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鯨魚？這不是鯨魚尸嗎！”

　B1提示后咔嚓咔嚓快門聲響起, 米蘭達等人條件反離開站到喻向在的地方，選同一角度最快速度拍照——管他眼前的是什麼，導游說是鯨魚那就是鯨魚, 必須抓住時機爭分奪秒才行, 這是從旅程中活到現在的旅客們的基本素養。發問的是要近距離接鯨魚的苗芳菲等人。

　“為什麼照片還不功？！”

　但很快米蘭達一行人也質問起來，他們拿著相機去給B1看照片，但B1只給、貝的冰島行程卡上蓋——也就是說米蘭達三人拍到的對他而言都不是鯨魚。

　明明拍攝位置角度都一樣，照片也一樣，為什麼他們三人照片通不過！

　“哦我的伙計們, 你們糊涂了。我們要打卡的景點是鯨魚，可不是鯨尸啊。”

　B1反倒理直氣壯, 拿著貝的相機給他們看：“看這里，這才是鯨魚。”

　“我沒看到什麼鯨魚, 這不是鯨尸旁邊海面的一小塊影嗎！”

　羅杰抗議, 實在是魔鬼商人的說法太離奇，他指的照片上那塊地方就算再睜大眼睛去看，也只能看到一片漆黑的海面與涌起的黑海浪, 本看不到什麼鯨魚。

　“貝你看，這里有鯨魚嗎。”

　米蘭達卻冷靜下來，推開羅杰讓貝描述照片。隨后聽著貝的描述, 所有人都臉微沉。

　“在這里……還有這里，有兩黑影，還有背鰭……我原本以為是鯊魚。”

　“這分明是影啊, 哪里有什麼背鰭？”

　“是不是沉到海面下去了？該死的, 時間沒有把握好！”

　“我再拍幾張。”

　米蘭達卻不做表態, 審視完照片后掏出一瓶藥劑, 回找到剛被擊昏的菲利普給他灌了下去。菲利普很快清醒, 卻不是正常狀態，而是渾渾噩噩猶如傀儡一般，被米蘭達完全控制著接過相機，在同方位拍下了一張照片。

　眼看菲利普又開始渾搐七竅流，米蘭達讓羅杰再次將他擊昏過去，將他的照片給魔鬼商人。果不其然，菲利普的照片在魔鬼商人眼中也是合格的，甚至是非常優秀的，但還不是目前最棒的照片。

　最棒的照片……

　米蘭達要回照片，拿去給貝看，誰知道貝看一眼就尖出聲，死死閉住眼睛，神經質地渾哆嗦著不肯說話。羅杰抱住自己的朋友，怒目瞪著米蘭達，但米蘭達沒有退讓，最終在的導下貝哽咽著，語無倫次的大致描述了看到的照片。

　“手……好多黑的手，我看到了鯨魚的，它在吃鯨尸的！”

　“果然是神狀態不同，拍到的照片不同。”

　貝這樣一說，其他人都懂了。

　只有被污染后，才能拍到看到的鯨魚。

　菲利普被污染神狀態最差，貝比他稍好一點，而喻向……

　喻向可能神狀態比他們更糟糕，米蘭達眼睜睜看著原本SAN值在55的喻向在拍照后，SAN值狂跌到45——等等！

　米蘭達臉驟變，猛然看向衛洵，在發現他SAN值竟然不降反升，回到了5點時心里猛松了一口氣。哦老天，多虧有丙一在，幸好有丙一，米蘭達甚至不由自主激起丙一來。隨后收回注意力，看著殷巧巧等人拍攝相片后來找魔鬼商人蓋，判斷是否通過，最終確認。

　能拍到鯨魚的SAN值最高在60，是緋紅團長大草唐響。

　60的SAN值，對應哪個層次的神污染狀態？米蘭達回頭看了眼巫蠟燭，發現燭火沒有熄滅，和之前的亮度差不多，也就是說眼前膨脹的鯨尸還沒有釋放污染，目前還算安全。

　最快速度降低SAN值，拍攝照片，打卡景點。米蘭達飛快做出了決定，如果他們西區五人全完景點打卡再功返回冰島大陸，再加上目前隊里五位東區旅客中，白蓮居士SAN值最高最穩，還有88，然后是SAN值75的殷巧巧，再低是緋紅團長大草唐響，SAN值也不知道在哪兒掉的，只剩下了60，在后面是SAN值55的喻向，和SAN值只剩5點的衛洵。

