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鯨劑？”

　站在芙林左鰭上的丙一聽到丹林等人帶來的消息, 倒不算太吃驚：“怪不得芙林有點躁。”

　從剛才開始芙林就頻頻鬧出靜，時而向前游時而焦慮后轉，像是既被豪華游艇的方向的什麼東西吸引想過去, 又放不下殿后和海洋保護者號糾纏的家族員似的。如果海洋保護者二十分鐘會抵達這片海域，那小喬治想捕鯨絕對會以最快速度手。

　“郁和慧說他仔細檢查過，確認游艇上沒有捕鯨設備。”

　丹林道, 丙導把郁和慧留在豪華游艇上，正是為了監視船長小喬治的一舉一, 這些消息也大多都是郁和慧探查出來的。

　正常捕鯨船都是專門改造的船支，船上設有捕鯨炮, 探鯨儀, 鯨示蹤等專業設備, 而丙導他們租用的船就是艘正經的豪華游艇, 沒有任何捕鯨設備, 也沒被暗中改造過。顯然，小喬治的手段和尋常捕鯨很是不同。

　“芙林一條手就能把游艇掀翻, 而且只有這麼短時間，他基本不可能在海洋保護者到來前捕殺。”

　跪在芙林左鰭上的苗芳菲用手臂抹了把臉上雨水, 雙眼閉, 甚至為了怕自己驚嚇中睜眼將雙眼直接蒙住, 姚靜荷跟船上五人皆是這種打扮。沒人敢近距離直視芙林, 只能憑聲音辨別方向和流。就聽苗芳菲冷靜分析：“喬治是想把芙林引離開這片海域——小心！”

　“嘩啦！”

　就在這時意外陡生, 躁不安的芙林龐大晃，左鰭一傾簡直就像地震一樣, 驚得苗芳菲等人立刻伏低牢牢抓住鰭上石質礦固定。難怪芙林左鰭上除了腰間有手環繞的丙一淡定站立以外, 其他人都是半趴著的姿勢, 正是為了在經常的芙林上保持平衡。

　“嗚——”

　但這次芙林躁的太厲害, 甚至發出了一聲煩躁不安的鯨鳴。如此近距離聽鯨鳴簡直像被重錘狠砸靈魂，所有人都如遭重擊頭痛裂，甚至不人七竅流，短暫失去意識！

　“……快，快快治療，快治療！！”

　苗芳菲頭腦嗡嗡作響，幾乎聽不清自己在喊什麼，這種況不是一次兩次，條件反灑出一堆蠱蟲，是最低等的吸蠱，跟蜱蟲差不多。它們太弱小吸了芙林的污染膿后立刻就會死亡，但配合上姚靜荷的青蓮子與誦經，就能算是小規模排污治療！

　只要是能治療芙林的人，無論是大用小用，就會保護們。雖然丙導沒直說——導游不可能幫旅客過景點任務，然而玉米筍們啃食芙林腐就相當于丙導在給們做示范，苗芳菲跟姚靜荷聰明，稍一試探便知。

　果然下一秒芙林探來幾稍細污染較的手，捆住們不讓兩人掉海中，與此同時不再鯨鳴。但忍住鯨鳴卻讓脾氣越發暴躁，尾鰭連連拍打海面，頓時掀起驚濤駭浪，竟是差點將丹林等人乘坐的快艇掀翻！

　頭痛裂的丹林等人一邊死死抓著游艇不掉海里，一邊立刻按苗芳菲說的開始行。丹林和瑪利亞早在虎鯨母子還沒出現時就看到天使丙導，遇到危險時他們下意識效仿丙導施展了圣。而白蓮居士則是聽到了姚靜荷誦經聲，嗅到了蓮子香，他機敏學姚靜荷的作，邊誦經邊拿出白蓮，竭力向芙林方向去。

　一條船上大家都在努力，唯有海德里希和殷巧巧不知所措，他們可一點都不擅長治療啊！難道要給這條污染畸變虎鯨驅魔喂符水嗎？但現在快艇劇烈顛簸海浪驟雨呼嘯而至，快艇上全都是水，閉著眼讓人分不清是在船上還是已經翻船墜海。簡直就像戴泳鏡過程中在泳池倒，無法睜眼胡掙扎，渾是水分不清是被水淹沒還是已經站好！

