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書房的門從裡面打開，一前一後的走出兩道影。

葉君瀾抬頭，直視皇上，眼中有怒意。

旁邊，還曲著雙膝的婢察覺到氣氛不太對。

國師抬了下手，婢不敢多看，福了福，端著托盤倒退兩步，轉退下了。

「為什麼！」

葉君瀾目筆直筆直的盯皇上，極冷的三個字從齒間出。

皇上看了一眼，沒有說什麼，提步離開。

肩而過。

出去。

院外，守著的公公德安見陛下出來了，揚著的嗓音高呼：

「陛下回宮——」

葉君瀾立在原地，後那片凌的腳步聲遠去，強忍著心中的怒意，雙手握得的，回想著大師兄死去的那一幕，回想著皇上與父親方才的書房談話，腹腔的怒火制不住。

強忍著。

忍得都在發。

為什麼！

為何連一個人的生死都要算計。

大師兄難道做錯了什麼！

國師擔心的看著，有些話在邊、幾番言又止，「瀾……」

葉君瀾側眸、冷視：「為什麼！」

國師微哽。

他將此事瞞下去，不料被瀾兒聽到，但他不能將夜君凌還活著的消息出來，此事一個人知道，夜君凌才能更加安全。

「你明明知道這一切，卻不告訴我，你眼睜睜的看著夜君凌死去，他可是你的徒弟！」

葉君瀾上前兩步，字裡行間的哽咽與怒火，幾噴發，

「他在這個家生活了十年！」

「他是我們的家人！」

父親，你好狠的心。

「你與皇上掌控著這一切，難道夜君凌做錯了什麼！」葉君瀾步步上前，質問的聲音一道更比一道大。

氣。

怒。

可質問著、質問著，的眼眶不爭氣的紅了，更多的是心痛與委屈。

國師心疼這副模樣的，「瀾兒，你冷靜些，逝者已矣，你要知道，萬事有得有失，當你做的事越重要，得到的東西越多，同時，失去的東西也會越多。」

這是正比的！

葉君瀾瞬間聽懂了他的話之意。

父親的意思是……

魔宮！

「皇上不允許魔宮的存在，所以要殺夜君凌？」尖銳的聲音，幾乎是吼出來的，「爹，你和皇上拿這件事當過家家的遊戲嗎！」

「人說殺就殺，連自己的至親都不顧，再過一段時間，是不是就要把主意打到我的頭上來了？」

國師心口了一下，「瀾兒，不得胡說！」

他所做的一切，皆是為了。

他永遠都不會傷害。

葉君瀾不想聽他狡辯，此時此刻，在的腦中，只有一個認知：

大師兄死了。

大師兄死於國師與皇上的算計之中。

更明白，這一切都是因為。

氣，氣自己連累了無辜的大師兄。

惱，惱自己保護不了大師兄。

葉君瀾心中積著怒與怨，揚言冷冷道：「皇上為什麼不允許魔宮的存在？難道魔宮會危急到皇室不？可你應該知曉，這分明就是不可能的事！」

「還是說，當年我父母尚在時，魔宮曾對皇室造過影響？那時候，魔宮覆滅，皇上是不是也了手？」

「瀾兒！！」

國師猛然喝止了的話。

他的臉說變就變，極其肅穆冷冽，「此乃帝都，聖上的眼皮子底下，什麼話能說，什麼話不能說，你要明白！」

他的聲音非常冷，並且有訓誡的意味。

葉君瀾聽了，倍譏嘲。

「怎麼？被我說中了不？」

「你！」

國師瞪眼。

這裡雖然是國師府，可保不準有別人的眼線，這些話若是被有心人傳了出去，傳到皇上的耳中，皇上恐怕又要多心。

他好不容易令皇上對魔宮放心，換來片刻安寧。

君凌絕對不能白『死』了。

國師冷冷喝道：「瀾兒，我看你是太傷心了，連這些年是怎麼過來的都忘記了，十年來，若非沒有皇上的庇護，你我父子二人，也不可能走到今天這一步。」

葉君瀾角扯著一抹譏嘲的笑。

幸得皇上庇護？

皇上授意，要了大師兄的命，到頭來，還得激？

這是哪門子的狗屁道理！

「皇上若是早早知曉我是兒，若是早就知道我的真實份，還會護我？」反問。

國師哽住。

葉君瀾再次冷聲道：「皇上若是真心護我，您又何必讓我扮男裝，掩飾別，活了那麼多年？」

「他為什麼要護我？難道就因為你是國師，他就會與你用心心？」

「越是掌權者，便越重視利益，爹，我們手中有什麼優勢，能夠讓皇上無條件的護著？」

國師一哽再哽，面對連番質問，一時之間，尋不到解釋之言。

瀾兒正於夜君凌死亡的悲傷關頭，又有得知真相后的震怒與悲痛，恐怕他現在說什麼、瀾兒也不會聽進去。

半晌。

國師冷靜了下來，沉聲道：

「瀾兒，你跟我來。」他朝外走去。

葉君瀾抿角，冷著臉，提步跟了上去。

二人來到祠堂。

國師進堂，取了三支香，在跳躍的燭上點燃后，彎腰拜了三拜。

「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葉君瀾站在外面、五六米開外的位置。

國師將香直直穩穩的爐，向外頭的葉君瀾招招手，「瀾兒，進來。」

葉君瀾皺眉，雖然不太願，但還是慢吞吞的進去了。

「何事？」還在氣頭上，語氣並不是很好。

國師嘆了聲，將供桌右下角的一塊牌位拿了起來，捧在懷裡，輕輕的拭著上面的塵埃。

糲的手指指腹輕著雕刻的字。

一筆、一劃……男人渾濁的眼中溢出了痛意。

「瀾兒，有一件事，你從小到大，我都未曾與你提過，」國師目且疼痛的凝視著懷中的牌位。

他輕的捧著它，轉過。

「過來，見見你的哥哥，他只比你大了十五天。」

葉君瀾震了一下。

哥……哥哥？

國師凝視著牌位，聲音嘶啞：「如果他尚在人世的話，應該長了一個調皮的小子，只可惜……為人父，未盡其責，一切都是我的錯……」

葉君瀾怔住了。

從未聽爹爹提過相關的事。

兄長？

看向牌位。

楠木雕刻而的牌位上，刻著端端正正的八個字——吾兒葉君逸之靈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