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一瞬間，的腦迅速閃過的是……長度換算單位。

　一尺約為0.33米，十尺等于一丈，那麼“數尺”再怎麼說也該有好幾米高了。

　“道之是什麼意思？”

　窺覷著對方的臉，想要確認這件事究竟是好還是不好。

　“是你穩固道心，增進修為的關鍵。”

　對方回答：“大多數有天賦的劍修在這個時候都能約窺見自己本命劍的一些特征，比如劍長多尺，劍重多斤……當然也有音修可以見到自己最擅使用的樂。”

　說完，他的表更復雜了——這描述，這規模，無論怎麼想都是妖吧！

　水占原本只是輔助手段，能夠幫助新門的弟子弄清楚自己的修行關鍵，也能方便各宗門迅速篩選有才能的弟子，其實即便看不出什麼道之，自能夠引發水鏡泛起漣漪，就已經一定程度上說明了自己有修士的才能。

　他打量著站在面前的姑娘，從這一刻開始，應該已經算是個修了——

　但……能明白嗎？

　如今這世上，凡人被困居于一個又一個護城陣中，陣外就是兇險莫測的大荒，而城鎮之間的通要麼靠仙門弟子協同輸運，要麼就要消耗造價高昂的法……倘若不踏上修行之路，很多人一生的活范圍，也不過就是陣法當中的一隅。

　在這種況下，道之是妖，在修士眼中很難說算什麼好事，甚至會存在修魔的風險。面前這位值修士很顯然自己做不了決定，轉去和門派上峰商量許久，在此期間，尹新舟旁觀了剩余數人的門考核，能在水鏡之中窺見信息的確實是數。

　又過了一會兒，對方帶來回應：“你年齡稍長，跟骨也一般，修習需要自學習的劍法恐會有難；水占的結果又那樣……見，霞山派從未有過類似先例，很難因材施教。”

　然而這些千難萬險是對于“已經了仙門”的修士而言——在尹新舟眼里，對方的態度就只表達了一個含義：“我通過了是嗎？”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

　對方給出了一個頗為保守的回答：“你會加霞山派。”

　這對尹新舟來說就足夠了。

　江之月也通過了門考核，只不過靠的不是天賦，而是口才。對方言之鑿鑿地表示知道仙門不收無用之人，自己固然天賦有限，但能帶給門派的益絕對會高過投資到自己上的付出……負責招人的修士抬了抬眉，心想這姑娘倒是通。

　大多數人在仙門之前都抱著不不切實際的幻想，期待著自己為一代劍仙，前途開闊步步高升，實際上修士向上之路難之又難，仙門又不是慈濟院，能實現這種期者萬中無一。

　而“能夠帶來切實的好”確實是個能夠打仙門的說法，這象征著務實、坦誠以及……省事。

　吃大鍋飯的人多一個不多，他們兩個人都被招進了霞山派的外門。

　*

　仙門就像是學校和企業的合怪。

　曾經正在讀大學并且有實習經驗的尹新舟如此判斷。

　霞山從外部看來平平無奇，通過了仙門的結界之后才能發現部別有天。無數建筑以古樹的脈絡為支撐恒生在山崖之上，由棧道和山間吊橋相連，連綿排蔚為壯觀。

　尹新舟他們領了門派統一分發的玄袍，按照自己的臂長一人發一把木劍，像是小學生住校一樣被送到了全新的住。

　沒錯，就是“小學生住校”。

　外門弟子的年齡參差不齊，但大多都要從小開始接教導，仙門除了傳授劍法和作為修士的知識以外，還要肩負起通識教育的責任——認字，讀書，數，以及山下的種種規矩。

　修行初之后，便要接仙門之外的委托出山斬除妖邪，行使各大仙門鎮守一方的本分。修士們會在這種委托當中不斷長進技藝，也能夠藉由此換取一些增進修為的仙藥和典籍。

　學分制度和項目外包，尹新舟在心中想。

　據說霞山派劍法修為大時形的劍氣能夠一劍斬開云靄，山中易起霧，天從斬開的破口照進山門，一劍霜天散夕霞，是為霞山。

　這聽上去無比好，但卻只是個和山中云霧一樣虛無縹緲的愿景。

　門新人不論年齡都要從最基礎的劍訣開始學起，尹新舟握住手中的木劍，再一次發自心地到了工科生強行改學育的痛苦。

　尤其是周圍還有一大群小學生作為陪襯，這種痛苦就超級加倍。

　……既然都已經穿到了這個世界里，為什麼還要保留大學生的素質呢。

　負責教授霞山劍訣的是個門弟子，名蔣鈞行，和自己表面看上去年齡相近，據說是從三五歲時就被送到霞山修行，如今劍路已經相當純。他的腰間掛著配劍，但平日里卻只用木劍來和他們練習，尹新舟猜想這大概是為了防止誤傷新人。

　此時此刻，這位門師兄就正站在尹新舟的旁邊，看著揮劍的姿勢陷沉思。

　“……我的作有哪里不對嗎？”

