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空氣彷彿都停止流，窒息得可怕。

陳翠花頓住步伐，忙轉頭。

只瞟到蔡霞震驚的雙眼，和媽不理解而茫然的臉。

陳翠花平生第一次，慌不迭的主道歉。

「對不起，沒注意，我這兩天認字，這我家裏人教我的組合字大法，我不曉得你們家啥況啊，順順，對不住對不住。」

翠花低聲下氣，沒能讓蔡霞親媽滿意。

蔡霞親媽板著臉，沉聲罵。

「雖然我不知道你說的啥意思，但你說的肯定不是好話，不然道什麼歉！？對了，你誰啊？在這上班的？小霞，是你同事？咱舉報……」

「媽。」蔡霞立馬阻止，「你先回去，我看著辦。」

說完，抱著孩子離開，親媽在後面急得跺腳。

「記得我說的事啊，你這孩子，一點都不知道心疼人的……」

陳翠花已經跟上蔡霞，直接走人。

哎好險，還好蔡霞親媽沒聽明白，沒繼續追究。

但是蔡霞……好像也不是個心寬的丫頭啊。

要是把這事告訴王和柳主任，今天這考試也沒法進行，得直接從街道辦走人吧？

哎，農農認識的那個於果那邊還缺人嗎？

陳翠花想著這些有的沒的，唉聲嘆氣。

未料，蔡霞突然頓住步伐，扭頭，以懷疑的目看。

「翠花嬸，你和我姨有什麼仇？」

陳翠花頓幾秒，然後瞬間反應過來。

「果然是王讓你出題考我是吧！咋這麼對我呢！說我和有仇？」

蔡霞狐疑，「你做過什麼？」

陳翠花冤得很，攤手。

「我啥也沒做啊，推薦我進街道辦，又想把我趕出去，可我陳翠花是那麼容易被擺佈的老婆子嗎？！」

頭髮都有銀的老太太滿臉固執，語氣堅定。

「我就犟，我氣死！我偏要留在街道辦，偏要！」

蔡霞：「……你好像準備得可以，那麼複雜的字都認識。」

陳翠花瞬間像個瘟，小心翼翼看著蔡霞，老手。

「丫頭啊，嬸子也不是故意的，這事你別告訴柳主任和你姨行不？嬸子準備好幾天了，想參加考試。」

說實話，要是陳翠花迎面走著，有人上來不分青紅皂白就罵找顆樹上吊，一定會大鬧特鬧。

為自己的錯誤行為在蔡霞面前求饒，並不丟臉！

蔡霞卻有些恍惚，喃喃，「你我什麼？」

「丫頭啊。」陳翠花順口一解釋。

「你比我兒媳婦還小，二十多歲是丫頭啊，再小點像我孫那種，是小姑娘。」

可結婚生完小孩后，所有人都在要求快快長大。

帶娃工作就算了，承包家務、照顧男人小孩、催生二胎……

這些都是親媽對的『耳提面命』，覺得疲憊很久了。

蔡霞走神，陳翠花手在面前揮揮。

「咋啦？你是不是有心事？對了，剛才你親媽催你生二胎吧，你不想生？」

蔡霞回神，撇，「不想，但你看見了，天天追著我催，我上班的路上都沒個消停。」

陳翠花擺手，「那你就答應唄。」

答應？

蔡霞臉上是顯而易見的厭惡，抱懷裏的娃，語氣怨懟。

「你們這個歲數的人就知道兒雙全，多子多福，可是你們生娃帶娃經歷的那些事沒一個好的，為什麼老了還是要催我們？難道我不生兩個就合不上眼？」

陳翠花愣兩秒，連忙反對，「不不不，我沒讓你生，我說的答應是口頭上答應！」

老臉滿是無奈。

「你這丫頭咋傻乎乎的，你上答應就不會來煩你了啊，圖個清凈，至於真生不生小孩，那不是你和你男人床上的事嗎？你不想生，你就避開啊！多大點事！」

蔡霞：「……這樣可行嗎？」

陳翠花白一眼，「有啥不可行的？做那事的時候不懷孕方法多得很，實在不行去醫院上個環唄。」

但現在上環要求多，還要單位開證明，就瞞不過蔡霞婆家人和娘家人，暫時不行。

陳翠花為讓安心，叭叭叭就說。

「你現在就一門心思往上升職，以後管得嚴的時候，你工作牛，誰讓你生你就舉報，讓上面教育！不就得了！」

陳翠花這番話，有理有據，有因有果。

蔡霞愣住了。

原來還可以這樣。

先前一直因為親媽的催促，生活於怨懟中，沒有想法子解決問題。

現在看來，是錯得徹底。

沒想到文化程度不高的翠花嬸竟然知道這些。

蔡霞目多有些懵懂的著，陳翠花以為不好問，便左右看看，低聲音。

「你和你男人好不？好就干服他，不好也干服他！」

？

蔡霞覺得自己聽到什麼了不得的東西，臉漲紅。

「啊……呃……我……」

陳翠花更傻眼，「不用我一步一步的教你吧，這，先服……」

……

還真說啊！

太……太不合適了吧！

蔡霞紅著臉連忙阻止，「翠花嬸，別……」

兩人大眼瞪小眼，就在這時，王和柳主任一起來上班了。

看見倆站在一起，王面警惕，聲音嚴厲。

「陳翠花，你幹啥呢！你是不是欺負小霞，你想威脅給你……」

話都沒說完，蔡霞懷裏的兒嚎得哇哇的，生生打斷的話。

蔡霞抱著兒媛媛輕輕顛了顛，向面尷尬的王。

「小姨，翠花嬸沒欺負我，我考了幾個複雜的字，都認識還知道怎麼寫，前兩天是我固執了，巧的是，我準備的試卷被媛媛拉尿了，所以……」

伴隨著媛媛的哭聲，蔡霞直白道。

「不用考試，我支持翠花嬸轉正，剩下的你們商量。」

說完，抱著娃離開。

王人傻了，追幾步，問，「小霞，小霞你咋回事？你咋變卦呢？」

對比之下，陳翠花角都要咧到後腦勺，高興得自稱都變了。

「王大姐，小霞都認可老娘轉正了，你是不是不甘心，來，你選和老娘吵一架還是和老娘比跑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