列得很清楚了,這份資料一出,杜興岳這輩子肯定完了。
林舒笑了:“有些人,年紀大了,本來可以安分養老,誰知道死心不改,那就讓他知道什麼手段!”
助理一聽便明白了,忙道:“好,我這就去。”
等助理離開,林舒想想這事,還是有些不痛快,本來好好的一件事,只要按部就班做下去,也許就能有效了,結果半路殺出個程咬金,非要拿國外的論證來說事。
苦思了一番,又把目前學研究所的經費拿出來仔細查了一番,大部分經費都是項目經費,這些肯定不能隨便用的,項目經費都是專款專用,研究所可用的資金實在有限,是沒辦法支撐接下來的激陀螺儀樣機開發的。
于是這天晚上,回到家,整個人都懶懶的,看到陸殿卿進家,便道:“殿卿,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陸殿卿顯然聽出語氣不對,關切地問:“嗯?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林舒猶豫了下,還是道:“我想從我們家里臨時拿出一些錢來用……”
林舒:“五萬吧。”
陸殿卿想了想,道:“我們名下大多是金,人民幣只有幾千塊。明天我去人民銀行把元兌換了,我再取了給你吧。”
林舒有些愧疚,小心地看著他:“你都不問問嗎?”
畢竟這年頭,五萬塊是大一筆錢了,足以買一宅子了。
林舒委屈而無奈。
陸殿卿了然:“是你們實驗室急需用錢是嗎?”
然后就把今天發生的事說給了陸殿卿,最后道:“我想先想辦法弄五萬,好歹先研發著,不要耽誤時間,這個真不能耽誤,我以后再想辦法把我們預支的錢拿出來補上。”
陸殿卿略沉了下,正道:“舒,我們名下,除了北京的這兩宅子是家里繼承和母親置辦的,我們不好。其他的所有資產,我覺得你要拿出來支持這個項目,我是一點意見都沒有的,你也知道,我對于錢財從來并不在意。”
他頓了頓,才道:“但是這麼辦,不是長久之計。激陀螺儀的后續研發需要大量的資金,不是我們能夠支撐的,所以問題還是得想辦法解決,要不然最后的結局只怕并不樂觀。”
當然還有一點沒說,畢竟是實驗室項目,又是國防關鍵技,如果個人出資,最后不明不白,賬目不清,也許明明自己出了錢,最后卻引火上。
林舒輕嘆了口氣:“殿卿,我知道你說的是對的,只是我一時也沒什麼想法,只能先弄點經費,讓高先生先做著,我再想別的法子,看看是不是能弄到經費……”
陸殿卿提議:“要不你去科委,和宋姨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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