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起因是離過年只差兩天了，安小蕓突然想起答應盧月，幫照看下孩子的事還沒做。

沒辦法，安小蕓的時間太張了，翻譯文稿字字都錙銖必較，磨得腦子疼。

於是去理這事的，還是陳翠花。

護符好姐、坐不住想去散心的方大炮和方農跟著一起出門。

一行四人直奔大隊長家。

他們沒注意到的是有個小小影發現這事，抿，邁著小短走向另一戶人家。

——

不一會，大隊長家。

陳翠花、劉有良，婦主任馬秀芹，三個大人在屋子裡謀。

陳翠花轉達盧月的訴求。

「盧月的意思是讓孩子吃飽穿暖有書讀，我瞅著，可以挑個懂事的娃，讓他知道他們媽心裡還是惦記著他們的，只是怕過不上好日子，所以在外給他們拼前程呢。」

馬秀芹思想進步，真心為孩子們考慮。

「福嬸和張川確實還想著讓我們把盧月找回來，不僅耍橫不上工，還讓他家四個娃來有良家乾飯，

我看拿點錢給孩子們吃飽穿暖不是啥問題，讀小學也廢不了啥錢，就是這思想吧，真不一定能改。」

劉有良急急點頭，「對對對，吃穿上好辦，勸娃這事我真不會。」

陳翠花擺手，「別怕，我家農哥能行。」

說著話呢，屋外，盧月的四個娃又被劉福來蹭午飯。

他們大手牽小手，穿著滿是補丁，大小不一的棉，格靦腆。

最大的張木是個男孩，和方農一樣大，開年就要八歲了。

他已經懂事知恥，明白過來大隊長家要飯吃是丟臉的行為，但他沒辦法。

張木低頭看著腳尖，愧疚的沖大隊長的媳婦解釋。

「大媽，小琳和小森昨晚涼，有點低燒，我想給他們煮點粥，看見把我們趕出來，讓我們吃飽病好再回去……」

他家四個娃，兩男兩，張木，張琳，張森，張四沐，排第二和最小的是孩。

大隊長媳婦拍大，氣，「作孽啊！姑怎麼連生病的親孫子孫都趕出來！」

這時，陳翠花三人從屋裡出來了。

大隊長媳婦抱起小琳，「翠花嬸，有良，秀芹，我把倆帶去郎中那看看。」

「我跟你一起去。」馬秀芹立馬抱小森。

張木想一起去，被陳翠花住，「咳，小木，你穿那麼，就帶四沐在家等著吧。」

給站邊上的方農使眼：快，開導開導。

方農睜大眼，秒懂。

很快，劉有良出去了，陳翠花和大隊長家的大娃去廚房，打算折騰點吃的出來。

堂屋剩下五個孩子。

方大炮，方農，好好，以及張木和他小妹，張四沐。

三歲多的張四沐花著臉，流著鼻涕，一直好奇的在看好好。

好好剛沒注意，注意到過來時，想了想，從做的斜小布包里，出一顆花花綠綠的糖，走過來塞給張四沐。

張四沐眼睛一亮，卻還抬頭，詢問式的看大哥。

張木咬牙，點頭同意后，才接過糖，乖乖好好。

「謝謝姐姐。」

臉蛋白白乎乎，穿得乾淨整齊的好好確實比瘦了吧唧的張四沐看起來更像姐姐。

第一次被外面小孩姐姐的好好覺得好新奇。

覺好不一樣噢。

想保護！

「不客氣！」

脆生生道，又從小布包里糖給張四沐，「妹妹吃！」

這次張木連忙拒絕，「不用了，謝謝。」

方農走過來，「接著吧，你二妹和三弟生病了，需要糖甜甜。」

好姐看二哥一眼，出兩顆給張木。

方農又道，「張木你還是個孩子，弟弟妹妹都吃糖，你也不能，吃。」

……？

好姐忍著痛，大大方方的再給出一顆。

然後小手捂著小布包往後退。

不能再給啦！

