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哧。”
第一梯隊排名第三的冰島馬渾雪白, 呼出一口白氣,馬蹄窩雪白長垂落,猶如踩在云霧中。它上的馬不是純粹的雪白, 還有一點淡淡的銀藍, 就如海中幽靈魂映照水的銀藍, 優雅又神。
即使被挖除了心臟(稱號)剜掉大腦(思想),然而在經過盛裝舞會的激烈爭奪后, 那些強大的旅客導游馬仍逐漸顯現出了不凡的表現。就如A2幽靈船長,稱號源自人本的潛能天賦經歷, 即便被暫時抑制,但人本才是最主要的,于危險重中天賦還會顯現。
由此可知當拿回心臟與大腦后, 雙重稱號疊加合一,原本稱號必將有飛躍般的進步。旅社從來都是這樣, 敢冒多大的風險就有機會奪得多大的利益。
而正因為幽靈船長馬顯現出了些幽靈的特征, 于是它知力極為敏銳,甫從賽馬開始它就一改盛裝舞會中喜歡悄悄懶的表現, 直接全力奔跑跟在第一梯隊中, 這異象讓馬背上的騎士云天河覺出不對。
或許是生于大海熱大海, 幽靈船長在海上時總有無限的熱活力, 然而一旦上岸他就變得懶洋洋的,什麼都提不起興致來。就像剛才的盛裝舞會, 該表現的時候它會好好表現,然而主持人視線劃過后,它卻會自自在在的放松下來, 剛才在賽場外啃苔蘚時它比喻向吃的都多。
所以云天河本沒想到它會在賽馬開始后直接發力急速奔跑, 而且跟著前兩匹賽馬不放。這恐怕說明前面有對他而言極吸引力的東西。為紅主教, 云天河也有所預,不是厭惡或者恐慌,而是一種約的,發自心的安詳與平和。
仿佛前面就是靈魂終將抵達的故鄉——是亡靈們終將前往的死亡國度。
“愿主保佑你。”
云天河輕聲道,周圍薄霧籠罩,只能約看到前面馬與馬背之上騎手若有若顯的影子,然而騎士不只有導游旅客,還有——天啟騎士。
現在要是數總人數,賽場中說不定不只是十四匹馬,而是有十五匹馬。而死亡騎士的慘灰馬,在黑暗中看起來也和白馬差不多。
如果最前方真是死亡天啟騎士引路,那恐怕他們追隨著它一起奔跑到盡頭,將會墜死者的國度。
為什麼到現在觀眾和主持人都沒發現多了匹馬?這是黑寡婦的計劃嗎?然而云天河對這些并不太興趣,他拉幽靈馬的韁繩,不顧它不滿惱怒的嘶鳴,強制開始減速。
他任由幽靈馬跑到第一梯隊是因為認為翠導可能在第一,然而到現在云天河已經確信,他們前的馬匹絕不是翠導馬。它有一長長的,雪白的馬。鬃更是茂飄逸,麗至極,追逐在它后能約聞到一清爽的,讓人心曠神怡的清香,然而聞過清香后,人很快就開始到窒息,伴隨著劇烈的頭痛。
這馬的力量飽含劇毒,不是蝶就是魚——大概率是魚,不過這對云天河來說沒什麼差別。
反正不是翠導。
噠噠噠——
冰島馬的奔跑聲響在寂靜的深夜,蹄聲并不清脆。畢竟人變的冰島馬不可能釘蹄鐵,而腳下大地上更有一層的苔蘚。于是蹄聲便悶悶的,若若現,隔一段距離就聽不到了,好像幽靈一樣。
幽靈馬開始減速了。
傀儡師回頭看了眼后,確認原本一直跟在他們后的冰島馬沒了最開始的沖勁,速度減緩很快就要落第二梯隊中。而再往后第二梯隊只能約看到幾個馬影,看不真切。
