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雪鋒清晰記得之前那兩頭畸變小須鯨啃食鯨尸，化作手的牢牢黏在鯨尸上，就如寄生一般。顯然這腐爛座頭鯨尸對畸變小須鯨有難以抵抗的，這頭新來的小須鯨恐怕也是在來趕赴腐尸盛宴的過程中被衛洵吸引。

　果然，在繞著腐爛座頭鯨尸轉了兩圈后，小須鯨的速度就慢了下來，一邊是唾手可得的食，另一邊是難以追上的獵，狩獵本能都是很務實的，那頭畸變小須鯨終于放棄了追殺它們，一頭扎進了味鯨魚腐尸的懷抱。

　而安虎鯨也立刻向遠離鯨尸的方向游去，太近了，剛才距離鯨尸太近了，安雪鋒其實也一直在忍耐強烈的，腐爛座頭鯨尸對它來說就像是放了罌·粟殼的上癮大餐一樣，引著它去撕咬吞噬來獲取強大力量，最終和鯨尸融為一。

　而且安雪鋒敏銳覺察到周圍的海水在升溫，繞鯨尸三圈，再加上之前游艇上看到的幻象安雪鋒已經確定火山噴發碎片就是污染源，而這頭腐爛座頭鯨尸脊背上著的黑三角就是殘片的一部分，更多殘片絕對在那頭小虎鯨尸里。

　只要能獲得完整殘片，這次衛洵旅隊的‘親接鯨魚’任務絕對會獲得最高景點完度。恢復記憶只能持續二十四小時，今夜凌晨過后他又會‘失憶’，必須提前為衛洵謀劃好才行。

　但現在不是取碎片的好時機，安虎鯨遠離座頭鯨腐尸后浮出海面，張開讓衛洵和狄飛羽能夠呼吸，然而這種傾斜的角度很難把握平衡，尤其是在一條虎鯨的盆大口中，狄飛羽虛弱沒能抱鯨牙差點滾到虎鯨嚨里，還好丙導抓住了他。

　隨后狄飛羽臉慘白看到虎鯨牙床上探出手，將他們捆住。怕更激怒畸變虎鯨被它用手撕碎，狄飛羽絕放棄了掙扎，苦笑著讓更接近虎鯨齒的丙一不要管他快逃。

　“丙導你快逃——”

　但丙導境也極其危險，黑的手纏繞束縛著黃金天使羽翼，如墜深淵被魔侵襲的天使，導游斗篷糟糟的在手，兜帽落下出漉漉的微卷白發與蒼白下顎。猩紅厚的鯨舌，黑暗黏膩的手，森白鋒利的巨齒，丙一正位于這三間，他在微笑。

　他在微笑？！

　“瞧啊，它多麼漂亮。”

　丙一自言自語，著虎鯨吞下后那種掙扎于猛利齒舌間的戰栗愉悅，興的呼吸急促。人在第一次近距離接自然界中的龐然大時都會到發自心的震撼，但丙一在震撼興激的同時又約有種微妙的覺。

　這頭愣頭愣腦沖出來的虎鯨是為了救他們，它張開盆大口是為了讓他們呼吸，這些畸變手出來也只是為了固定他們的，不讓他們下。不知怎的，丙一就是能約明白虎鯨的心意。

　它有智慧嗎？它被嚴重污染了嗎？它有那種超凡的強大的力量嗎？

　更讓丙一興的是，這不是景點任務的虎鯨，否則這番‘親接’下來狄飛羽早就完任務了。這就是一頭突然出現的，通人的，聰明又強大還被嚴重污染的虎鯨，對旅程而言，它是個意外。

　但丙一喜歡這種意外，旅程景點是屬于旅客的，這是規則。但這頭野生虎鯨不是景點，它是意外。它不屬于旅客，不屬于任何旅程。

　那為什麼不能屬于他？

　他想要這頭虎鯨。

　“聲音太吵了，我不喜歡。”

　到虎鯨在含著他們向豪華游艇的方向游，丙一一點都不想回去，甚至不想被旅客們看到這頭虎鯨。他約聽到游艇上傳來樂聲——那麼黑暗森引人墮落的音樂只有惡魔才喜歡吧，他可是天使啊。于是丙一立刻找到了冠冕堂皇的借口，自言自語，試探虎鯨到底能與他通，能不能聽懂他的話。

　“嗚——”

　果然，虎鯨回應了他，像是能聽懂他說話，但仍然堅定向豪華游艇游去。狄飛羽和衛洵這種狀態先回游艇上最好。他現在是虎鯨的形態，無法跟丙一通。神又被污染嚴重，不好與他神相連，只能傳遞一些緒。

　丙一眼中興味更足了，有意思，這頭虎鯨真能聽懂他的話，而且還很有自己的主意，且并不馴順。這吸引了丙一全部的注意力，他難以抑制的暢想，如果能擁有這頭虎鯨就好了，如果能收服它就好了——

　嗯？

　游著游著，安雪鋒突然覺得牙里有點不對勁。他舌尖頂了頂，又用手探了探。

　啊這……

　衛洵竟然把狗項圈套到了他的牙齒上！

　衛洵這是在做什麼？是不信任手要用項圈鎖鏈控制住嗎？想想衛洵的多疑和之前自己失憶時的表現，他再不信任再多疑都是正常的，但衛洵緒不是這樣的啊，他明明是興激喜多過懷疑戒備警惕，安虎鯨仔細應了一下，有點不懂了。更何況這本來就是衛洵的化，又是安雪鋒的神在控，天然就有多重聯系，按理說衛洵不該這樣啊。

　“呼。”

　虎鯨發出疑的氣音，噴了噴水花。這邊丙一旁若無事收起項圈，心中惋惜。

　果然狗項圈不能收服野生虎鯨，它和玉米筍跟旺財不一樣。

　但它也沒有反抗不是嗎，眼看虎鯨含著他們距離游艇越來越近，丙一眼珠轉了轉，有了新的主意。

　“你知道的吧，這片海域還要一頭小虎鯨。”

　丙一抓住纏繞他羽翅的手，纏繞在指尖：“它比你要小，但是非常強大。這條龐大的座頭鯨就是它殺死的。”

　確實，安虎鯨晃了晃尾。衛洵說的有道理，現在對上小虎鯨他正面剛確實不一定能打過，但經驗富的旅客總有些搏命發的技巧，安雪鋒倒是不算太憂慮這個。他倒是覺得衛洵對他說的話聽起來有點怪，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丙一雖然看不到虎鯨搖尾，卻能到它的緒，進一步確信虎鯨能聽懂他的話后，丙一繼續循循善：

　“你說，你們都是虎鯨，你出現它會不會來找你？剛才那頭畸變小須鯨就追殺了我們半天，而虎鯨肯定比小須鯨……哎，你……我當然也知道，你也很厲害，還剛救了我們。我真的不希你傷。”

　說話間丙一拔下一羽：“這是天使的羽，或許你不知道什麼是天使，但它有很強大的治愈力。我想幫你，這片海域太危險了，我想給你更多的羽，這樣的話就算我們分開，你也能用它治傷。”

　他輕虎鯨的牙齒和手，用羽尖搔它的手吸盤，以一種溫和為難的語氣圖窮匕見：“但是想要用它治療傷勢的話……你得跟我簽訂一些契約。或者說，我們要建立更深的聯系。也許你不懂這些，但給我就好，只要你愿意……”

　安雪鋒：……

　他終于明白一直以來的違和究竟在哪里了。

　衛洵沒把他當人！他沒認出來他是旅客，就把他當一頭野生虎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