　那種未知失控的恐懼最讓人害怕，生死危機之下管不了那麼多，海德里希一手抓快艇一手胡往外撒各種驅邪的安靈魂的材料，而殷巧巧不敢在這里靈魂出竅，先是扔出幾張符然后又拔出一柄銅錢劍，驅鬼般揮舞。

　“嘩啦啦！”

　但誰也不知怎麼惹到芙林了，只聽嘩啦一聲巨浪拍打聲。恐怖手從海平面下猛地揚起，竟一把掀翻了快艇！

　“啊啊啊！！”

　快艇上五人恐懼尖著同時掉海中，嚇得苗芳菲等人也焦急邊連聲問發生什麼事了邊胡手索，但很快丹林四人就被芙林手從海中卷起放到鯨鰭上，唯有殷巧巧芙林沒有救，甚至還試圖拍浪將徹底殺死。

　“嗚！”

　一圓滾滾黑白虎鯨猛地叼住殷巧巧，躲開了芙林的攻擊。見是它想救這人，芙林收了手，只是威懾般一拍海浪把亞年虎鯨沖遠了十幾米，警告它不要靠近。

　果然如此！

　救下殷巧巧的安雪鋒見芙林舉，確定了心中的猜想，他剛從石化鯨鰭中探查出了一半信息，因為神跟衛洵相連借他之耳聽丹林等人說捕鯨人和海洋保護者號兩支勢力準備手，所以提前終止探查。

　但即使只是一半信息，也足夠安雪鋒發現芙林虎鯨母子最重要的。

　果然如此！

　見殷巧巧落水丙一心中一，隨后小虎果然按他心中所想救下殷巧巧。將芙林差別待遇全看在眼中的丙一心里猜想更進一步。

　為什麼明明芙林那麼疼死去的孩子卻是先治療自己。

　為什麼明明圣和誦經都會消除污染，本質上都會讓疼痛的這些手段芙林能忍，殷巧巧用銅錢劍虛空刺就讓如此發怒。

　這些丙一心中都有了猜想！等芙林稍微平靜下來后，丙一將丹林和瑪利亞拉到一起，給了他們幾天使羽。

　“禱告，用圣的力量驅逐污染。”

　“姚靜荷和白蓮，你們全力誦經，不要再用蓮花。”

　“是！”

　“沒問題！”

　“但這樣的話玉米筍來不及治療啊。”

　姚靜荷焦急道，圣誦經都是凈化污染的手段，但芙林上被污染的地方實在太多了，凈化污染跟剔骨削沒什麼兩樣。除了被玉米筍們啃過的地方能長出新以外，也就姚靜荷蓮子還有點治愈的效果，但相較于太多的畸變污染而言，剛治療好的地方就可能再被飛速污染，已經是極不平衡了。

　按丙導說的做，那基本就等同于放棄治療，全力凈化污染，這樣下去難道不會激怒芙林嗎？

　“按丙導說的做。”

　苗芳菲卻冷靜道。救芙林？不，本來就沒想過們能救回芙林，不說他們本沒有那麼多時間，說這頭雌鯨已經被高度污染，發生嚴重畸變，被徹底凈化的那一刻恐怕就是的死期。

　能和芙林‘親’接，高完度完景點，已經是丙導給他們的最佳機遇！他們就像是幫海洋鏟藤壺的支援者，鏟完藤壺海洋仍會被放回到海中，之后的生死際遇他們無法追蹤，也不必太過上心。這景點任務實在太難了，站在芙林上就好似站在深淵，先完景點任務再考慮其他事。

　眼下苗芳菲最擔心的是丹林他們的快艇好像是翻了，他們一會要怎麼回去！

　丙導跟苗芳菲同時下令后沒人再提出質疑，圣與佛相輝映，燒的芙林皮滋滋作響，傳來一讓人作嘔的焦糊惡臭味。芙林一時間掙扎的更劇烈了，不停用鰭拍打海面像是想把他們全都抖下去，然而矛盾的是又用手捆住丹林等人，讓他們能繼續呆在上凈化污染。

