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三年的國慶節,天氣晴朗,大街小巷都掛著小紅旗和一些國慶節標語。
傍晚下班和放學時間,人民路忽然發生了一起車禍,無數傷昏迷的人被送到了醫院里。
林白榆也在其中。
不過也很幸運,只是路過被蹭了一下,手腕上方刮了個小口子,卻不知為何昏了過去。
早在十分鐘前,林白榆就醒了,盯著手臂看了半天,那道傷口漸漸變小,直到消失。
幾個護士忙得滴溜轉,終于到林白榆,看見眉心的紅痣,小護士都愣了一下。
“把手出來。”
看到潔無瑕的手腕,咦了聲:“傷口呢?”
林白榆擲地有聲:“你肯定是看錯了,我沒傷。”
護士聽得半信半疑,但眼見為實:“難道是這次車禍的傷患太多,我記錯人了嗎……”
等離開后,林白榆才松了口氣。
已經不是第一次見這種況了。
從小到大,基本上沒過傷,準確來說,是就算傷了,傷口也會很快消失。
不止是傷口,也包括冒等等。
這些奇異的事一直是林家的,從來不會有別人知道,林白榆也一直覺得自己是幸運兒。
自己說不定是爽文主,天道的寵兒。
但就在剛剛,林白榆的想法變了。
因為在來醫院的路上,做了一個夢。
夢里的過的不是爽文生活,腦袋里閃過的片段仿佛苦劇,就是苦劇主。
不僅不是白富了,住在破舊的小樓里。
還特別慘!
都說夢和現實是相反的,確實很相反。
比如現實里,林白榆父母尚在。
但在夢里,上初中時,父母就見義勇為去世。
因為年紀小,還沒年,平時不怎麼聯系的大伯一家出現,理了林白榆父母的后事,然后領養了,也拿走了賠償金。
一開始,林白榆以為他們是好人。
后來,他們就出了真面目。
因為見義勇為的事,有當地來采訪林白榆,生得乖巧又漂亮,學習好,觀眾們大多很善良,自發捐款。
大伯一家理所當然地拿走了捐款。
因為收視率和關注度很高,此后又有一些要來報道,大伯仿佛看到了發財機會。
“星星,你爸媽的賠償金不多,你以后還要生活、上學,所以大家問你,你要哭,他們才會給你錢。”
白榆是星星的別稱,所以林白榆的小名星星。
聽著這句話,一直聽到了高中。
大伯一家吃到了甜頭,從一開始不停接采訪,到后來熱度消失,開始主尋找電視節目,強制林白榆上節目。
這些節目也不是好的,林白榆為他們的賺錢工。
不哭,就滴眼藥水,或者掐。
當然那些善款只有一部分能到手里。
林白榆了自己漂亮的眼睛,最喜歡的就是自己的眼睛了,結果在夢里,因為哭得次數太多,變得看東西不清楚。
在夢里,忍辱負重,想要離開大伯一家。
結果高考后錄取通知書不見了,還被堂妹代替上了大學,則因為滿了十八歲被趕出大伯家。
林白榆的眼睛從看東西不清楚,到看什麼都是模糊的廓。
這樣的,本無法正常的生活。可以說是慘到了極點。
大概是太慘了,后面終于出現了一些好事。
比如,眼睛沒壞徹底,但基本看不見的林白榆被人撿回去,悉心照顧,看不清那個男人長什麼樣子,但聽到別人他隋先生。
后來,真正地瞎了,但做了手。
但好事也沒好太久。
因為在做完手,還在恢復階段,林白榆被警方救了出來。大伯一家再度出現,說被囚了。
救的人被羅列各種罪行,是個反派。
因為他是反派,所以做的都是錯的。
……就很慘。
林白榆沒辦法不把這個夢當回事,順風順水十七年,就沒做過這麼可怕的夢。
變窮!變瞎子!
睜開眼第一件事就是打開包包,看見校園卡旁邊的幾百塊后才放下心來。
還好,錢還在。
-
梳理了一遍夢里的苦劇容,林白榆對那些虛假容的一部分持懷疑態度。
比如,剛剛真的搜到了南槐街。
自從搬到南市來,林白榆從來不知道還有這條街。
林白榆思來想去,坐上了39路公車。
查了線路,39路的終點正是南槐街。
臨近目的地,公車上的乘客們皆是滴著老年卡出門買菜的老太太們,都肆無忌憚地看向站著的。
這條線路他們坐了幾十年,基本上都是互相認識的,也沒見誰家有個這麼漂亮的親戚。
白得晃眼,特別是眉心那點紅痣,就跟年畫上的娃娃,觀音座下的仙似的。
“南槐街到了,請在后門下車。”
林白榆如釋重負,趕下了車。
映眼簾的是破敗的一條巷子,巷子口有一棵大槐樹,這是一個老巷,也可以稱作是貧民區。
巷子口附近的幾家窗門大開,支出來的臺架子曬著服,還能看見鮮艷的紅。
在夢里,就住在這里。
現在,林白榆穿著嶄新潔白的公主和小皮鞋,站在臟的青石板上,看著現實和夢境重合,只覺得神奇。
原來真的有南槐街。
林白榆回憶了一下那個夢,吸鬼大伯一家就住在這里,被帶到這里養,住了六年的時間。
只不過在腦袋里看劇就像走馬觀花,并不記得一些很細節的東西。
林白榆掃過南槐街的街口,正在洗菜的老太太,吵架的婆媳,打架的母子……
都和夢里的那些人能對上號。
好像現實里,只有一個人不一樣,離了南槐街。
就連巷子口的雜貨店都在。
此時雜貨店里,除了林白榆在夢里見過的王桂香以外,還有一個戴金鏈子的男人。
“這個真能上電視啊?”