幽靈公爵馬……它的騎手該是云天河。畢竟云天河曾是牧羊人聯盟的優秀旅客,傀儡師對他的格習慣都很悉。
看來云天河是發現跑第一的不是丙導馬了。
傀儡師再回頭向前,松松握著韁繩,沒拘束魚馬,讓他自由的奔跑。而在盛裝舞會挫又被哄好的魚馬一開始就起奔跑,輕輕松松就跑在了第一梯隊。
它跑的很有節奏,馬上起伏,白的發就如同銀的緞子,馬鬃飛揚,好似飛踏云端般優雅灑,然而魚馬本馬卻并不灑,它很急躁。
“呼哧,呼哧。”
白的熱氣從馬鼻噴灑而出,傀儡師覺到它又提速了,卻無論如何都跑不過最前面的那個白影。第一梯隊也有前后,魚馬目前在第二位,跑第一的冰島馬只超過它兩個馬,并不算遠。
然而無論魚馬加速還是再加速,它們之間永遠相差兩個馬。這讓魚馬煩躁又氣急敗壞,還想悶頭使勁沖,卻被傀儡師拉了韁繩,焦躁甩了兩次頭后它才心不甘不愿的開始勻速跑。這麼冷的天,魚馬上已經累出了一層細汗珠。
跑第一的馬有問題,傀儡師早就發現了。
早在之前大多數旅客導游和觀眾都在猜測1號冰島馬是不是蜥蜴公爵馬時,傀儡師早就認為蜥蜴公爵和丙一又互換回了份,即便丙一有幾分奇異之,但傀儡師不認為他能一開始就馱著人跑到第一,還遙遙領先。
畢竟導游質確實不算很健康,魚馬沖到現在完全憑的是一心氣,即使它在盛裝舞會中因為太拼命想爭第一,自天賦又覺醒了些,但覺醒的也是毒別人的,自到沒有出現什麼新的力大無窮天賦。所以現在它累得夠嗆,全靠撐——
靠傀儡師聯系激活了它的腫瘤組織。所以它不會到太累,跑起來覺得輕如燕,都是傀儡師在與它共同分擔。
在這種況下,一直跑在第一還永遠拉他們兩個馬的帶隊頭馬就顯得很古怪。今天冰島剛下了一天大雨,晚上夜空云布還起了薄薄的冷霧,讓人看不太清前方的影。恐怕只有在第一梯隊的他們發現了問題,而后面的馬和騎手都隨著自己前方的馬匹奔跑。
只要跑在最前面的馬出了問題,他們所有的賽馬最終都會被帶偏。
這就是黑寡婦正在悄然進行的計劃嗎?傀儡師心中暗忖,卻沒讓魚馬停下來。到現在主持人裁判那邊還沒有任何喊停比賽的舉,說明目前局勢還在可控范圍,甚至說不定只有極數人發現了問題。
傀儡師沒有聲張,也沒有勒令魚停下,而是繼續保持第二的位置。不信黑寡婦敢在這個景點就徹底放大招計劃著把所有人都拉進別塔,這麼多人要真一起進去,那可就不是復生喬治而是害他了。
大概率這是計劃中的一部分,或許會有些危險,但目的更多該是讓丙一和別塔相關的事產生更深的聯系,又或者像芬里爾小白狼認丙一當爹這樣,讓喬治也跟丙導扯上些什麼關系,甚至可能會讓喬治拼死去救丙導,從而博取他的好。
思緒只在一轉間,傀儡師就認定今晚賽馬會有危險,但不致命。甚至可能會有些不小的好——憑上蹭到的死亡烙印。雖然大頭肯定在丙一那里,不過是跟著喝口湯而已。但對黑天使來說,這一口湯都能稱得上盛宴。
不過發現云天河減速后,傀儡師真實在考慮是否勒令魚馬放慢速度這件事。這種時候不是你跑最快就能得到最多。黑寡婦的計劃主是丙一,也只有呆在他邊,才能撈到一點指間出的好。
雖然目前的位置觀察前方的怪馬能掌握第一手報很有利,然而丙一馬那對搭檔并沒有在第一梯隊。
要不要也一起減慢點速度?
