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鐵龍走得很安詳。

……

當得知三名弟子輸了雲頂仙境的戰鬥，它當場暴怒。因爲那兩座泉水，對它來說意義重大。

有一個或許雪人完全不知道的。

這世界上本來是從來都沒有雪妖的，直到後來，有雪人從雲頂仙境下帶回一批仙水，想要嘗試著能不能改變這片充斥冰雪的大地。可惜，它們失敗了。即使是仙水，也無法讓下方的冰雪世界生長植。

失之下，剩餘的那些仙水，就讓它們倒進了一條不會冰凍的河流中。

後來有許多雪喝了那條河裡的水，纔有了一部分雪妖從中誕生。很久很久以後，即使那條河流了已經沒有殘留的仙水了。可新誕生的雪妖，如果上溯脈，依舊是當年生活在那條河流兩岸的雪們的後裔。

毫無疑問。

仙水，就是雪妖誕生的源！

可無論是雪還是雪妖，都沒有登上聖山頂的資格，這令它格外惱火。

靠冰雪祭變雪人的那些雪妖，力量也會變得平平，雖然勉強奪下了一座泉水，可是毫無意義。只有兩個泉水合，才能變仙水。

本來將希寄託於這些化雪人依舊能夠保留強大力量的外鄉人，可誰知，外鄉人的力量也存在著巨大的參差。

希又一次破滅。

雪鐵龍什麼時候過這種委屈？

原本雪妖與雪人之間曾經有過約定，雲頂之上的事，就在雲頂之上解決，不可以在仙境外做手腳。

可是盛怒之下，雪鐵龍頓時就顧不上這些了。這約定本來就是爲了束縛雪妖而存在的，在雲頂之下，雪人哪有與它們戰鬥的能力？

而且那外鄉人上說不定已經帶著合的仙水了，想到這，更讓雪鐵龍顧不上許多。

它怒吼一聲，直接騰空而起，將整座聖山的山腰盤旋圍住！

放眼整個冰雪世界，有誰敢惹它雪鐵龍！

這幾個外鄉人如果敢忤逆它的意思，必須付出的代價！

聽著雪鐵龍的怒吼，聖山頂上的修者們都有些慌。

現如今他們都於雪人的形態，雖然全部真氣都轉化爲了力量，但打起架來，就像是小孩子打雪仗一般，手段相當單一。論戰力，自然是大大減損的。

嶽倫瞥了淡定的李楚一眼。

心道某些逆天的存在大概不算在。

可即使再逆天，他也並不覺得李楚能在這樣的狀態下戰勝雪鐵龍。

畢竟，它即使在外面的人間，也是隻有當世絕頂才能穩贏的當世兇。

於是他勸道：“可能這些話由我們來說不大合適，但我確實覺得，你將拿到的仙水給雪鐵龍，或許是現今唯一的選擇。”

李楚看著他，若有所思，不置可否。

旁邊藏雲子道：“看的出，嶽兄這倒也算是真心話。這雪妖首領的兇名，在奈雪城裡我們也聽人提起過，眼下這境，除了冰麒麟沒有誰能再贏它。不如將那些許仙水暫且給它，換取平安。出了境以後，廣寒宗想要再進來取仙水，自然會想辦法除掉這兇。”

清水劍也點點頭：“說的有道理。”

眼看他們就要達統一。

李楚輕輕皺了下眉，問道：“可是……爲什麼不打它一下試試呢？”

“試試？”嶽倫愣了下，這是隨便試試的嗎？試試可就……

看李楚一臉認真的模樣，他規勸道：“只要下了聖山頂，那雪鐵龍就會立刻攻擊你們，恐怕不會給你們什麼……”

“我不下去。”李楚在山頂邊緣探了探頭，再瞥了一眼下面那巨大的龍，還有昂揚兇煞的龍頭，“我就在這試試，很安全。”

“這……”嶽倫更愣了，“它距這裡至有八百丈……你……”

如果是飛劍或者法，飛躍這個距離自然容易。可是雪球……起碼他沒聽說哪個雪人能夠做到。

如果是別人說這話，他就要駁斥了。可這話由李楚說出來，他的第一反應是……會不會是我見識太了？

“應該可以打到。”李楚目測了下，輕輕頷首。

他緩緩舉起右手，瞄準了雪鐵龍的頭。

反正就是向下丟個雪球而已，打中了就賺，打不中也不虧，大不了再把手裡的仙水出去。

這樣想著，沒有任何力。

他便用力將那顆小小的雪球拋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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嗖——

