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跑了，還拿這兩人沒辦法，只能自己生悶氣。

　“這個客人，我們找了很久，是公事上的事，你們要是想吃飯，可以隨時再約時間。”

　“我跟我媽吃飯，還得約時間？”顧長逸把桌子上的白餐巾打開，“媽，您今天真沒空跟我吃飯？”

　看著兒子的眼神，仿佛下一秒說沒空，這輩子就和兒子兒媳婦吃不上飯了，翟潔玉又急又氣，“你們本來是來這干什麼的？”

　婆婆為難得額頭汗都出來了，穆冰瑩坐直想說話，顧長逸悄悄拌住了的腳，用著云淡風輕的口氣道：“本來就是來跟你吃飯的啊。”

　這男人，怎麼這麼逗人。

　穆冰瑩看著婆婆拿出手絹汗，正忍著笑，婆婆突然朝看了過來，用商量里含著警告，警告里含著溫，溫里含著乞求的口氣道：“冰瑩，那你等下可不許說話，想吃什麼就多吃點，不夠再點，就是不準說話。”

　穆冰瑩被婆婆的口氣逗得終于沒忍住笑出聲。

　“你笑什麼？”翟潔玉不停拿著手絹汗，“聽到沒有？等下不論你聽到什麼都不許，更不許擺臉。”

　顧長逸吊著眉梢道：“媽，跟您吃飯還得立規矩？您是封建舊時代來的惡婆婆？”

　“瞎說什麼！”翟潔玉把手絹輕輕拍在桌子上，“惡婆婆能帶兒媳婦來這麼貴的飯館吃飯？還讓坐著，想吃什麼吃什麼，舊時代那都是兒媳婦站著伺候婆婆吃飯。”

　顧長逸撇了撇，“您對這方面了解真不。”

　“別瞎說你。”翟潔玉又看向兒媳婦，“冰瑩，聽到沒有？等下不許說話。”

　“媽……”

　“冰瑩。”

　穆冰瑩剛開口，就被沈懷霜打斷，“冰瑩，你是心里有算的孩子，你媽也一直在我面前夸你，實話跟你講，今天的客人對于你媽來說特別重要，的年齡擺在這里了，再過不久就得退休，你媽是能轟轟烈烈榮退休，還是帶著憾，平平淡淡退休，全在今天這位客人上了，你要是破壞了這件事，我相信你們的婆媳關系一定會出現一道難以彌補的裂，你也不想吧？”

　顧長逸眼神掃向沈懷霜，語氣冰冷，“沈團長，你這是威脅人？”

　“長逸，怎麼說話呢。”翟潔玉拍了拍大兒子，緩和氣氛，“確實很重要，反正你們等下吃就行了，不然，你們去后面這一桌吃？想吃什麼就點，我來付賬。”

　顧長逸踩住媳婦的腳尖，“不，我們就坐這一桌，盡快上菜。”

　“上菜？客人還沒來，上什麼菜。” 翟潔玉拿大兒子沒辦法，“再等等，等人來了一起吃。”

　顧長逸沒理他媽，對經過的服務員道：“服務員，請上菜。”

　“哎！”翟潔玉眼睛瞪起來了，正好服務員傾向確定。

　這又把為難住，看了看手表，約的是十一點，現在是十點半多一點，說不定上好菜了，玫瑰正好倒，只要不筷子，算不得不禮貌，翟潔玉沖服務員點了點頭，“上吧。”

　對面沈懷霜臉已經沉下來了，哪有客人還沒到就上菜的。

　結果等菜上來，玫瑰還沒到，顧長逸又拿起筷子，直接把整桌中間鎮場子的菜給了。

　那是一道魚子醬蟹，顧長逸把魚子醬全給挑到了穆冰瑩碗里。

　也不是全，還留下兩顆。

　他要不留，還能顯得這道菜是沒有魚子醬，只是蟹。

　他專門留了兩顆，一看就知道這道菜被過了。

　沈懷霜臉沉得已經能滴出墨水來了，翟潔玉也皺著眉頭，卻又不敢不讓大兒子吃，當媽的哪能不讓兒子吃飯。

　兩人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對視一眼，明白了對方的意思，一起拿起筷子，一人夾了一顆魚子醬，放進里，毀尸滅跡，

　再看著的蟹，勉強看上去是一道整菜，兩人皺的眉頭松了松。

　翟潔玉正想跟兒媳婦說，讓趕把碗里也吃干凈，就看到兒子又筷子了，對準一道天鵝，“吧嗒”一聲，夾斷了天鵝的脖子。

　“這做的怎麼這麼脆弱，我還以為提著脖子能把整塊點心提起來。”顧長逸將脖子跟頭放進媳婦碗里，“就先嘗嘗吧，好吃再夾。”

　穆冰瑩看著婆婆和沈團長重重著氣，額頭上汗又出來了，比之前多了兩三倍，忍住笑瞪了一眼顧長逸。

　他壞，也壞，上了這種惡趣味，捉弄人的覺。

　果然近墨者黑。

　翟潔玉和沈懷霜盯著了脖子跟頭的天鵝，對視好幾眼，筷子一扔，咋咋地吧。

　“吃，你們多吃一點。”

　“媽，你怎麼說話怪氣的。”

　“我哪有。”翟潔玉心想，我就是怪氣，但上不敢承認，抬手看了看手表，已經十一點過五分了，門口還沒出現像是玫瑰的影。

　又等了十分鐘左右，桌子上菜都被顧長逸過了，人還沒出現。

　沈懷霜拿起手絹了汗，“你不會是弄錯了吧？人家沒同意來？還是地址說錯了？”

