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在次日下朝時,就把李長安到仁政殿大罵一頓。
仁政殿伺候的人,對於太子被罵,早就習以為常。
隻是隨著太子年歲的增長,特別是在親後,眾人會先奇怪一下,再覺得是正常。
皇上把李長安說了一通,可李長安不回,卻也不承認錯誤,氣得皇上臉都漲紅了。
“李長安,你不要考驗朕的耐心!”皇上拍桌站起來,看太子頭低低地跪下,更為生氣,“朕幫你聯姻,難不還是害你?現在你連側妃的屋裏都不去,難道連圓房這種事,都要朕著你去?”
李長安眼神空空,他還是不說話,早已習慣了這樣的罵句,他又不能說那些忤逆的話,無聲便是最好的回答。
而皇上看太子還是低著頭,扶額想砸東西,卻聽到外邊傳來裴闕的聲音,這才坐下,“起來吧。還愣著幹什麽?想讓裴闕看你笑話?”
聽到這話,李長安才起來。等他站直後,皇上才讓裴闕進來。
裴闕進來後,目沒往李長安那瞟,而是直接和皇上行禮。
“不必多禮,裴卿過來,所為何事?”皇上問。
“回皇上,馬上又是梅雨時節,微臣有些款項,需要皇上批準。”裴闕管的河運,每年的雨季都怕河堤被衝毀,需要提前去巡查和加固。
皇上讓裴闕把折子遞上去,倒是沒讓李長安退下。
看完裴闕的折子後,皇上又問了幾件事,才讓裴闕和李長安一起出去。
聽到能走,李長安沒多停留,走得比裴闕還快兩步,看得皇上哼了好幾聲。
等李長安和裴闕離開仁政殿後,李長安才和裴闕道謝,“多謝嶽父大人相救。”
李長安知道裴闕是特意挑這個時辰來,不然裴闕其他時間也能來匯報河運的事,不行哈把自個牽扯進去。
裴闕笑笑,薄彎起好看的弧度,“殿下客氣了,微臣隻是正好到仁政殿。”
李長安不多說這個話題,既然裴闕說是巧,那就當做巧,父皇罵他那麽多,聽多了,也就變麻木。
“今兒個,又有人找到嶽父了吧?”李長安問。
初夏的天兒,站在樹蔭下便涼的,但走起來之後,便會出細細的薄汗。
李長安走在裴闕的右側,說完後,正好走進樹蔭下,便停了下來。
“倒是不多。”裴闕道,“他們都知道,微臣不是個能說通的人。倒是殿下,應該有一些來投誠的吧?”
李長安要查戶部的賬冊,自然有人會慌,大部分人還在觀,想看看李長安怎麽查,但也有特別心虛的,主找上門。
“是的。”李長安道。
“這會子找上門的,大多是做賊太多,或者子浮躁,皆不可用。”裴闕幫忙分析道,“但日後若是遇到一些還可以的人,殿下可以先用著,並不一定要一子打死。給他們一點麵,往後他們做事,也會想到您手中有把柄。”
麵對裴闕,李長安要謙虛得多,雖然他是主子,但語氣頗為恭敬,“多謝嶽父指點。”
“殿下不用和微臣客氣,這個事是咱們一塊的事,等查完這個事,微臣也差不多該退了。”一起查戶部,就算裴闕送李長安一程,順便教教年輕人一些事。
李長安知道裴悅要退,但沒想到那麽快,訝異道,“裴霖還小,嶽父現在就退,裴家可怎麽辦?”
縱觀曆史,沒人能在最巔峰的時候願意退下,況且裴闕的歲數並不大。皇上雖然同意裴闕的退,但應該也沒想到裴闕會那麽快。
裴闕抬頭看了眼日頭,“您瞧瞧今日的太,現在是剛剛便熱的時候,但等他到了最熱時,便開始便冷。場上的道理也是一樣,沒有人能一直居高位,您瞧著裴家鼎盛,可再多就過頭了。”
如今皇上對裴闕還沒起芥,也沒殺心,裴家也到了極其興盛時。
本家裴闕還可以等兩年,等到裴霖參加鄉試時,但現在裴悅嫁東宮,就算太子不得寵,但太子畢竟還是太子,隻要太子一日不被廢,裴家就是那風口浪尖上最高的人。
但被舉得越高,摔下來便越疼。
倒不如自己慢慢走下,換裴家一個好名聲的同時,又守住裴家現有的一切。
裴闕這一生起起伏伏,從母親過世,長兄加害,到後來娶親生子,原以為會就此青雲直上沒煩惱,可現實擊碎了他的想法。後來父親撞死在宮門口,又到自個被流放,都讓裴闕更加清楚地知道,帝王心,不可測。
守好裴家現有的一切,蟄伏一些年,等裴霖長大後,又能再登巔峰。
況且,裴闕說的退,是從場上退下,但他的手和眼還會在暗中排查危險。
看李長安目不解,裴闕輕聲笑道,“殿下還年輕,有些道理您還不明白,日後等您經曆過大風浪,便知道微臣今日的苦心。”HTtρδ://wωw.ξWΧs9.Org
李長安道,“可是嶽父,你要退了,往日仇敵找來怎麽辦?”
“皇上會允諾微臣退,便會給微臣護符。”裴闕早就想好這個。
雖說裴悅和太子隻是協議婚姻,但裴家現在給太子借勢,但凡太子有點良心,日後掌權也會照看裴家。
裴家的後路,裴闕早就想清楚。
聽到裴闕的話,李長安立馬明白了,裴闕現在會和他說那麽多,也是為了以後的裴家。
二人站在樹蔭下聊了一會,等看到有宮經過,才一起出宮去。
之後的一段日子,李長安忙著查戶部的事,日日到天黑才回東宮。
這日他累了一整日回東宮,剛進屋,就聽福子說太子妃給他拿了些烤來,說他喜歡吃。
“殿下,太子妃娘娘那這會可熱鬧了,您要不要過去看看?”福子打開食盒,烤的香味頓時飄出來,夏日不好吃鹿,裴悅送來的是牛和一些清爽小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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