一道白芒，劃破半空而去。

那纖細的弧線與下方龐然的龍比起來，與其說是攻擊，更像是開玩笑。

雪鐵龍的一雙豎瞳，已然倒映出了這道白芒，但它毫躲閃的念頭都沒有產生。只有心中一聲冷笑。

這些愚蠢的外鄉人。

其實，如果它嘗試著去躲一下，或許會驚喜地發現……本躲不掉。

轟——

雪球砸在龍頭上，發出一聲巨大的炸聲。

當這聲音產生的第一個剎那，雪鐵龍還驚愕了一下。

咦？

這小雪球砸在頭上，發出的聲音爲什麼不是“啪”或者“噗”，哪怕是“嘭”也行啊，爲什麼這麼誇張。

爲什麼……我還聽到了什麼碎裂的聲音……

等等……

頭怎麼這麼疼？

頭顱碎裂的劇痛傳來，它當即想要擡起雙爪捂住自己的龍頭，卻了個空。

誒？

我的頭呢？

沒了？

不對啊，頭都沒了，我是在用什麼思考呢？

啊……

啊……

在一片雪花中，縱橫冰雪世界上千年的一代兇雪鐵龍，思緒就此落幕。

一條沒有了龍頭的碩大軀，在空中還維持著凜然盤踞的姿態，停滯了幾息時間，才緩緩墜落。

轟——

這龐然大墜落下方，又濺起一番波瀾，巨大的雪霧騰空而起，幾乎瀰漫到山頂，好一陣才飄飄落下。

仿似下了一場大雪。

可是……

這場雪都下完了，嶽倫他們的還沒法合上。

這……

李楚看起來就像是完了什麼輕描淡寫的活，打死了一隻蚊子似的，毫無波瀾。

可是他的神態越輕描淡寫，越顯得他這個人相當可怕。

那可是雪鐵龍啊！

即使是剛剛到達這個世界不久的他們，也都知道這玩意有多可怕。

一就碎？

是哪裡不對勁嗎？

那一顆小小的雪球，怎麼就……

八百丈外，一球掉了雪妖首領的頭！

天媽耶。

這是人能做到的？

事實上，早在李楚一球轟掉雕像的時候，嶽倫就已經懷疑李楚到底是不是人了。再看他眼下這個功力，嶽倫更堅定了這個念頭。

他不是人。

他不可能是人！

同樣的念頭也出現在了清水劍的心裡，不過他倒也不那麼震驚。當同一個人讓你驚訝的次數太多以後，你難免就會生出一些抗了。

李哥當然不是人。

他是永遠滴神！

……

奈雪城。

萬年冰窟之下。

有一雙神明徹的大眼睛，正盯盯地看著這個方向。

當雪鐵龍盤踞在聖山頂上囂的時候，這神中蘊含的是猶疑。

當雪鐵龍被一球頭時，這神中的疑才漸漸散去，出了些許滿意似的。

繼而，還有幾分嘲諷。

接下來還有一些自得，似乎在爲自己的聰明到驕傲。

然後才重新緩緩地合上了眼。

心滿意足地繼續睡覺。

睡眠中的冰麒麟，角甚至還泛起了微笑，那笑容的含義彷彿是在說……

不愧是我冰麒麟。

我可真是個大聰明。

……

“呀，幾位這麼快就回來啦。”

當看到李楚他們重新回到奈雪城，雪人長老喜出外。

雖然去的時候是三個人，但回來的時候卻是六個。畢竟嶽倫他們再去雪妖那邊，也不太方便了。不如就安心認輸，隨李楚他們來奈雪城逛一圈，再一起出境。

起碼安全有保障。

“不辱使命。”李楚答道。

雪人長老高興之餘，看向幾個人的目也有些奇怪。

因爲其餘五個人老老實實跟在李楚後，不敢向前一步，甚至沒有一個人敢跟他並肩。而且看那敬畏的神，好像下一秒就要集給他跪下似的。

走的時候還好好的，中間這是發生什麼了？

片刻之後。

聽到中間發生了什麼，雪人長老再沒法淡定。

連它都想給李楚跪下了。

“天吶、天吶、天吶，你居然擊殺了雪鐵龍……只用了一擊？”雪人長老重複了好幾遍，才能勉強接這個事實。

“這可能是連冰麒麟大人都做不到的事……”它說著說著，又自覺失言，“不對，我怎麼可以質疑偉大的守護神冰麒麟呢？可是……”

“長老……”李楚打斷了他的碎碎念，道：“現在我們要先行離開了，接下來可能還會有其他人來到這裡，想要登上雲頂仙境，希到時候你可以繼續給他們提供幫助。”

