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清月喝了大半杯水，干的嚨得到滋潤，不適終於緩和了些。

霍清持扶著重新躺下，說道：「鍾主任讓你多休息，這兩天治療傷患的事就給們。」

葉清月道：「我的明天應該就能恢復了，不礙事。」

話落，帳篷里靜了靜，霍清持的聲音才響起：「嗯。」

「生氣了？」葉清月忽道。

霍清持沒說話。

葉清月用手撐著墊子要起來。

霍清持立刻摁住，道：「別胡鬧。」

「果然是生氣了。」葉清月躺了回去。

霍清持道：「……我沒有。」

「你就有。」

葉清月道：「不生氣的時候，你會跟我說「別胡鬧」這種話嗎？」

霍清持道：「我只是擔心你的。」

「不，你擔心我的時候可不會這麼說。」

葉清月道：「你會說，「你不舒服，不要勉強自己，好好躺著」，而不是「別胡鬧」這種一聽就知道有小脾氣的話。」

霍清持：「……」

他輸了。

葉清月把手出被子，拉住了霍清持的手。

男人的手比大了一截，乾燥又暖和。

葉清月把自己的手塞進霍清持的掌心。

在這樣的寒冬里，這隻手簡直是讓人不想放開的暖寶寶。

「跟我說說，為什麼生氣？」

葉清月道：「因為我帶傷給人治療？」

「……這只是一小部分原因，我知道你職責所在，是不會眼睜睜看著患者在你面前出事的。」

霍清持並不會因為這件事跟葉清月置氣。

他理解且尊重葉清月的工作，雖然心裏會生氣葉清月不顧，但也不會真的和葉清月賭氣，他只會在葉清月工作結束后，給葉清月加倍的關懷，為自家小朋友緩和疲憊，養好。

讓霍清持生氣的，是另一件事。

「餘震開始時，我剛好到達山前，聽救援隊說你進去救人了，我想衝進去，卻被拉住了。」

霍清持這話說得輕描淡寫。

實際況卻比他說的更激烈。

霍清持當時瘋了似的要往已經開始坍塌的山裏鑽。

為了不讓他去，好幾個漢子把他撲倒在地，狠狠制，甚至拿繩子把他給綁住了，才制止了他。

餘震結束后，霍清持第一時間帶人清理現場，拿著工的右手都被磨出泡。

所以他現在只敢把左手給葉清月握著，右手放遠了些，怕被葉清月到傷口。

「在挖到你的位置前，我一直在想一件事。」

霍清持不自覺地握了葉清月塞到他掌心裏的手，聲音低沉——

「我如果失去你了，該怎麼辦？」

葉清月心臟忽地一堵。

先前只以為霍清持是不滿帶傷救人，想著哄這男人兩句就沒事了。

直至霍清持說出這句話，葉清月才突然明白，霍清持有多難。

「我想不到我能怎麼辦。」

霍清持繼續說了下去，「我不想失去你，無論如何都不想。」

他不願去想失去葉清月的結局。

彷彿瘋子似的鑿開擋路的石頭，朝著深近。

直到他的手電筒芒中，映照出那張悉的臉。

那一瞬間，霍清持的腦袋一片空白。

他只想哭。

無神論的他，甚至在心中謝老天爺，沒有讓他失去。

可他不能哭，更不能表現出半點脆弱。

手電筒的照耀下，葉清月頭上的傷口是那樣刺眼。

眼前的人正承著比他更為難忍的傷痛。

所以，他要堅強。

這樣才能做葉清月的後盾，做的支撐。

霍清持假裝沒事人一般，將葉清月救了出來。

可在聽見葉清月說還有人沒得救，與他絮絮叨叨讓他救別人時——

霍清持忍不住小小抱怨了。

「他們會有人救的，現在……你只用專註你自己就好。」

他多麼希，至在此刻，葉清月能多為自己的考慮一下，不要去管旁人。

霍清持這才明白，原來他是個無比自私的人。

只要葉清月能好好的，別人如何，他本不在意。

可這就是他的真心。

「清持……」

葉清月拉著男人的手起，抱住了他。

這個傻男人，哪裏是跟自己生氣了？

他只是……

太害怕了。

就像個孩子一樣。

純粹又惹人憐。

葉清月忍不住抱住霍清持，輕輕著他的背，溫聲道：「你不會失去我的，正如我會永遠擁有你一般，你也是永遠擁有我的。」

星星會永遠與月亮相伴。

「真的嗎？」霍清持的聲音帶著一些不真實。

「不然呢？」

葉清月從他懷中抬頭，帳篷外進來的朦朧月中，綻放笑：「你難道有想過別的可能？我都沒想過。」

我只想與你共度一生。

「我也沒想過。」

霍清持抬起手，抱住葉清月，「清月，我們……」

他話沒說完，意識到什麼，輕咳一聲道：「今年怕是要在災區年了，等回去后，我們再補一頓年飯吧，我……有話想和你說。」

葉清月笑眼彎彎：「好啊。」

當然知道霍清持要說什麼。

男人量手指的畫面，哪會忘記？

也很期待。

兩人聊了幾句，霍清持拿了熱騰騰的飯菜，他問道：「你能自己吃嗎？」

他記得葉清月說頭暈。

葉清月剛要說可以，想了想搖頭道：「不能，又累又，覺有點虛。」中文網

霍清持立刻讓靠在自己懷裏，餵給吃。

葉清月發現霍清持右手上有些傷，不問也知道是為了救時留下的。

等霍清持給喂完了飯，抓著霍清持的手，在傷口旁邊親了一下，心疼地說道：「辛苦你了。」

霍清持彷彿被燙到似的回了手。

葉清月扭頭想看他此刻的表，霍清持已經落荒而逃了。

見此，葉清月沒忍住笑出了聲。

純的男生也太可了！

另一邊，霍清持卻在想，還好逃得快，不然被葉清月看到自己的臉，一定能發現自己在想什麼東西。

可不能讓看到自己「齷齪」的一面。

緩了好一會，霍清持的溫度才降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