林白榆的目落在了王桂香臉上,然后又落在了男人手里花紋復雜的盤子上。
最近正流行一檔鑒寶節目,不人都翻出來了傳家寶,都做著是價值千萬的古董的夢。
也有人利用這些招搖撞騙,王桂香家里有個民國的盤子,就這麼被騙子騙走了。
南槐街的街坊鄰居后來都在電視上看到王家的盤子,只不過那時候已經了騙子的東西。
“當然了,只要專家鑒定是古董,你就發財了。”男人信誓旦旦,“你同意就行。”
“同——”
“你有工作證嗎?”林白榆踏進雜貨店里,“王嬸,您得確定他是節目工作人員才行。”
王桂香乍一看見個陌生的漂亮小姑娘,沒反應過來怎麼認識自己,“對對對,工作證!”
男人看向林白榆,表不快,起金鏈,“我用得著騙你們嗎?看看這是什麼!我還要騙人?!”
林白榆抬起下,“那你讓我們看看工作證。”
“還有,叔叔,你脖子上的鏈子都掉了。”
王桂香瞪大眼,果然看到珠子上面出了一部分黑本,“假的!”
著盤子奪了回來,臉上的因著作一,對方愣是沒有比得過的力氣。
“什麼節目,不上了不上了!”
“你才掉!”男人慌忙松手,見好事被打斷,又見林白榆似乎是個學生,手也跟著抬了起來:“多管閑事!”
“王嬸。”
男人只覺后背吹過一陣涼颼颼的風,原本要揮出去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林白榆扭過頭。
站在門口的年臉上五凌厲,服泛著白。他看了眼戴金鏈的男人,進了雜貨店里。
傍晚的夕落在他臉上,明明是暖的,但林白榆卻看出了眼睛里的淡漠和涼薄,帶著冷冽的距離。
王桂香問:“要什麼?”
“創可。”
林白榆覺得這聲音很耳,像在哪兒聽過。
“又是創可,你這三天兩頭傷,怎麼就斷不了了。”王桂香罵罵咧咧,出一盒創可,“這回哪兒傷了?”
“胳膊。”
“說好的,我這里不賒賬的。”
林白榆看見年在柜臺上放了一塊錢。
王桂香塞了回去,改口:“你明天幫我看半天店就行。”
離開雜貨店時,年與林白榆對視上。
他掃了眼,目在眉心定了幾秒。
鮮亮麗的與這里格格不。
林白榆下意識后退一步,看著他著創可離開,消失在臟的巷子里。
而剛才還想手的騙子早趁他們不注意就跑了。
“王嬸,您心地真好。”轉回來。
在夢里,雜貨店也是經常顧的地方。
只不過今天是第一次在現實里見到,竟然沒有毫的陌生,仿佛和王桂香認識了許久。
“胡說八道!你夸我我也不會賒賬的!”王桂香拒絕這個評價,忽然想起來:“你怎麼知道我姓王?”
林白榆總不能說,我在夢里認識您。
找了個借口:“我是來找以前的親戚的,以前聽說過您,但是不知道是不是還住在這里。”
王桂香并沒懷疑:“這里人我都認識,你說說。”
“您認識林有志嗎?”
“沒聽過。”
林白榆換了個問題:“不住在54號嗎?”
王桂香搖頭,“54號住的不姓林,姓隋。”
這個姓氏,讓林白榆想到了另一個人。
一個罪行累累,卻對出援手的男人,他被描述反派,那麼壞,那現實里應該很好吧。
王桂香打量林白榆上穿的不是普通子,也不知道隋家什麼時候多了個有錢親戚。
“你是那家親戚啊?我勸你還是不要過去了。”
低音量,“那家都不是好人。”
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王桂香很喜歡這個第一次見的小姑娘,南槐街可沒這麼乖的姑娘。
“看見剛剛買創可那個男生了嗎,就是例子,被待得不。”王桂香鄙夷道:“隋欽能活下來也不容易。”
聽到這個名字,林白榆愣住。
這和夢里的反派是同一個名字。
這麼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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