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見患者了？」

葉清月剛出住院部，就遇見了李主任。

「嗯，不過沒說上話，他的警惕心比較高。」葉清月點頭。

「慢慢來吧。」

李主任也不意外。

兩人說了幾句話，便各忙各的去了。

郭鵬的治療，如預料中那般，並不順利。

主要原因在於他的神疾病與腦瘤導致的幻聽、幻視。

郭鵬不發病時，還是很配合治療的。

可一旦發病，他會聽到各種奇怪的聲音，認為有人要害自己，若是出現幻覺，那麼呈現在他視線中的世界，將會充斥著怪。

有幾次他將醫護人員視為怪，做出了攻擊行為。

好在控制及時，沒有造嚴重後果。

郭華為此沒道歉賠禮。

好在持續三四個月的治療后，郭鵬在藥的幫助下，幻聽幻視的頻率越來越，重也逐步下降。

從一開始高一米七三，重一百八十六斤，減到了一百四十九斤。

儘管這個重仍比較胖，但這是郭鵬吃藥治病以來，第一次減功。

他也慢慢明白，這次遇見的醫生，與過去那些醫生不一樣。

或許，這一次能行！

郭鵬越發配合治療，甚至主問起葉清月，下一步該怎麼做。

這和第一天見面時，看也不看葉清月，招呼也不打的態度，完全不一樣。

「你最新的CT檢查結果出來了。」

葉清月與李主任到了郭鵬的病房，手裡還拿著CT結果，對上郭華母子期待的目，出了笑容：「腫瘤在變小，而且位置偏向淺表層，不出意外，再過一個月，就能嘗試做手，摘掉腫瘤了。」

郭華聽到最後一句話，不由得嗚咽出聲，捂著哭。

在兒子查出腦瘤至今，已經有大半年了。

這大半年的時間裡，郭華一直活在兒子會死的恐懼中，吃不好也睡不好。

再加上兒子抑鬱癥多年，郭華無數次自責，認為是自己害了兒子，恨不得替兒子罪。

如今，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聽到了好消息！

「媽……」

郭鵬看著哭泣不止的母親，手攬住了的肩膀，安道：「醫生說我能手是好事呀，別哭……嘶！」

話沒說完，郭鵬捂著腦袋，倒了一口涼氣，他再抬眼時，看向周圍的眼神，再度充滿恐懼。

葉清月一看他這副模樣，就知道他又出現幻視了，立刻拉走了離郭鵬最近的郭華，朝外頭喊道：「準備鎮定劑！」

「你為什麼不放過我？！」

不同於以往囂著「怪」，這一次，郭鵬竟然直直衝向李主任，大吼道：「爸！！！你為什麼不肯放過我們啊！」

他竟然再一次看到了死去的父親，還是將李主任誤認為父親，朝著李主任的脖子掐去。

李主任猝不及防被他掐中脖子，摁在牆上。

這時，屋一道閃亮起。

葉清月錯愕扭頭，就見門口一個人影低低罵了句「忘關了！」，然後把相機往懷裡一揣，匆匆逃走。

來不及去追那個可疑的傢伙，葉清月見李主任的臉漲紅，立刻上前，手在郭鵬手肘的麻筋上一按。

郭鵬痛呼一聲，下意識鬆了手。

「出去。」

葉清月推了李主任一把，把他擋在後，又從趕來的護士手裡接過鎮定劑，給郭鵬打了一針。

很快，郭鵬在醫護人員的幫助下躺回床上，只是他還沒從幻視狀態中恢復，恍恍惚惚地嘟嚷「離媽媽遠點、不許欺負媽媽……」。

「醫生，鵬鵬的病不是好轉了嗎？為什麼……」

郭華最近半個月就沒見郭鵬發病，沒想到今天出現意外。

「只要腫瘤還沒摘除，出現幻視的概率還是存在的。」

葉清月道：「你別太擔心，再過一個月，就能給他做手了。」

郭華安下了心，「到時就麻煩二位了。」

葉清月頷首，安了郭華幾句，與李主任離開了病房。

「李主任，你還好嗎？」

葉清月看李主任的脖子上有幾道紅痕。

李主任聲音都有些啞了：「還行，比葉醫生你上次要好點。」

上次是兩個月前，郭鵬的病還很嚴重的時候，葉清月剛進病房，就遇見發病的郭鵬。

當時郭鵬手裡還拿著牙刷，看到「怪」出現，想也沒想就把牙刷往「怪」臉上扎去。

在旁觀者看來，郭鵬是在拿牙刷扎葉清月的眼睛，嚇得周圍一群醫護人員尖。

不過下一秒，郭鵬的手腕就被葉清月抓住，牙刷離葉清月的臉還有一大截距離。

因為來不及人拿鎮靜劑，郭鵬的反應又很激烈，葉清月直接出手打暈了他。

經過這事後，高冬青當天就找工匠把郭鵬的病房門鋸開一個窗口，在窗口上鑲嵌了塊玻璃，從外面也能看到裡面的景象，免得又發生剛進去就被襲擊的意外。

不僅如此，高冬青還打算陸續替換住院部的病房門，都做這種樣式的。

「這次也多虧了葉醫生你，我才沒什麼傷。」

李主任心有餘悸，郭鵬那一下子真是沖著掐死他來的。

他嘆息一聲：「也不知道這孩子小時候了多大的刺激。」

李主任也是有兒子的人，此刻比起責怪郭鵬，更多的是心疼。

「比起這些，李主任，你記得你被郭鵬掐住時，屋亮起閃燈的事嗎？」

葉清月道：「我當時看到有人在門外拍照，被我發現后就逃跑了。」

「當時是覺有什麼東西閃了一下，我還以為是我的錯覺。」

李主任皺眉：「有人拍？難道是記者？」

第一醫院與一些報社關係不錯，李主任也參加過幾次記者會。

在聽見拍照的第一反應就是記者。

畢竟這年頭相機算是稀罕貨，很有私人購買，大多都是報社給記者配置。

「如果是跟醫院關係好的記者，幹嘛要拍？而且……」

李主任想到那閃燈亮起的時機，覺況不對，他道：「我們去找院長，這事有些奇怪。」

「嗯。」

葉清月也是這麼打算的。

兩人很快去了院長辦公室，跟高冬青說明了前因後果。

高冬青道：「我最近沒請記者在醫院拍照，肯定是混進來的，我去打聽一下，看看是誰家的記者。」

葉清月看著外面蕭條的景，喃喃道：「總覺來者不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