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九點多,弄堂里的大人們已經上班去了,大孩子也都在學校,在家的都是些沒有工作的老人或者還沒到學齡的小孩。
宋援朝提著行李,過馬路向弄堂走去,剛到弄堂口一個警惕的聲音響了起來。
“儂是啥人?做啥的?來這里尋啥人?”
聞聲去,只見一個穿著灰布棉襖,很是悉的小腳老太太一臉警惕地看著自己,在邊還有一個三四歲的小孩,老太太把孩子護在后,目盯著宋援朝。
“張家阿娘?”宋援朝一眼就認出了這老太太是誰,這不是住在自己隔壁的張家阿娘麼?張家阿娘是明州人,早在解放前到的滬海,張家阿娘究竟姓什麼宋援朝也不清楚,因為夫家姓張,所以宋援朝小時候一直這麼喊。
“咦,儂啥人呀?儂認得我?”張家阿娘頓時一愣,上下打量著宋援朝,可看了半天只覺得這個上一汗酸味,穿的邋里邋遢,頭發留的老長,皮黝黑,肩上背著大包,手里提著個包袱的鄉子看起來倒是有幾分面,卻怎麼都想不起來宋援朝究竟是誰。
“阿娘,我是23號宋家的援朝啊!宋援朝!儂還記得我伐?小時候經常去儂家白相的……。”
“援朝?啊!儂是援朝?”張家阿娘頓時瞪大了眼睛,細細打量著宋援朝,很快神的中疑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驚喜。
“哎呦,儂真是援朝啊!儂只小巨頭(小鬼頭)總算回來了啊!回來好,回來好,阿娘記得儂走的時候才十六歲?一走就是八年了,八年啊!打小RB都結束了,可總算回轉來了……。”
說著,張家阿娘忍不住落起了淚水,掏出手帕拭著眼角問:“援朝呀,儂哪能變嘎瘦嘎黑了啦,在西北吃苦了?這次回來還走伐?”
“不走了,國家落實政策了,回來就不走了。”
“不走好,不走就好。”張家阿娘連連點頭:“回來就好啊!儂吃過早飯了伐?剛剛下火車?走走走,我屋里還有泡飯,先去屋里吃點東西。”
說著,拉著宋援朝的手就要走,這時候邊的小孩瞪著大大的眼睛打量著面前這個從未見過面的人,用力拽拽張家阿娘的角,脆生生地問:“,這是啥人呀?”
“差一點忘記了,萍萍,這個儂要伊阿叔,快人呀萍萍。”張家阿娘小孩的頭說道。
“阿……阿叔好……。”小孩見著陌生人有些害怕,半躲在阿娘后喊了一聲。
“不好阿叔的,要阿哥。”宋援朝笑著糾正,張家阿娘的兒子張建國大了宋援朝十多歲,宋援朝從小就喊張建國舅舅。
張建國有兩個孩子,大兒子張浩今年應該九歲了,自己走的時候張浩還是個在吃的娃娃,現在算算應該在讀小學二年級。
這個小孩是張建國的小兒張萍萍,宋援朝前世九十年代初期這里拆遷時,張萍萍已經是快考大學的大姑娘了,拆遷之后老鄰居們雖然分開,但相互依舊還有來往,1999年的時候張萍萍結婚,宋援朝還去參加了的婚禮。
宋援朝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有些不怎麼樣,怕嚇著孩子盡量用和的語氣說了聲萍萍真乖,想了想從行李里掏出一包東西,蹲下打開油紙,里面是幾個柿餅。
柿餅是下鄉地方的特產,宋援朝回來前帶了些,他拿著柿餅向萍萍遞了過去,示意接,有些膽小怕生的萍萍卻不敢拿,怯生生的用大眼睛回著自己,兩只小手抓著張家阿娘的角。
“援朝阿哥不是外頭人,拿著吧,這是柿餅,很好吃的。”張家阿娘笑著對孫說道,小萍萍這才小心翼翼地出手接過柿餅,然后放在邊小咬了口。
一口下去,柿餅的甘甜頓時讓小孩的眼亮了起來。
“,甜。”
“嗯,甜的,萍萍乖,好好吃。”張家阿娘對孩子說了聲,接著就招呼宋援朝一起回家,宋援朝提起行李和張家阿娘還有小萍萍向弄堂里走去,離著家越來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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