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知天聞言表更冷：“瑤兒素來對你贊不絕口，看來是陸大人并不心悅瑤兒。”

陸行章平靜地呼吸著，還沒回話呢，便聽到有人用剛好的音量喊著：“安平郡君可謂眾星拱月，這天底下還沒有哪個男子會拒絕。”

“是啊，陸大人這麼堅定不移，莫非是已經心有所屬了？”

試探明顯，但無人穿，紛紛附和著的：“真不知道能讓陸大人心有所屬的子會是怎樣的天姿。”

孟嫵聽著他們這一套一套的，不由得也有點詫異，男人八卦起來也不比人差啊，一個個還冠冕堂皇的。

群臣議論紛紛時，紀雪瑤向陸行章，故作詫異道：“早先聽說陸大人有心上人，我還以為是搪塞之詞，莫非是真的？”

連紀雪瑤也不放過這個問的機會。

若是陸行章承認，必然就要指名道姓；若是他不承認，只怕要擔上藐視君上的罪名。

陸行章背影板正，思慮許久才嚴肅回答：“微臣的確心有所屬，還皇上勿要怪罪。”

一石激起千層浪，群臣竊竊私語，猜測著陸行章心里的人是誰。

皇上一雙暗的眸子掃過來，眼中明暗雜，徐徐道：“既然有了心上人，就說出來，朕也好給你們賜婚。”

陸行章眼瞼垂下，沒有即刻回答。

香遠堂落針可聞，大臣們也都不自覺屏息，等著陸行章的回應。

孟嫵抬眸看去，雖然擔心陸行章的境，但也是真的好奇誰會是他的心上人。

皇上似乎懶得等下去，輕哼了聲：“陸卿不愿意，朕也不會強求，只是既然有了想要照顧的人，政事不易繁忙，你年紀輕輕顧不過來反而耽誤了人家。”

這話頭走向不太對。

孟嫵張地看向皇上。

果然皇上面收，再開口語氣沉悶了些：“學士之位，朕會另擇他人。”

香遠堂死一般地寂靜，陸行章跪著甚至沒有晃一下，大臣們或驚訝或幸災樂禍，紀知天鼻子里哼出一聲，覺得陸行章不知好歹。

良久，陸行章才從容不迫地出聲：“微臣遵旨。”

沒有毫怨懟后悔，只是平靜地接。

不知道那人是誰，能讓陸行章這麼死心塌地。

孟嫵腦子里不由轉了一圈，沒有任何附和條件的人選，也許真的是陸行章在不知道的時候認識了什麼人，一直沒有介紹。

畢竟總不可能是吧。

節目本來就表演完畢，這麼一鬧，皇上也歇了繼續閑聊的心思，不耐煩地擺擺手：“今日開放花園，各位去賞花吧。”

“皇上厚德。”

群臣陸陸續續散去，孟嫵看著陸行章仍然站在原地，有心詢問，但怕增添他的負面消息，待人走得差不多了才挪過去。

“皇上的意思是不給你升了？”孟嫵問得很直接，雖然低了聲音，但路過的人難免聽到，投來打量的目。

陸行章并不避諱，和路過之人點頭打招呼，待他們走過去后才回頭對孟嫵道：“他的意思是只有迎娶安平郡君，才會應允。”

孟嫵蹙眉不解：“先前你在翰林院沒日沒夜地待了這麼久，難道不是和皇上達了什麼協議嗎？”

“皇上只答應我不會再強行賜婚，沒有答應我一定給。”陸行章并不憤然，語氣仍然平淡。

但孟嫵平淡不下來，眼睛都瞪圓了：“你不生氣？”

說話間，陸行章已經抬步往外走，自然地牽上陸斐的手，陸玉也小跑著過來牽著孟嫵，頗像一家四口。

紀雪瑤遠遠走在后頭，看著他們和諧的背影，心里酸，只覺得錯付了。

彼時紀知天走到邊，安著：“放心，父親一定幫你。”

紀雪瑤幽幽地回了句：“父親，強扭的瓜不甜。”

如今這麼一鬧，陸行章肯定越發回避了，先前在皇上跟前并未打算嗆聲，只是看著陸行章那般回駁和的婚事，一時怒起，才說錯了話。

“強扭的瓜不管甜不甜，至解。”紀知天心意已決。

陸行章和孟嫵走在前面，孟嫵總覺得背脊涼颼颼的，不由得往陸行章那邊靠了靠，聲音得更低了：“為什麼覺有人在瞪著我？”

“你的錯覺吧。”陸行章沒在意，淡淡地回應。

孟嫵往后看了眼，正對上紀知天灼灼目，倍力，倏地扭回頭。

花園雖然開放，但孟嫵暫時沒有去觀賞的心思，滿腦子都是陸行章好不容易得來的位。

不要命地為皇上做了這麼久，皇上說不給就不給了，跟那克扣實習生試用期工資的黑心老板有什麼區別。

斂眉思忖著，有心想替陸行章挽回，瘋狂思索著對策。

邊人靜默無聲，陸行章立即察覺到的小心思，微微低頭：“別瞎心，我的事我自己會解決。”

“解決什麼啊。”孟嫵頓囔著。

現在的紀知天如火中天，鄭湛然倒了之后，他的權力更上一層，更加不會把陸行章放在眼里。

當初怎麼就沒算到這一層。

孟嫵回想著是否有紀知天的小把柄能稍作威脅，但腦子里一片模糊，隨著時間的流逝，關于書中的細節也越發模糊不清。

罕見地生出不安來。

陸行章見不肯相信自己的話，索停住腳，轉往宮外走。

孟嫵沉浸在自己的思維里，跟著走了半天才發現不是去花園的路，疑地問：“怎麼不去花園？”

“人多，不如找個清靜的地方坐著。”

陸行章門路地繞過宮門，在一涼亭停下。

孟嫵落座后環顧一圈，不太確定地：“我們擅自來這里不會被罵嗎？”

“此離花園不遠，侍衛只會以為我們來賞花。”

“可是……”孟嫵又看了一圈，緩慢地回答：“這里也沒花啊。”

更多的是灌木叢。

陸行章淡淡看一眼，知趣不再說話。

陸玉陸斐去了附近玩，兩人獨著，一時相對無言。

“咳……”孟嫵清清嗓子，試圖開啟話題，但張后發現不知道說什麼，以失敗告終。

一道嫵招呼聲響起：“老遠就看到你們在這兒，我還以為認錯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