　也就是說，他們這隊起碼有八人能完景點打卡，還是合隊后提升難度的景點，雖然照片質量有高有低，景點完度絕對會很高！

　只是不知道殺死衛洵后他們隊里是會加分還是減分，按理說衛洵個位數SAN值拍攝的照片，應該是完度最高，最優秀的照片——必須要彌補衛洵死亡后的損失，米蘭達確信殺死衛洵后，一旦在后續旅程中喻向等人恢復記憶，他們絕對活不下來。

　但衛洵不死恢復記憶，如果帶的喻向等人恢復記憶，那他們說不定第一個景點就得死！

　當然，如果計劃順利，衛洵之死不被算到他們上，那是最好的。米蘭達瞇眼向濃云布的天空，雨幕中幾乎看不清有一只飛翔的鳥。

　這是狄飛羽在海上僅能找到的唯一一只海鳥，用來遠遠觀察鯨尸。

　這也是米蘭達控制的鳥，但這種控制就連最敏銳的苗芳菲都不可能發現。

　在很多文學藝作品中，巫都能變會飛的鳥。在神學中巫和鳥都有的聯系。這是巫的核心，是的天賦，米蘭達超常發揮，暗中布局，接下來只用靜靜等候計劃的一步步實行。

　米蘭達要做兩手準備，與其寄希于異區大佬仁慈，不如靠自己！所以必須要拿到景點最高完度，米蘭達清楚知道完度最高的旅隊會獲得旅社額外獎勵，會被直播鏡頭格外注視，這基本等同于旅社會保護他們！

　“快拍照片，這里很危險。”

　米蘭達呵斥道，拿出一個玻璃瓶，里面是一點黑的——是當初從貝耳道中流出的。

　沾了一點，涂到皮上，稍了一下后米蘭達劃開皮，讓污染到傷口。

　“嗚——”

　耳畔逐漸回起空靈幽怨的鯨鳴，像得了腦震般的頭暈目眩和惡心嘔吐涌上心頭，米蘭達要咬破舌尖才能勉強穩住，口中彌漫著腥甜味，卻帶來更深的作嘔，前火辣辣的疼，像是最初被刺青的時候——米蘭達的巫稱號最初源自于刺青，除了剛獲得稱號的時候，從來沒有這麼疼過，像被巖漿灼燒一樣。

　在被污染，稱號在失控。但米蘭達還覺得不夠，狠了很心，在羅杰等人震驚的目中，竟然喝下了一滴黑水！

　“嘔！！”

　米蘭達立刻開始劇烈嘔吐起來，卻除了酸水什麼都吐不出來。痛苦干嘔著，恐懼發覺自己的胃鼓脹了起來，像是里面塞滿了什麼東西，打嗝時嚨中泛起惡心腥臭，然而嘔吐時卻什麼都吐不出來。

　這樣應該夠了，米蘭達沒拒絕查理充滿敬意的攙扶，勉強拿相機拍攝了相片，拿去給魔鬼商人看時果然完了打卡景點，甚至被魔鬼商人夸贊為目前為止最棒的照片！

　目前最棒的照片……衛洵難道還沒有照片嗎？

　劇烈痛苦中米蘭達仍保有一分理智，目前的神狀態恐怕比喻向更糟，但再怎麼也差不過衛洵去。囑咐羅杰和查理也跟這樣做，在危險的海上被污染嚴重侵染，失去絕大多數戰斗力，無疑是危險的。

　但對一會計劃的事來說，他們狀態越差反倒會越安全。

　看羅杰和查理開始使用黑污染，米蘭達經過深思慮后，還是選擇看了一眼自己的照片。

　“轟隆！”

　目落在照片上時如同炸雷鳴響，米蘭達猛地晃了晃，恐怖的眩暈擊中了，上的皮像被點燃了一樣，從而外瘋狂燃燒，米蘭達回過神來后才發現自己在尖，面容扭曲淚流滿面，查理和羅杰都被嚇得暫停服用，擔憂撐著，但米蘭達渾痙攣發抖，本顧不得他們擔憂詢問。