　“沒錯，怎麼可能會錯，這兩天我打了不下十個電話了，早上臨出門我還特地又打了電話確認，時間地點，一個都沒錯。”翟潔玉本來就煩躁，還被老友質疑，口氣也開始不耐煩。

　沈懷霜對于翟潔玉的兒子兒媳婦突然出現，要求提前上菜，還把好菜全給了吃了，心里也一直抑著不滿。

　今天這頓飯，要是版權簽不下來，軍區不會報銷，就得兩個人平分。

　平時會讓著翟潔玉，今天涉及到自己利益，沈懷霜口氣也沒，“我就是正常問一問，我這不是擔心人家走錯了，或許剛才人進來了，一看不是兩個同志在等，以為找不到人，走了呢。”

　“怎麼可能，我眼睛就沒怎麼離開過門口。”翟潔玉聲音也大了起來，“再說，桌子都有號碼，來了肯定報號碼，哪可能自己找。”

　沈懷霜：“那不一定，搞創作的人一般子比較向，很有可能不好意思同人流，發現這邊沒有兩個同志在等著，跑了也不一定。”

　“你什麼意思？覺得長逸和冰瑩蹭吃蹭喝，心里不高興就直說，不要總是拐彎抹角。”翟潔玉板著臉，真的生氣了，“人是我托關系找到的，我好心通知你，飯店位置也是我定的，我還沒說讓你付錢，你至于嗎？”

　“我又沒說因為錢，長逸是我看著長大的，吃頓飯我還能不樂意，不要把我想歪了。”沈懷霜自然不會承認，看到老友真的生氣了，又了下來，畢竟老友在軍中的地位擺在那里，“你再說說人長什麼樣子，多大年齡，知道是同志，這同志多了，誰知道是誰呢。”

　翟潔玉深吸一口氣，平緩緒，“說是長頭發，白皮，長得很好看，年齡大約在二十歲左右。”

　“二十歲？才二十歲？”沈懷霜驚訝同時，氣稍微消下去不，確實沒有二十歲左右的孩子出現，“我們再多看看，別只盯著一個人，說不定別人不是一個人來的，才二十歲，肯定會找人陪著。”

　翟潔玉點了點頭，不想再這個時候吵，省得人來了……“怎麼都吃這樣了！！！”

　正當兩人吵架的時候，桌子上的菜被顧長逸一筷子接一筷子搜□□凈。

　倒也不是干凈。

　灌湯燒鵝留下一個鵝頭。

　黑叉燒留下點醬。

　九層塔焗海節蝦，留下點菜葉子和蝦須。

　天鵝四個全沒了，留下點天鵝上的白芝麻。

　簡直就是連殘羹剩飯都不如，還不如吃得干干凈凈，客人來了還能說這些盤子是擺設。

　“媽，高級飯店的菜量不行，幾筷子就沒了。”顧長逸把最后一只蝦撈出來放到穆冰瑩碗里，“不過味道真不錯，冰瑩吃得滿意，你們也不算白忙活。”

　“你們這……這……”

　翟潔玉氣得說不出話了，直跺腳。

　沈懷霜氣差點不上來，“冰瑩吃的滿意有什麼用，我們今天是要請貴客，貴客你懂嗎，吃這樣不是打貴客的臉，趕貴客走嗎，我就沒見過你們這麼不懂事的年輕人，長逸，你不應該是這樣啊！”

　“沒事沒事。”翟潔玉不愿意聽到有人說自己兒子和兒媳婦，捂著口道：“正好人還沒來，把這些撤掉，再重新點，說不定正好可以趕上。”

　“不用多點。”

　顧長逸拿著餐巾了角，“我們已經吃飽了，吃得很滿意，要點就點一些你們兩個吃的就行了。”

　“你們滿意有什麼用。”翟潔玉瞪著大兒子， “你們吃完了趕走，我們正好接待貴客。”

　顧長逸將干凈的餐巾遞給放下筷子的媳婦，看著他媽，“真讓我們走？”

　翟潔玉接過服務員遞來的菜譜，連連揮手，“走走走。”

　沈懷霜忙跟著勸，“你們趕先回去吧。”

　一頓飯要能把這兩人送走，也不算虧了。

　“我們走了，你們可不要后悔。”

　“后悔什麼我，回去當心點。”翟潔玉推著大兒子，“走吧，媽求你了。”

　顧長逸不急不緩抬起手，著穆冰瑩的頭發道：“長頭發，白皮，長得很好看，二十歲左右。”

　翟潔玉與沈懷霜愣了愣。

　下一秒突然覺整個世界安靜了。

　們怔愣看著穆冰瑩。

　剛吃完飯的臉頰與泛著，皮白皙亮，長發編兩條辮子垂在前，從到神態都著年輕，花期正好的年輕。

　“啊————”

　“砰——”

　一聲長長的尖突然炸響了八層高級餐廳。

　餐廳所有人都朝著靠窗的位置看過來，看到椅子仰倒在地上，椅子前面一個著裝典雅的同志面驚恐，瞠目結舌指著左邊一對年輕人中的孩，“你你你你你你……”

　“你”了足足有一分鐘，所有人都不自覺跟著一起提氣，這位同志還是沒有“你”出來。

　旁觀者們不了，重重吐出長氣。

　接著整個餐廳響起了一陣又一陣的吸氣吐氣，救命般的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