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尼瑪！

瞬間，林陌繃，汗倒豎，腎上腺素飆升，瞳孔發生八級大地震，呆愣愣的看著燕靖帝，好半天沒緩過來。

燕靖帝從來不是一個捕風捉影的人，而且從‘早就安排好’這種用詞來看，燕靖帝明顯也是早就知道自己就是陳近南的。

“枉我還一直以為自己在皇帝面前是個神人，卻沒想到底都讓人看穿了……”林陌逐漸回過神來，一臉郁悶。

他記得自己上次這麼尷尬的時候，還是謝秋拆穿他就是武坊龍的時候。

果然，能在場混出名堂的都是老比，而能坐穩皇位的，更得是老比中的老比。

我一直以為只有我這種人才會使這種詭手段，沒想到啊沒想到，你靖親王這麼正氣凜然的人居然也一肚子壞水……短短片刻，林陌的心態幾經波折，從震驚、后怕，再到平緩，后來醍醐灌頂，毅然抱拳道：“陛下智慧絕頂，臣不勝戰栗。”

他懶得辯駁，直接坦白了。

在這麼一個究極老比面前，沒有任何用。

“你的語氣似乎有些不服？”燕靖帝看著林陌，莞爾道：“你是不是覺得這事朕辦的有些見不得？”

何止見不得，簡直臭不要臉……林陌低頭：“臣不敢！”

你只是不敢明說而已……燕靖帝微微嘆了口氣，走到了書房的一面墻壁旁。

這一面墻高兩丈，長五丈，上面是比例小了無數倍的大燕版圖，放眼去，麻麻的標注，山川大河盡收眼底。

只是看一眼這面墻，林陌便覺到了自己的渺小，但同時，又有一豪氣油然而生。

“林陌，你看看，這就是我大燕的天下。”

燕靖帝站在版圖下，背著雙手仰頭去道：“九大州，不地勢山川犬牙錯，世家宗族，皇親貴胄，天才強者更是盤錯節，想要治理好這麼大的天下，總要用些詭手段，手上總要沾一些見不得的……正人君子，是做不了皇帝的。”

那是，只有您這樣的老比才能當皇帝……林陌沒有說話，在心中表示認同。

林陌看明白了，燕靖帝是個心懷天下，想勵圖治的皇帝不假，但是他不是一個考究賢明的圣君。

相比于過程，他更在乎結果。

只要大燕九州向著好的方向發展，他未來背負的是罵名還是名，他本不在乎。

“拿這次事來舉例，先皇罷免二哥之后，工部尚書被連帶死，可錢偌林卻安然無恙，你可知道為什麼？”

燕靖帝沒有等林陌給出答復，便自顧自的接著道：“因為錢偌林的份關系復雜，錢氏一族亦是京中勛貴，錢偌林之姑母，是先皇得寵的妃子，是衡公主的生母，錢氏宗族背后的關系也是盤錯節，干系甚大。

哪怕朕是皇帝，沒有明面上的把柄，朕也不能他，否則日后做事，免不了要被錢氏一族掣肘。

但是，他不死，禮部尚書這個位子就空不出來，朕就沒辦法扶持自己的人上位。”

“所以您想到了臣，臣化名陳近南，展現給世人的乃是一個無法無天的印象，正合適殺了錢尚書，讓其給別人騰出位置。”林陌挑了挑眉頭道。

其實還有一句話他沒說。

那就是燕靖帝給宜嬪提位分，擺出一副寵宜嬪的模樣，其實本就是為了洗燕靖帝自的嫌疑。

因為在其他人眼中，燕靖帝一開始沒有拿錢偌林開刀，后面又如此寵他的妹妹，自然是更不會將其怎麼樣。

這樣即使錢偌林死了，外人也只會認為真的是無法無天的陳近南所為，跟燕靖帝沒有任何關系。

現在想來，燕靖帝當初點名讓自己和李追云查案也是有些蹊蹺，畢竟當初和李追云一起南下的還有兩個青，就算有差事，也不應該越過那兩個青直接給自己。

起初林陌還以為是燕靖帝看在岳父的面子上，想給他建功立業的機會。

現在回想起來，燕靖帝當時就已經在暗示他了。

“我就說麼，顧朝歌這種老油條，即使真看李追云不順眼，也不至于跳出來把唯一的線索掐斷……原來都是你這個老比安排的。”林陌瞄了一眼燕靖帝的背影，默默的低下了頭。

梁爸爸說的對，自己還是太年輕，被燕靖帝擺了一道。

“不錯，朕果然沒看錯你。”燕靖帝回，贊許的看了林陌一眼，大手一揮道：“好了，不談論這些了，說說去荒域的事吧。”

“臣聽陛下的。”林陌抱拳。

燕靖帝頷首：“朕會給你一道圣旨，憑此圣旨，你可調度護龍衛在荒域安的所有暗樁勢力，若勢危急，你也可拿圣旨，去漢州請九品強者相助。另外，你需要誰做幫手都可以告訴朕，朕準你京城里的人隨便挑……九品強者不行，在荒域，九品強者太扎眼了。”

那就給個超品吧，我看圣師老祖宗不錯……林陌心里吐槽，抱拳道：“陛下，此行干系重大，人手多了倒是容易暴，臣只帶紀閂一個人前去就夠了。”

林陌明白，大燕高手如云，天下九品、超品強者，七以上都是大燕的人，燕靖帝若是真發了狠，他甚至可以一道圣旨調集他十個八個的暮年尊者，直接到荒域把二祭祀的手書搶回來。

之所以沒這麼做，原因有三。

其一，報只是說二祭祀手書在荒域某個九品強者的手中，但是并未說明是哪個人。

其二，大燕九州廣袤無垠，強者雖多，但位置比較分散，調集需要一段時間。

反觀荒域則都是一群亡命之徒，他們自己鬧的水火不容，打生打死，這都無所謂，可朝廷真要是調集十個八個的九品和尊者，荒域的人察覺到危險就會立刻團結起來，視大燕為死敵……荒域七絕，五個九品，兩個尊者，這七個人要是真發了飆，也夠大燕喝一壺的。

所以，派遣暗樁調查，才是最穩妥的手段。

然，荒域一行，九死一生，就算是林陌也沒有絕對的把握能活著回來，這時候挑人，挑的不一定是幫手，一個不注意幫手就可能變了陪葬的。

若非陳近南和陳近北是兄弟的人設，林陌甚至不愿意讓紀閂趟這趟渾水。

這小子看起來手段毫無下限，卻還是不愿意牽連任何人……燕靖帝看著林陌，許久，才點了點頭：“那你還有什麼要求嗎，只要不是特別過分，朕都可以答應你。”

“有。”林陌頷首。

從烏蠻草原回來之前，梁爸爸就讓他傳話給燕靖帝扶持一下烏蠻的產業，只不過回京以來他也沒能面圣幾次，之前的場合也都不合適，正好今天把這件事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