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簡短的對話在半個小時速戰速決。

　三言兩語卻包含著大量的信息，對話中不難看出，他們確實是毫無，連多打一個字都懶得手。

　云初無所謂。

　歸到底，不是談著水到渠結的婚。

　約定俗的婚約，沒有就是最好的相方式，要是其中一方先了心才是真的尷尬。

　如果陸祁年告訴是因為喜歡才跟結婚，這婚是打死都不會結的。

　云初沒再回復陸祁年，關掉手機，拿著干凈的服進浴室，邊洗澡邊冷靜地沉思了一下。

　不到兩秒鐘，柳眉倒豎起來。

　剛剛在短信里說“婚前談判”完全是靈機應變而想到的說辭。

　當然，談是一定要談的，不能稀里糊涂地就這麼結婚了，問題是談什麼呢？

　該怎麼談？

　云初一點頭緒都沒有，作為云家大小姐，從小被錢圈在溫室里長大。

　在的世界里，沒有什麼事是錢解決不了，如果解決不了，那一定是錢還不夠多。

　高中鬼混了三年，都在應付式學習，文科類的績還可以，理思維卻永遠缺了筋，數學、理一直是的死。

　可后天要談判的對象，是被新聞夸得前無古人后無來者以一己之力將陸氏集團起死回生的陸祁年。

　能有勝算嗎？

　最后不會被他繞進去將自己給賣了吧？

　云初覺得這不太行，必須要做做功課。

　洗完澡，連頭發都來不及吹，隨隨便便從角落里找出一支筆和一張紙，打開電腦，坐在電腦桌前咬著筆頭開始認認真真地搜索——

　#婚前協議

　看了十幾分鐘，腦子都疼了，一大段全是關于財產以及一些債務方面的科普。

　云初無聊地數了數自己的小金庫，嘖了一聲，覺得寒磣之余，覺這些科普對來說不太實用。

　因為陸祁年可能本瞧不上的錢……

　擰了擰眉，為了不再折騰自己，干脆作罷。

　后天的事，那就留到后天再想好了！

　**

　第二天下午。

　云初出門回了趟學校，再過幾天景城大學就要開學了，教授跟說下個月有個古典舞的國際錦標賽需要參加，但報名時間即將截止，需要提前回去填一下報名表并且核對信息。

　報名結束出來，已然是下午四點。

　云初看了眼時間，想到明天的這個時候就要跟陸祁年進行所謂的談判，可此刻連怎麼見面以及見面地點在哪兒都不清楚。

　掏出手機，正打算問個明白，一個悉的電話突然打了進來。

　來電顯示：云高朗

　原本并不想接的，昨晚那個電話之后，的心就已經死了，對他再也沒有任何的期待。

　可轉念一想，反正沒期待亦不會難過，倒不如看看所謂的父親到底什麼時候能想起來昨天是個什麼日子，有多突破的下限。

　云初接通了電話，刻意不出聲。

　通話中云高朗忙不迭地道歉道：“小初，爸爸對不起你，爸爸不是故意要忘記你媽媽生日的。你也知道你弟弟從小就不好，那天又嚷著不舒服，爸爸帶他去醫院檢查忙了一天了，整顆心都掛在他上，沒有多出來的力去想其他的事，所以忙忘了沒顧上你。事不過三，也就一次，你應該不會跟爸爸計較吧？”

　云初抓著手機，聽完完完整整的一段話，一時不知道竟該說什麼。

　云高朗是一個很好面子的人，尤其是在家里，傳統的大男子主義刻骨髓，鮮這麼低聲下氣地跟說話，放下他大家長的架子去跟自己的兒道歉。

　的氣早就消了，之所以不生氣，只是覺得沒必要、不值得，“整顆心掛在他上，那我小時候生病的時候，你在哪兒？你的心又在哪兒？”

　“那時候爸爸剛接收你爺爺的產業沒多久，爸還年輕，什麼都不懂，所以才……”說著說著，他也愧疚得說不下去，忽然沒了聲。過了一會兒，嘆了口氣才說，“爸爸這不是想起來了嗎？爸也跟你道歉了，以后我會多注意的！小初，你在哪兒，我派司機來接你，我們在家一起吃個飯，彌補一下昨天的生日，行不行？”

　云初自然是不答應，可沒興趣跟他吃飯，也不相信他真的是靠自己才想起來的，怕不是周姨跟他說了前天的況，迫于無奈之下才給來了個電話。

　見不吱聲，云高朗不停地喊：“小初，小初……你在聽嗎？”

