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五點的時候，金剛突然覺得上燙得厲害，皮磨在服上，都生疼生疼的。

解開服一看，他上發起了紫紅的痧斑，像瘀似的，先是口，然后是四肢、臉部，不到半小時，就漫延到全。

同屋的大熊干活回來，推門一看，嚇得一屁坐到地上。

“金，金剛？”

金剛郁悶地回道：“是我……”

大熊心有余悸地從地上爬起來，瞪圓了眼睛，“你你你，你的臉……這就是星姐說的什麼斑嗎？不是說發出斑來就沒事了嗎，可你的臉，怎麼腫豬頭了？”

金剛原本棱角分明的國字臉，此時已經腫得線條圓潤，眼睛也只剩一條細。

腫也就罷了，紫紅的痧斑無規則地散布在臉上，像剛挨過一頓痛揍似的。

大熊所說的“腫豬頭”，完全不是比喻或夸張。

金剛了自己的臉，“啊？真的很腫？”

大熊直接把鏡子懟到他眼前。

“啊！”

金剛一看，驚一聲，被自己嚇得上后仰。

他指著鏡頭里的豬頭，不可置信，結結地問：“那，那個豬頭真的是我？！不啊啊啊啊啊我好丑我毀容了！”

“……放心吧，實際上，你也沒什麼容可毀。”大熊實事求事地安道。

金剛哭無淚：“我這樣沒事吧？”

大熊也問：“你這樣沒事吧？”

二人面面相覷，相對無言。

片刻之后，大熊干咳一聲，“我去星姐，讓給你看看。”

儲星洲來了一看，也擰起眉頭，“怎麼會這樣？”

手脈，“怎麼病突然就嚴重了？你下午做了什麼？”

金剛茫然地搖頭，“我什麼也沒做啊，上沒什麼力氣，我除了喝藥就只是躺著……啊，我中午不太舒服，吃得不多。然后吃過藥之后，我似乎有了胃口，肚子了，我就吃了一碗水飯。”

儲星洲瞪他一眼，“我離你就五米遠，你不能先問我一聲？”

金剛了脖子：“就只是白開水泡白米飯……”

“也是我沒待清楚。”

儲星洲嘆口氣，確實沒想到，剛吃完午飯，他就又了，而且吃的偏偏是白米粥。

“痧癥最怕吃粥，病有些加劇，幸好發現得早。沒事，我給你加個方子，喝完就能消腫了。這兩天你不能吃湯羹粥這類食，水也喝，多吃干糧、蔬果。”

金剛乖乖應下，“好。”

他上紫紅的痧斑越來越深，紫得發黑，上也越來越燙。

大冬天的，他卻如同置在火爐中。偏偏又沒有排汗，他心口燒得坐立不安。

儲星洲轉向大熊，“你去庫房搬個風扇來，讓他了服吹著。”

從金剛的宿舍里出來，儲星洲就被司尚拉住了袖子。

他眼睛亮得嚇人，“師父，有病人！”

儲星洲看到病人，就知道這個醫癡為什麼那麼興了。

來人是三個人，其中一個頭臉都包裹在巾里，出來的許皮，卻十分駭人。似魚似蛇，鱗片層疊。

“請坐。”儲星洲坐下，將桌上的脈枕往前推了推，“袖子挽起來，我給你診個脈。”

瘦弱的病人猶豫了好一會兒，才掉手套，挽起一截袖子，出手腕來。

的手背、手腕，皮表層糙無比，都長滿了指甲蓋大小的鱗片。

雖然只做了挽袖子這麼個小作，服，鱗片狀的皮屑紛紛掉落。

鱗皮細碎、白，糠枇狀。

深的診桌臺面上，頓時鋪了一層厚厚的皮屑。

三個徒弟紛紛倒吸一口冷氣。

這是什麼怪病？

那病人慌忙抬手，一邊試圖把桌面干凈，一邊連聲道歉：“對，對不起……”

儲星洲眼風一掃，司尚三人頓時愧地低下頭來。

“沒關系。來，我給你把脈。”

的指腹搭上病人手腕，然而因為皮鱗層太厚，稍稍用力，才能到脈搏，“你這病，患了多久了？”

病人一直拘謹地藏在巾里，聽見儲星洲清冷的聲音，才囁嚅著開口：“半年了。”

只答了三個字，并沒有像其他病人一樣，在大夫面前，有諸多傾訴。

聲音聽上去，是個年輕溫的小姑娘。

儲星洲把完脈，定了定，才溫和地開口道：“你把頭上的巾也揭了吧。中醫講究聞問切，我得診，看看你的面和舌頭。”

那姑娘在面巾里深深地吸一口氣，鼓足了勇氣，才慢吞吞地抬手，揭開了頭上層層包裹的巾。

巾一揚，細碎的糠屑又紛紛揚揚地落下。

的面容清晰地呈現在眾人面前，臉上一層又一層的鱗片皮屑，附在黃紅的斑疹上，有些地方皮屑落，出了鮮紅的。

跟同行的那兩個人，似乎也是第一次見到的怪貌，嚇得往后退了半步。

反應過來之后，們不太好意思，“對不起，青雨，我們……”

“是我對不起，我長得，有點嚇人。”小姑娘小聲說道。

“不嚇人。”儲星洲篤定地說道，“舌頭我看看。”

小姑娘乖乖出舌頭。

“舌紅，苔黃，平時喝水多嗎？大小便如何？睡眠如何？”

清冷的樣子，反而令徐青雨安心了許多，一五一十地答道：“喝水很多，每天都要喝兩到三千毫升的水，而且只想喝冷飲。大小便……不太好，常常便，尿疼。睡眠也不好，夜里總覺得心口煩躁，一子熱氣悶著氣管，睡著了多夢，很容易驚醒，而且這病，白天不，晚上得抓心撓肝的，這半年來，我幾乎沒睡過三個小時以上的整覺。”

“會發燒頭痛嗎？”

“會，但不是每天。不過，說起來，這半年我發燒的次數，比之前二十幾年還多。”

儲星洲偏了偏頭，又問：“你是不是沿海城市的人？或者居住環境氣很重？”

徐青雨驚訝地點頭，“是啊，大夫，你怎麼知道？我是濱海市的。”

“推測出來的。診病如探案，用藥如用兵。”儲星洲執起筆，文不加點地寫下病案。

徐青雨看過不大夫，全國的三甲醫院幾乎都跑遍了。沒看到被的怪病難倒的大夫。

但這個年輕貌的網紅小神醫，從頭到尾，神一直清冷而鎮定，臉上并無難。

徐青雨抿了抿，忐忑地問道：“大夫，我的病，能治好嗎？”

然后就聽到一聲篤定利落的回復，“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