　苗芳菲他們蒙著雙眼無法看到，但丙一卻看得清晰。剛才混過結束時芙林已經向著豪華游艇游去了幾百米，現在仍然被吸引著向豪華游艇游去。顯然是喬治的鯨計劃起作用了，然而丙一沒有阻止。芙林離這片海域越遠越好，越晚和海洋保護者號相遇越好，他還需要一些時間去研究腐爛小虎鯨。

　“海德里希，到我邊來。”

　和他們相比丙一自由多了，小虎的手可長可短又聰明聽話，纏在丙一腰間讓他想去哪就能去哪。搶在芙林手纏住海德里希之前丙一先一步將他拽到邊。

　“你能與靈魂通，對不對。”

　“我能應到一些幽靈，在它們心好的時候能給我一些指引。”

　海德里希渾，顯得十分狼狽，他無奈苦笑：“哎，我不是正經的靈，我只是偵探，只是個對神學興趣的偵探！”

　但丙一卻不聽他說什麼，直接道：“用你所有手段對芙林進行驅魔。”

　與此同時他拿出了一條玉米筍。和其他玉米筍不同，這條蠕蟲是半明的，渾流溢彩，像某種寶石水晶一樣，頭頂還有狼型的畸形，正是那條特殊的靈魂態玉米狼筍！

　“不不我做不到，我需要介——”

　“給你，就用它來當介。”

　在海德里希拒絕之時丙一直接將玉米狼筍放到他手里，看海德里希下意識收手要躲他直接把玉米狼筍在海德里希脖子上纏了一圈，就像那些跟黃金蟒近距離接拍照的游客一樣。在海德里希還要掙扎時靈魂小狼適時蹭了蹭他臉頰，嗷嗚了一聲。

　“嗷嗚！”

　“Ah……”

　海德里希原本是拒絕的，他其實對觀鯨啊出海啊這些事都沒太大興趣，這種雨天他非常想念自自己公寓里燃燒的溫暖壁爐，想念多林太太的一杯熱咖啡，多福林（他養的大丹犬）會為他叼來報紙，然后像熱墊子一樣臥在他腳邊。

　雖然為靈偵探經常和冷冰冰的案發現場打道，但海德里希不喜歡那些冰冷瘋狂的幽靈，就像他不喜歡蜥蜴和蛇這樣的冷一樣。

　然而當一團冰冷的，絨絨的小東西蹭他臉頰的時候，海德里希條件反了小東西的頭，莫名有種稔，似乎他邊本來就該環繞著許多態靈魂似的，這一遲疑海德里希手里就又被塞了一狗繩，是的，是丙導那條牧羊犬，它正在活潑熱地頂他的。

　這條狗也不是普通的狗，海德里希能覺到。他的靈似乎更強了，是因為跟這大塊頭畸形鯨魚近距離接嗎？老天，哪怕海德里希是個懶子他都對自己上的變化有些好奇了，而且他真的對一些絨絨的小有更多容忍力。

　“接下來你要做的事非常重要。”

　丙一敏銳發現海德里希似乎不那麼抗拒了，他語氣更輕些，是那種讓人很難拒絕的溫口吻：“你只管驅魔和安靈魂，旺財會保護你，指引你。玉米狼筍會幫助你。”

　“你在驅魔的時候要告訴，如果不理掉污染源，那靈魂也將被最終污染。”

　靈魂也將被最終污染？

　“等等，我還……”

　不等海德里希話音落下，旺財已經拖拽著他向前了。在波濤起伏的海浪中于崎嶇不平的鯨鰭上行走可不是件容易事，海德里希差點摔跤，上帝啊這算什麼事！好在他肩膀上的小狼撐住了他的——不對，一頭小狼是怎麼上半搭在他肩膀上，下半個還能支撐他站穩的？？

　好吧，好吧，靈魂一切皆有可能，就當它是面條狼。海德里希無法睜眼，只能一邊跌跌撞撞像盲人似的被旺財牽著走一邊驅魔安靈魂。其實剛才在快艇上安靈魂時他就覺察到了，面前是一團極其脆弱，堪稱千瘡百孔的靈魂。

　它不像畸形虎鯨的外表那麼龐大丑陋，而是蒼白的，脆弱的，浸滿了悲傷，也只有純粹的悲傷，悲傷而，沒有讓人作嘔的貪婪惡念，也沒有偏執濃烈的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