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賀驍眸更深，著迫：“陸大人何必顧左右而言他，若是消息來源堂堂正正，孟大夫又何必遮遮掩掩？”

他鋒芒畢，不打算糊弄過去。

孟嫵此時已徹底冷靜，眸子里的信任逐漸消減，平和地回答：“我并未遮掩，反倒是鐘統領無端揣測，我一直以為我們還算朋友，原來是我自作多。”

不悲不喜，那張艷絕的臉上只剩疏離漠然，自一道屏障，將鐘賀驍擋在外面。

在這平和之下，陸行章敏銳到抑的憤怒和失，斂眉思索后接話：“鐘統領，孟嫵是出于信任，才對你知無不言。”

“我不能不為皇上的安危考慮。”鐘賀驍板著臉，但神間也有了松。

方才孟嫵那一閃而過的訝然難過，他并沒錯過。

孟嫵冷笑了聲。

陸行章見狀心臟仿佛被手攥住，替覺得難過，對鐘賀驍更沒有好臉：“這本是互惠的好事，孟嫵若真想要皇上的命，那日宮請脈皇上便不在了。”

他頓了頓，語氣加重：“你想從孟嫵這里聽到什麼？是幕后縱者？你真是辜負了的信任。”

孟嫵原本不覺得有多難過，但聽到陸行章這般維護自己，心頭的那點委屈放大，緒泄出來。

“鐘統領如果不信，大可當我們不曾來過。”陸行章簡要告辭，并未等鐘賀驍的回話，帶著孟嫵離開。

街頭人來人往，孟嫵沉默地走著，臉卻未舒展開來。

早就知道鐘賀驍是這樣的人，只是進京后他照顧諸多，逐漸放下了戒心。

“你很難過？”陸行章莫名問了句。

他能理解孟嫵的失落，但他私心并不想傾注太多心思。

孟嫵聞言回神，沖陸行章勉強彎，只淺笑著：“是我太天真了，不過這倒是警醒了我，我們太過依靠鐘統領了。”

“嗯？”

陸行章猝不及防。

他還以為孟嫵會沉悶一些時日，沒想到下一句就是這樣的反思，錯愕之余面上卻松懈下來。

“小嫵？”

悉的聲音打斷二人的談。

兩人看去，尹依正攙著尹夫人在街上閑逛。

孟嫵禮貌行禮：“尹夫人、尹小姐。”

尹夫人氣好了很多，聞言故作發怒：“還這麼生疏客套，說了多次喚我尹伯母便可。”

“這怎麼行，您畢竟是尹府大夫人。”是來往切就已經夠引人注目了，若是稱呼再這麼親，不是擺明了讓別人來查嗎。

尹依撅著不滿地話：“孟姐姐真是見外，旁的人早就不得攀親掛戚了，你卻還推。”

聽著兩人對孟嫵毫不掩飾的喜偏袒，陸行章面思索。

一番寒暄后尹夫人才注意到陸行章，喜收斂了些，恢復夫人的穩重大方：“陸大人也在此。”

“是，剛在鎮安茶樓喝完茶。”陸行章彬彬有禮地回答。

“鎮安茶樓……”尹夫人喃喃重復了一遍，笑容不改：“那兒的茶的確不錯。”

孟嫵想要結束這個話題，正要開口，只聽陸行章接話：“原以為不錯，今日嘗了卻發現有些苦，不知尹夫人是否有推薦的茶樓？”

“我一介婦人哪里知道，不過老爺應當有所了解，我幫你問問便是。”尹夫人笑容更深。

孟嫵聽著他們的對話，在短暫的蒙圈后明白過來，這是陸行章在試探尹府這邊是否有可用之人來代替鐘賀驍。

兩方簡單地流一番，友好地互相告辭。

等走遠了，孟嫵才說出自己的疑慮：“尹大人現在陣營不明，冒然拋出合作，比之鐘賀驍也未必安全到哪里去。”

陸行章早有所料，徐徐回答：“與鐘統領的合作并非長久之計，或早或晚總有分歧時，不如早做決斷。”

孟嫵點頭認同，走到醫館門口時忽然問了句：“你做這些都是為了大局吧。”

“嗯？”陸行章不解。

“應該沒有私心吧。”孟嫵遲疑地說完。

陸行章停住腳，微微偏頭，視線落在上，帶著點笑：“我能有什麼私心？”

這反問令孟嫵愣了下，不自在地了下頭發，回答道：“也是，你也不是公私不分的人。”

直到后來陸行章拜元輔，孟嫵才深深領悟，凡是和有關的，他就是會公私不分！

傍晚時分，孟嫵和陸行章正坐在桌前商量著修繕之前的那所宅子，以后醫館若擴張，打算把這后面留給李欣們住，也省得來回奔波。

“用紫檀木還是紅檀木？”孟嫵在兩種里犯難。

陸行章抿還在考慮，就聽到有人話：“紫檀深重，放在家宅未免太抑，不如用紅木。”

兩人看向聲源，鐘賀驍站在門口，不自在地鼻子，走過來掃了眼設計圖和樣板圖，迅速地篩出一部分。

“我曾幫皇上選過市面上的各類木材，不用質疑我的能力。”似乎怕孟嫵和陸行章都否決，鐘賀驍飛快地加了一句。

孟嫵才懶得管他多經驗，蹙眉不滿：“鐘統領，這里是我的私人住宅，你不請自來，恐怕不妥吧。”

“白天我話說重了……”鐘賀驍試圖辯解。

“鐘統領，若沒有正事便請回吧。”陸行章冷聲打斷。

兩人都是一副不歡迎他的模樣，鐘賀驍眉沉下，轉而說起正事：“探子查到了，不過是在半路上，看樣子何夫人也打算回京。”

孟嫵心頭浮現疑。

書里何夫人可是千請萬請才回來，現在這麼容易？

鐘賀驍繼續道：“現在正護送何夫人回京，待到京中后再做商議。”

“好。”孟嫵滿口應下，頓了頓又道：“鐘統領日后如有公事，通稟一聲即可，不必登門。”

“……我知道了。”

陸行章送鐘賀驍到門口，眸清冷地提醒：“鐘統領，孟嫵是否有害皇上的心思，你我都清楚，不必試圖用莫須有的罪名來綁架威脅。”

他進鐘賀驍的眼底，語氣加重：“有些線索只有孟嫵能夠提供，并非你可以控制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