　米蘭達耳畔是扭曲嘈雜的恐怖鯨鳴，太過嘈雜響亮以至于猶如轟隆雷鳴，腦海中還回著剛才看到的照片景。

　米蘭達眼中滿是恐懼。

　那是一頭將近三十米長的龐大尸。

　明明照片無法拍到全貌，但米蘭達卻看到了。它遍鱗傷，灰紫的腐敗鯨脂浸滿了黑紅的，大張著，紅紫近黑的，碩大鼓起的圓球撐開鯨，向外突出，膨脹到了極限，那是充滿腐敗氣和膿腐的鯨胃。

　在。

　鯨胃在，一條條壯扭曲似管的線條遍布鯨胃，它們在搐在抖，就像活著一樣——這不是管，是鯨胃部塞滿的手，過被撐薄的胃壁，顯在了外面。

　“嗤——”

　米蘭達幾乎能聽到氣尖銳嗡鳴聲，腐敗鯨尸周圍環繞著數不清的海洋生，它們有大有小，形態各異，卻都是模糊的，的，它們貪婪攀附在鯨尸上啃食腐，像一條條膨脹的水蛭，死死黏在鯨尸上面，甚至和鯨尸融為一，饜足吮吸著腐敗的脂肪。

　甚至有兩條型較小的鯨魚也黏在了鯨尸上面，它們都有五六米長，也是龐然大，但和龐大鯨尸相比它們就像孩子一樣，這兩條鯨魚還活著，還能大致看出外形，但它們里麻麻全是須一樣的白手！這些手比馬鬃還，死死黏在鯨尸上，鉆了鯨尸的皮，鉆了厚重腐敗的脂肪中，如菌般肆意生長蔓延。

　這是活的鯨魚啊，然而正因為是鮮活生命畸變才更顯得恐怖！會炸的，這頭鯨尸絕對會炸的，到時候整片海域連同在這里的人都會被嚴重污染——都說鯨落會維持一個小型的生態群系，但這頭鯨魚炸，卻絕對會制造出大量污染生！

　轟隆——

　米蘭達渾猛地一，似乎看到了鯨尸炸，鯨魚臟瘋狂噴涌而出的恐怖場面，但還有一分理智，知道這是幻覺幻聽。只是這太真實了，實在太真實了，讓畏懼惶恐的同時忍不住想——

　看到的場景都是這樣了，那衛洵SAN值近乎歸零，看到的場景，拍出的照片，會是什麼恐怖模樣？！

　“鯨很危險，近距離能把人炸死。”

　米蘭達這行人在拍照，而苗芳菲等人則在為更危險的事做準備。被衛洵夾帶著上船的大喬治幫忙要放下快艇——他們要去和鯨魚近距離接了！

　“不是虎鯨。”

　苗芳菲隊里五人中，苗芳菲和尹遠兩個被神污染的人都能看到在龐大鯨尸旁啃食尸的兩頭鯨魚。尹遠看的模糊，但污染更嚴重的苗芳菲看的清晰。

　“無論鯨魚尸還是那兩頭鯨魚，都不是虎鯨。”

　資料顯示雌虎鯨長最多七點七米，但這頭鯨尸足足有將近三十米，而那兩頭型較小的鯨魚也和虎鯨外表極為不同。就算它們因為污染型發生變異，但苗芳菲聽到的鯨鳴聲仍從另一個方向傳來。

　當然，最直接的證據還是探索者親口說的：“這是一頭座頭鯨的尸，以及兩條小須鯨。”

　座頭鯨是大型鯨，目前世界上最大的座頭鯨標本，是一頭將近十九米長的雌鯨。然而據捕鯨者描述，他們在海上見過的最大的座頭鯨，全長將近二十七米*

　差不多是龐大鯨尸的長度，再加上尸腐敗和污染變異，這個長度能說的通。

　“可惜，不是虎鯨……”

　是啊，怎麼不是虎鯨？

　探索者憾嘆息，苗芳菲等人用眼神流。

　按他們在舊港得到的線索，導致冰島各地出現嚴重污染問題的很大可能是斯奈菲爾火山發，而那頭被火山噴發碎片擊中致死的虎鯨崽，以及那頭悲傷馱著崽哀悼的母虎鯨，極有可能是這次出海觀鯨的景點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