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嫵心嘆口氣，收起繁雜的心思，幽幽解釋：“并州貢院大火，當時陸大人也困在其中，嗆不濃煙，肺氣許久不見好，所以民才格外擔心。”

并州大火朝中人盡皆知，孟嫵的理由明正大，紀雪瑤啞言。

皇上似有幾分意外，追問著：“并州大火，你也在？”

這自然是問孟嫵。

“回皇上，民的確在。”孟嫵收手，順便幫陸行章把袖子扯下來。

皇上眼神幽深，狀似漫不經心地問了句：“你一直都陪著他科考？”

語氣雖不經意，卻讓孟嫵頓時警鈴大作，陸行章也不聲地掃過來，暗中觀察著皇上的臉。

孟嫵既不想和陸行章扯上太深的聯系，也不想得罪皇上導致他遷怒，斟酌著字句：“陸大人的一雙弟妹無人照應，民尚在為陸家大哥守制，代為照顧是理所應當。”

皇上緩緩點頭，又問：“如今守制結束了？”

“端午時便滿了，只是民心中尚有愧疚，已決心余生不嫁。”孟嫵索趁著這機會說清楚。

既是說給皇上聽，也是讓自己打消七七八八的小心思。

話音落下，皇上微微瞇了瞇眼，陸行章的注意力迅速轉到上，蹙著眉盯著的臉。

“哦？”皇上玩味道：“對你的亡夫如此癡心？”

“并非癡心，只是經此一事，民已無心風月。”孟嫵忙否認了皇上的詢問，卻莫名其妙地看了陸行章一眼，正和后者深沉的視線對上。

孟嫵沒來由一慌，邊怪自己多看邊迅速收回視線，心里頭沒來由惴惴不安。

這皇上怎麼好像真的和杠上了？

堂的人不敢主開口，默默地聽著，總有些說不上來的奇怪，面上都有幾分尷尬。

紀雪瑤自然看孟嫵被為難，也一言不發，等著看好戲。

眾人的呼吸聲清晰可聞，皇上無聲地轉著手腕上的串珠，目掃過孟嫵和陸行章，發出意味不明的冷哼。

孟嫵生怕他再問什麼私問題，正想著要不要干脆稱病離開，余便見陸行章的服了下。

“皇上，欽州之事有眉目了。”陸行章聲音清冷，打破詭異的沉默。

畢竟是朝堂大事，皇上終于暫時把目從孟嫵上挪開，淡淡地瞥向陸行章：“好。”

說罷抬步去了里屋。

其他人見狀立即跟上，滿滿當當的屋子瞬間空曠下來。

孟嫵飛快地看了眼紀雪瑤，不想和有任何的糾葛，快速行禮：“民告退。”

“不妨一起出去。”紀雪瑤拒絕了的行禮，并邀請一同出翰林院。

這里出去也就幾十步遠，孟嫵不想為了這短短的距離和紀雪瑤在宮中翻臉，平白給人把柄，點頭答應。

紀雪瑤的婢遠遠地跟在后，有意給們讓出空間。

“孟大夫為何出現在翰林院不遠？我記得從三皇子寢宮去膳房可是相反的方向。”紀雪瑤再度追問。

見沒完沒了，孟嫵的臉沉了下來，沒有立即回答，等走出去后才扭頭對紀雪瑤道：“安平郡君不必這麼試探我，你對我再警惕，也不代表能夠得到陸大人的心。”

紀雪瑤噎住，咬了咬后槽牙要反駁。

趕在開口前，孟嫵截斷的話頭：“安平郡君不必生氣，這幾日有勞郡君往返醫館皇宮，陸大人面冷心善，您若是真心誠意，陸大人必不會罔顧你的好。”

紀雪瑤的質問卡在口，忍不住問了句：“當真？”

“千真萬確。”孟嫵答完后想了想，多說了一句：“這里其他人或許被教條框得嚴嚴實實，但您是最不該被限制的。”

“恰巧陸大人也不信奉父母之命，認定事在人為，安平郡君不妨從這方面手。”

孟嫵已經仁至義盡，將陸行章最本質的喜惡告知，發自心地希紀雪瑤可以暫時從盲目的不滿嫉妒中離出來，好好考慮和陸行章的后續。

紀雪瑤只是一時緒上頭，但理智還在，聞言冷靜了許多，安靜地著孟嫵。

“民先行告退。”該說的說完，久留也沒什麼意思，孟嫵再度告辭。

這次紀雪瑤沒有阻攔。

走出翰林院很遠，孟嫵才長嘆一口氣，看著灰蒙蒙的夜，心空落落的，前不久在皇上跟前說出的那些話此時都一點點倒回的腦海。

后悔如海嘯排山倒海。

若是前幾日說出此生不嫁這種話，必然自信滿滿，那點異樣緒也會像從前一樣被無所謂地帶過去。

可窈娘大喇喇地挑破后，微妙的緒無限放大。

抹了把臉，吐出一口濁氣，眼神堅定：的決定是對的，在事態發展嚴重前徹底掐滅那點心思對誰都好。

畢竟在朝堂之上，對陸行章并無助力。

這之后幾日，皇上不知哪里來的這麼多時間，每日都來三皇子寢宮，順帶詢問孟嫵一些陳年舊事，譬如哪里人，之前做什麼的。

孟嫵沒什麼好瞞的，將原的經歷告知了七七八八。

只是皇上的迫越來越強。

“這是繡房新送到后宮的服，只是似乎做小了，朕瞧了一圈，你的形最為合適，收著吧。”皇上一招手，不給孟嫵拒絕的余地。

后宮佳麗數不勝數，形各異，怎麼會找不出一個穿得上的？

孟嫵一想到皇上在不沒注意的時候仔細打量過的形，便覺得一陣惡心。

“去換上吧，等會去翰林院請脈。”皇上見只是放在一邊，不悅蹙眉，催促著。

聽他要求自己穿上，還要去翰林院，孟嫵頭皮炸開，憤怒難言。

的怒氣并未克制，連青霜都察覺到，小心翼翼地看向，生怕沖皇上發火。

“民只是一介草民，實在不起這等大禮，請皇上收回吧。”孟嫵邦邦地拒絕。

青霜一臉驚愕，皇上面更難看。

正此時，公公匆匆來稟：“啟稟皇上，陸大人在門外求見，說是有要事。”

“他能有什麼要事？不見！”皇上冷聲打回。

公公滿面為難：“陸大人看上去頗為急切，不似尋常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