“會的。”

雪人長老握著李楚的手，重重點頭，幾顆老淚險些滴下。

離開的時候，雪人長老帶著幾乎全城的雪人，險些來了個十送李楚。一直送出奈雪城好遠，纔不得不揮手告別。

這麼多雪人，集走出奈雪城，風險還是太大。雖然雪鐵龍死了，但其餘在冰原上捕獵的雪妖可並沒有死絕。

至於答應好的雕像，雪人們也並沒有食言。效率奇高的雪人工匠們，早按照三人的比例，做好了等高的三尊冰雕。

號稱永遠不會融化的冰雕。

只是李楚和藏雲子都沒有選擇帶走冰雕，畢竟這麼大個件兒，攜帶也不是很方便。只有清水劍，興沖沖地扛起自己的那座雕像，準備將其豎在自己門庭之前。

……

離開境之前，其實幾人還有一些顧慮，畢竟現在還是雪人的形態，萬一離開之後還保持著這樣。

未免有些尷尬。

所幸，當離開境以後，六人都立刻恢復回了人。

李楚也從那個最英俊的雪人變回了最英俊的道士，藏雲子看著他英俊瀟灑的背影，角不由得泛起一抹苦。

那麼強，還那麼帥……

有必要嗎？

廣寒宗的那位長老與大雪山的塵長老尚且都等候在外面，見到六人結伴出來，都有些奇怪。

仙門之間的境之爭，就算已經不再像當年那麼腥，可也是相當激烈的。

不然也不會全都由小輩出馬。

就是因爲老一輩高手大能如果爭起來，很容易釀大仇。

像他們這麼和諧的……實在是數。

而且相比廣寒宗那邊興高采烈的樣子，大雪山這邊的士氣屬實有些低落。

等嶽倫三人走回來，塵長老微微有些不悅，蹙眉問道：“發生什麼了？”

嶽倫的脣囁嚅了一下，小聲問道：“長老，你相信世上真的有神仙嗎？”

“？”

塵長老的額頭頓時浮起了一個“川”字。

廣寒宗那邊，那位長老見三人得勝歸來，面微笑，“如何？”

李楚遞上兩個淨瓶：“還算順利，境的來歷還不知道，但是其中況大抵清楚了。這兩瓶泉水合，有可能會有仙水出現。”

“如果這境果然有仙水，那三位俠居功至偉！”那位長老頓時大喜。

一聲唿哨，靈禽飛來，載著三人回到懸月山。

懸月山上，嵌玉峰。

素心長老早帶著碧蘿等在那裡，見靈禽落下，也站起來。

面對著仙水的問題，爲小瑤池長老的尤其關心。

接過那一瓶水、一瓶水，才微微一笑：“多謝三位此行之功，無論這能不能得到仙水，我廣寒宗許以的酬勞都會給予三位。”

李楚這才放心。

接下來還要去小瑤池中取水對照，一系列事就不能讓三人看到了。廣寒宗對於小瑤池的保護極爲嚴，別說外人，就連自家弟子都很難靠近半步。

素心長老還沒回來，碧蘿已經帶著一個碧玉長盒走了回來。

“小李道長，這是你要的冰膽聖心蓮花。”說這話時，咬著脣，眼中分明都是不捨。

“多謝。”李楚接過，輕輕頷首。

“不必客氣，我聽他們說了，你在境之中幫了我廣寒宗大忙，這是你應得的。”碧蘿聲說道。

李楚也不多停留，拿到想要之，便就此告辭，一路飛馳回了藥王鎮。

著他劍芒遠去好久，碧蘿也沒收回目。

“別看李哥了，來看看這個嘛。”一旁的清水劍笑著招呼道。

他在那裡炫耀著自己的冰雕，一臉得意。

“這是什麼？”碧蘿問道。

“奈雪城的雪人們特地爲我雕的，永遠不會融化的冰雕。”清水劍道。

“那你手上是什麼？”碧蘿好奇問道。

清水劍看了看自己的手，滿不在乎地道：“水啊。”

“嗯？”

他的眼神一抖。

再看過去就發現，這冰雕果然已經融化了。

“不是吧？我才了幾下，怎麼就嘩嘩流水了？”他驚道。

……

李楚回到藥王鎮，第一時間就要將冰膽聖心蓮花送到長春叟。但剛落地就被告知，有個怪人來找他。

他有些好奇，誰會來此間找自己？

走過去一看，居然是個人。

三小隻裡面的玄雕王。

見到李楚一來，玄雕王立刻出諂的笑，“小李道長，我們有重要消息稟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