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算了，你不用回答，孤就是隨口一問。”李長安又拿起另外的折子。

福子是個多機靈的人，立馬過去添茶，“姑娘家都俏，漂亮的裳，好看的首飾，好吃的東西……總結起來，就是好看的最好。殿下現在沒想送人，聽聽也好，往後哪天想送了，便能有主意。”

李長安很輕地嗯一聲，沒讓福子別說，福子便接著說，“不過有些姑娘見多識廣，什麽好玩的都見識過了，平常的東西便不覺得有意思。這時候，最重要的便是心意，送東西嘛，主要是姑娘喜歡，其次是送的人的心意。”

福子越說越多，連著說了一大堆。

李長安聽到最後，記得的便是“好看的”和“心意”，“你倒是可惜了，若是沒進宮，必定讓好幾家姑娘為你爭奇鬥豔。”

“殿下別打趣奴才了，奴才家中兄弟好幾個，家裏本養不起，這些規矩和見識也是在宮裏學的，若不是奴才有眼，也活不到今日。在宮外啊，怕是都長不大。”福子沒有自怨自艾，人各有命，這便是他的命。

那年家裏收不好，已經死一個妹妹，家裏眼看著揭不開鍋，福子的爹就把他賣了。

人牙子說是賣給高當小廝，福子爹想著去當小廝也好，每日能吃飽，總比死的強。

可厚道的人就不會當人牙子，哪裏是當小廝，分明就是賣進宮裏當太監。反倒讓那個人牙子掙了一大筆銀錢。

挨了那一刀，丟了半條命。好不容易活下來，福子就像一定要多活幾年，不能白白疼一次。

宮裏的太監不是人，特別是新來的小太監。那些上了年歲，手中有點權力的，看誰不順眼，就關起來折磨。

那年和福子同一批進宮的，還沒開始分配活，就被弄死了三個。

福子親眼看著邊上人被抬出去，他們玩得要好，福子給抬的人磕了頭，對方才說首會丟到葬崗，隻拿被褥裹著，連個小土墳都沒有。

從那以後，福子就想著，他一定要好好活著，活得比那些老太監還要好。

所以他學會察言觀，懂得結人，終於來了好運，被太子給看中。

太子是個仁善的人，他們都是孤一人在這宮裏，從跟太子的第一日起，福子就知道，隻有太子好，他才可能好。

李長安不好多說以前的事揭福子傷疤，他想了想，讓福子去庫房挑挑，“既然你有想法，你去挑些好看的首飾。孤也不是要討歡心，就是這會子，不送點東西去，顯得孤不會做人。”

“明白，奴才都明白，殿下是個大氣的，奴才這就去辦。”福子立馬退了出去，帶著人去挑首飾。

庫房裏的東西，大多是貢品，以前沒個主人，首飾那些便不多。但拇指大的東珠，還有翡翠那些，還是特別多。

福子親自挑了幾樣，又讓人拿著過時的金飾去司造坊打過的。

他帶著人去了正屋，到的時候，碧珠說太子妃娘娘正在下棋呢。

進了正屋，先請安，福子再道，“娘娘，太子殿下命奴才給您送些首飾來。他知道您了委屈，特意給您送了些首飾，您看著喜歡不喜歡？若是不喜歡，也可讓人花了花樣，奴才讓司造坊的人立刻去做。”

福子挑的東珠顆顆圓潤飽滿，寶石也明豔奪人，裴悅瞟了一眼，便知道都是上好的東西。

“太子殿下，怎麽突然送我東西？”裴悅有些不好意思，禮有些貴重了。

“不突然，殿下早就準備送您，隻是一直沒機會。盒子裏的東珠，顆顆都是南海上貢的，殿下從沒送過其他人。”福子說著，拿起一顆東珠，“您瞧瞧，這樣好的東珠，若是做首飾，必定富貴又好看。”

見太子妃眉眼帶笑，福子又道，“娘娘，殿下是一心一意想著您。東宮裏的事，確實麻煩您了，不過殿下剛手朝政，許多事都不懂，正是焦頭爛額的時候。偶爾忽略了您的，還請您別生氣，您是東宮的主人，隻有您挑別人的。”

“福子，你真的好會說話。”裴悅發自肺腑地誇道。

若不是裴悅知道李長安是個什麽樣的人，現在一定得不行。

“太子妃娘娘謬讚了，奴才說的，都是太子殿下的意思。”怕太子妃說些拒絕的話，福子又馬上道，“您先忙，奴才那還有其他事，就不打擾您了。您若是有什麽喜歡或不喜歡的，可以直接去找太子殿下。”楽彣説蛧

說完，福子就轉走了，連一盞茶的功夫都沒。

裴悅看福子走得匆忙，起去看了看李長安讓人送來的東西，“我怎麽覺得，太子不像是那麽細心的人？”

“娘娘怎麽懷疑起殿下呢，他應該是覺得麻煩您了，畢竟您幫著理那麽多事，總要有點謝禮。”碧珠道。

“這倒也是，這些東珠我瞧著甚好，那麽多東珠，我也用不完，你和梅蘭竹們，一人分一顆，拿去串鏈子戴，可以養人。”裴悅對邊人向來大方，隻要踏實辦事，從不心疼錢財。

碧珠習慣了主子的大方，立馬高興道謝。

梅蘭竹來自裴家，也知道自家姑娘是個大方的，跟著碧珠一塊道謝。

紅霞和青杏則是愣住不敢去接，一顆東珠價值好幾百兩，得一顆東珠，就夠們吃喝一輩子。直到碧珠把盒子拿到們跟前，才緩過神來。

“兩位姐姐安心拿去，太子妃娘娘是個大方的，隻要咱們不生外心，娘娘還有更多的好呢。”碧珠道。

裴悅看紅霞和青杏不好意思手，說累了，帶著梅芳進裏屋休息。

到東宮這個新環境，最需要自己的人。梅蘭竹是母親給準備的人，好好維係，往後能省不心。紅霞和青杏是太子留給的人，雖當不了心腹，可也是能用的人。

邊有人，才不會孤立無援。而且眾人看紅霞和青杏都有那麽大的好，必然會有人心。

既然李長安大方送東珠，就正好利用起來，收買人心，這是最重要的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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