媽媽說每天只能吃兩顆糖，從哥哥們那薅來三顆，共五顆，現在，現在只有一顆啦！

哎！

小小的好姐有著大大的鬱悶。

方農卻靠糖，第一步和張木張四沐打好關係。

張木到底是大哥，懂事些，他抿問方農。

「我知道你們是從大城市回來過年的，你們見過我……媽嗎？」

「見過。」方農要開導，就不忌諱，他直白。

「你媽托我媽照顧你們四個呢。」

張木咬牙，「那怎麼不回來？」

小森和四沐還小，每晚都在喊媽，張木半懂不懂，但聽和爸平時怨念重重的話，心多多怨恨著盧月。

方農還沒解釋，方大炮在旁邊耿直得不行。

「回來幹啥啊，回來被你爸著生娃，被你欺負，被你們四個拖累啊！」

……

張木瞪他，「我們四個不是拖累！」

方農不攔，方大炮就叭叭叭驕傲不已。

「哪不是了？你們四個小的小，廢的廢，病的病，笨的笨，哪有我們家五崽厲害？！」

「我們家除了我都低調得很，但掩蓋不了我們優秀的事實啊！」

！

張木臉漲紅，眼睛都要噴火了。

方農輕咳一聲，打斷，「大哥，你別說了，他還不懂這些。」

「我哪不懂了！」張木不認，「但你大哥說得不對，胡說八道！」

俗話說，兼施。

大炮負責，現在方農負責的部分。

他諄諄教導，「我大哥雖然說話直，但大部分都是實話，首先，你不該聽你和你爸的話，你得承認，你媽在家過得很不好，對吧？」

張木頓兩秒。

從他有記憶開始，媽在他腦海中的形象就是抱著弟弟妹妹坐在屋檐下，鬱鬱寡歡。

他沉默，就是承認。

方農繼續，「人過得不好就想改變，你媽媽的改變就是考上大學，去外面鬥……」

張木打斷，「我希陪在我們邊。」

「那會死的。」方農言語無比犀利。

「我媽曾經說，有些人活著，但已經死了，你媽媽要是繼續呆在大隊，過的就是那種日子。」

張木愣怔，方農嘆口氣。

「張木，你應該向我們學習，媽媽是用來保護的，不是用來欺負的，把你帶來這個世界上，已經是世界上最偉大的孩子了。」

方大炮和方好好在旁邊瘋狂點頭。

對對對！

媽媽最好啦！

方農抿，很是認真。

「張木，你現在和弟弟妹妹們過得苦，但你應該慶幸，你們不會苦一輩子，

因為你們媽媽沒有拋棄你，在城裡為自己，也為你們鬥，想把你們接過去，讓你們為城裡小孩，這已經讓你們比大隊里其他小孩要幸福多了！」

張木遲疑，「真的會接嗎？和爸會讓嗎？」

「會接的。」方農很肯定。

「但你們和爸肯定也不願意放手，可是……」

方農搖頭，嘆氣，「如果什麼都要你們媽媽來解決，那要你們還有什麼用？」

張木：「……你什麼意思？」

「就是話里的意思啊，」

方農言語肯定，「我們媽媽喜歡上學，喜歡讀書，我們就給學費生活費，還給創造良好的環境，不讓人打擾，

可是你們媽媽想變好，你們卻只想著拖後，而不是想想怎麼樣才能讓你們和爸放棄找，徹底放棄你們，你們真不是合格的子，丟子界的臉啊！」

張木：「……」

他有些恍惚。

經常說的，難道不是子不出息，丟爸媽的臉嗎？

怎麼到方農裡，變子不為父母考慮，丟子的臉？

讓父母開心是子的責任嗎？

這時的張木還太小，他就像方農以後人生中遇到的很多人一樣，不懂方農講道理的邏輯就是：把人拉他的邏輯鏈。

張木——平平無奇的一個『農學』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