　“……”

　“給爸爸發個地址，爸爸派司機去接你。”

　“……”

　“小初。”

　“……”

　在他第三次喊名字時，云初總算開了口，語調冷漠，說出的話尚帶著一絕決：“不用了，你不需要彌補我什麼，那天不是我的生日，是媽媽的生日，你要是有誠心道歉就去墓前道歉吧。”

　“……”

　“還有，那個地方本不是我的家。我很謝從小到大你給了我不盡的質生活，用你特有的方式來養育我，但作為父親，你從來沒有真正關心過我，去了解我喜歡什麼，想要什麼，有人在背后罵我，你也沒為我辯解過一句話，每次我和梁春華、云礫發生矛盾，你永遠無條件站在他們那一邊。他們才是你的家人，我不是。”

　“……”云高朗仿佛嗅出了一不對勁兒，“云初，你在說什麼？你怎麼不是我的家人？”

　“沒什麼。”云初忽視掉他過電話傳來的微怒，自顧自道，“如果可以，我真的很想跟你解除父關系，離開這個家，你知道嗎？可我媽一定不允許我這麼做，但從今天開始，那個地方我再也不會去了。”

　“云初——”

　在云高朗的一聲怒吼中，果斷地掛了電話，為了避免他再打過來，甚至提前拉黑了他的手機號碼。

　云初想，這大概是這麼多年來，干得最出格的一件事兒了。

　從小格果斷，做什麼事都風風火火，時常不考慮后果，當開始討厭一個東西或者一個人的時候，就會厭惡到極點，想辦法去毀了它，從來不管自己是否會后悔。

　云高朗停了的銀行卡之后就再也沒有給配司機了。

　并不在意，自己打車回了公寓，正巧收到了來自某人的一條短信，又是簡單的一句話。

　陸：【地址。】

　云初哼了聲，心想你可終于想起來要問我拿地址了，不然明天接空氣去吧。

　不不慢地回復了過去。

　翌日下午四點。

　云初慢騰騰地對著鏡子化妝，見陸祁年沒打電話或者發短信催，便以為他還沒到，沒什麼時間概念地熬到了四點半，才終于走了下去。

　結果，一輛勞斯萊斯已經停在了的公寓樓下。

　“什麼病？來了也不說一聲。”

　云初怪別扭地走過去，拉開車門鉆進車里，無奈地問，“怎麼不吱一聲讓我下來？”

　說完，抬眸朝側邊看去。

　陸祁年穿著蠻正式的名貴西裝，正闔著眼靠在后座上閉目養神。

　襯衫的扣子扣了兩顆，領子上的褶皺若若現，黑的短發有些凌，但搭上他那張俊到無可挑剔的臉，竟顯出幾分慵懶和真實來。

　這相。

　云初在心里頗為自得地發出一聲嘆，要真跟他睡一晚，好像也不算太吃虧？

　就是不知道材怎麼樣……

　嘆過后，迅速撇開了眼，狠狠地鄙視了一番自己，居然在覬覦陸祁年的/。

　沒想到，也有狼的潛質。

　云初咳嗽了兩聲，來掩飾自己的滿臉通紅和兒不宜的想法，正開口醒他。

　陸祁年驀然睜開了眼睛，微微坐直軀，像是看似的扯了扯。

　在他眼中看到了不屑？

　旋即，聽見他說：“我做了什麼給了你錯覺，讓你認為我是一個沒有時間概念的人？”

　“沒見我下來，你就不會催我一下嗎？”云初靈魂發問。

　陸祁年皺眉，盯著的臉，上泛出冷笑地說：“我不太喜歡催我自己的人，這回答你滿意嗎？”

　“行。”云初一點都不，一看他就是在瞎說，只是沒想到讓他在手機上跟多說一句話都這麼嫌棄。

　原本無所謂的都開始有點懷疑自己的魅力了！

　堂堂景城大學校花，舞蹈系第一名！！就這麼嫌棄嗎！！！啊！！！

　不過這樣也好。

　云初眉梢挑起，友善地提議：“那希陸先生記住你今天的回答，別打臉噢！”

　看不找個機會整死他！

　陸祁年整了下前的襟，將襯衫上面的紐扣完整地扣上，低笑道：“云小姐，放心，我會記住。”

　而后，在促狹的車廂里，用他磁低啞的嗓音問出了一個像是困了很久的問題，“那麼云小姐能展開說說，為什麼突然想嫁給我，答應做陸太太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