　“……”

　說實話哪里都不太對。

　但是作為一個合格師兄話肯定不能這麼說，于是蔣鈞行委道：“你還是要多練練基本功，手腕平直，法穩當之后方可進行下一步……切莫因為年齡的緣故貪急冒進。”

　尹新舟：“……”

　明白了，就是在拐彎抹角地說我菜。

　的大學生育考試績其實還算不錯，八百米水準在中等偏上的區間，可惜這點基在修士眼中完全不夠看。

　“像是這樣。”

　對方的食指和中指抬了一下的手腕，將整條手臂托高了一點點：“我聽說了水鏡的事，倘若道的契機是妖，最好還是先有面對妖時的自保能力。”

　“在斬殺妖的絕境當中求得突破”，這是大多數人比較好的猜測。而如果是能夠驅或者更復雜的況，那就要重新考慮修魔的風險。蔣鈞行垂著眼睛，沒將這點師門部的推斷說出來——如果一個人門第一周就被懷疑將來可能會修魔，很容易導致道心不穩。

　水占從未不準過，但解讀很困難，往往需要契機和靈。

　“稍微休息一下吧。”

　他看著已經練得七扭八歪的眾人，忍不住在心里嘆氣：“下午還有別的功課。”

　練劍的小蘿卜頭們頓時發出哀嘆——對這個年齡段的孩子來說，育課的有趣程度遠比文化課高多了。

　相反，這部分容對尹新舟來說是一日當中難得的休息。

　文字方面的容在練了繁簡字轉換之后就不再問題，至于算學，尹新舟在一日之連跳幾級，就連負責授課的老師都對到驚嘆。

　“才思敏捷，推演練，像是早就有了師門傳承。”

　花白胡子的岑老先生驚異道：“以前有人教過你？”

　“我從識字開始學到現在，也有十幾年功夫了。”

　尹新舟撐著下，半開玩笑般回答：“不如您給我出幾道題，要是全能答對，就允了我上這幾節課，存點時間去練別的——”

　指了指自己的木頭佩劍，坦然道：“笨鳥就該多飛一飛。”

　老先生略一思索就同意了的請求。仙路坎坷，每個人的時間都很寶貴，外門弟子除了修行以外還要完許多門派分配的任務，與其在這里蹉跎時間，倒不如將好鋼都用在刀刃上。

　但這般驕傲自滿還是不得，他決心好好出幾道難題，端正一下對算學一道的態度。

　“算學可是煉一道的基！唯有打好基礎，在這一脈當中才能有長足進展——”

　“煉？”

　尹新舟一愣：“鑄劍之類的？”

　“別聽他的，岑先生老糊涂了，和相的每個人都要說幾遍這番話。”

　周圍有大膽的學生用胳膊肘搗了搗：“他修為這麼多年沒長進，一直停在天權境，修煉挫卻扎在這些雜學里，也是掌門先生心，念他上了年紀，只給他安排教導弟子的工作。”

　尹新舟看了他一眼，沒有作聲。

　連跳幾級之后的總算不至于再忍和小學生同堂授課的尷尬，如今小學生換了年輕修士，每個人的修為都長一大截，確也多了年輕氣盛和張口就來的病。

　他們當中的大部分已經有了幾次下山歷練的經歷，面對低等級的妖也能獨立理，難得有人可以炫耀，趁著授課間隙向尹新舟講述了不山外之事。

　比如優秀的煉師很罕見，無論放在哪家門派當中都得像是真仙一樣被供起來；又比如哪個仙門長老多年尋求突破而不得，試圖煉制輔助自己沖擊更高境界的丹藥，煉藥沒暫且不論，剩下的副產制了能夠生發烏發的藥膏，已經為了他們那一脈送禮炙手可熱的佳品，銷路還是不錯。

　尹新舟總覺得這種說法和自己過去常見的營銷手段很是相近：“……這個是包裝小道消息的廣告吧。”

　互相分八卦的修士弟子們大為震撼：還能這樣？

　早就已經“見識過大風大浪”的尹新舟從容道：“某仙門推出的上品靈丹，長老吃了都說好；某居藥修煉藥過程中突發意外，無意之中煉出煥丹，一夜之間年輕十歲……這不是張口就來？”

　眾人：……！！

　他們看向對方的表都發生了變化。

　就在大家打算展開新一討論的時候，岑先生咳嗽了一聲，將一張試題紙放在尹新舟的面前。

　接過來，自信滿滿地提起筆，旋即一愣。

　“怎麼樣？這才是了算學的門，可別因為之前那點小小的績就驕傲——”

　話音剛落一半，面前的修就出了懷念的表，運筆如飛地開始推演。

　盡管被繁字和文言包裹，但文字之下的核尹新舟格外悉。兩年之前，還在學校的自習室里和同學們一起絞盡腦，而現在已經居于霧靄飄渺的霞山當中，修為未定，前途不明。

　這是一道矩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