很快的,賽場上出現了讓人啼笑皆非的一幕。第一梯隊的后兩匹冰島馬竟然紛紛開始減速!原本是大步奔跑變了小碎步慢走,簡直就像兩個演員。而讓人不敢置信的是原本位于第一的那匹馬如有所,竟也開始減速,始終距離第二位的冰島馬兩個位。
這可真是個堪稱稽的場面,當第一梯隊三匹馬開始減速魚后,第二梯隊的冰島馬們起直追,與它們之間的距離眼可見在減小。但跑在第二梯隊領頭的騎手也是小心謹慎的子,他不使勁往前沖擊第一梯隊,就擔心前面會有問題。
現在看他們真開始減速,這第二梯隊領頭的騎手也拉韁繩,帶著后一串冰島馬紛紛開始慢速度。在這種況下,還沒有減速的騎手與冰島馬自然就逐漸開始顯現出來。
‘哈,前面兩對搭檔都開始減速了。’
原本在第二梯隊中間,現在逐漸超到了第二梯隊前列,不疾不徐奔跑著的雪白冰島馬脊背上,安雪鋒伏低的形猶如狩獵中的花豹,盯著前方的向。
論騎手姿勢他是最標準的,這種姿勢能最大程度讓冰島馬到舒適自然。即便如此衛洵的緒中也有很多抱怨,他現在還不會瞞自己的緒,安雪鋒神自然到他在罵罵咧咧,抱怨‘衛洵’怎麼那麼重,跟豬似的。
重?安雪鋒忍俊不,要重也怪張星藏的泥人傀儡重,他只覺得衛洵太輕。想起那晚抱他時,即使在加旅社后健康有所改善,但安雪鋒仍覺得衛洵輕的就像一張紙。他單手就能將他高高托起,但安雪鋒卻不敢把他托得太高,不把他碎了融和錮在自己的懷中,說不定風一吹就飄走了。
現在要減重可是沒辦法的事,趁著周圍有馬的影遮擋,這個角度直播間該是拍不到的。安雪鋒給努力奔跑的小白馬喂了塊酒心糖。這是他在亡靈搖滾音樂節上得到的安可糖,里面灌注了音樂節大獎的香檳,對提升靈魂力量很有幫助,吃下后能讓人與心都放松下來,飄飄然似醉非醉,暢快極了。
衛洵果然很喜歡吃,它一口就把酒心糖吞了,然后親昵打著響鼻還想要。然而當安雪鋒雙夾了夾馬腹示意它接下來要準備提速時,它卻馬耳一抿假裝聽不懂,奔跑時故意抖著,顛得安雪鋒想吐。
真是貓脾氣啊。安雪鋒縱容笑了,把自己份例的酒心糖全喂給了衛洵,同時自己拿出了一瓶酒來,當他們即將超到第二梯隊前三時一口悶下,隨即他臉上立刻泛起紅暈,即使泥人傀儡也無法完全免疫酒意的侵襲,因為這正是盛裝舞會結束后前九名騎手獲得的額外獎勵,最醇厚的世界樹黑死酒!
沒多人在賽馬前喝酒,畢竟醉酒駕駛可是會出事的。但這個景點是眾神與世界樹下的酒會,盛裝舞會的獎勵都是酒,那就說明唯有飲酒后策馬馳騁,在微醺的狀態,才能滿足某種條件,才能擁有超越尋常冰島馬的速度——正常的冰島馬賽跑,哪能引來武神的降臨!
“噼啪!”
安雪鋒手中馬鞭掃過空氣發出一聲脆響,一直跟在他們旁的三十五號騎手與馬頓時也開始提速。B1在聽到暗號后毫不猶豫把自己的安可酒心糖一分為二,一半喂給搭檔馬一半自己嚼碎咽下。從亡靈搖滾音樂節出來后他和衛洵建立了非一般的信任與默契。
他和搭檔馬沒在盛裝舞會中拿到前九,沒有了酒的獎勵。想要達到微醺狀態只有吃下珍貴的安可酒心糖,但B1卻沒有半點猶豫。
唏律律——
丙一覺自己渾都在發燙,酒氣上涌讓他想要發泄般嘶鳴,然而他憋住了這口氣,只覺得四蹄極為輕暢,猶如有氣流托舉。脊背上的衛洵不再沉重,周的風不再冰冷,那些風不再是奔跑的阻礙,它們在協助它,支持它,猶如冰島馬長出了一雙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