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詭異的憐
沒有人說是瞎編的,只是大家都多已經不是那個沖的年紀,都經歷了上山下鄉,多有過一些經歷,也知道流言殺人,而流言似真實則句句飽含兇險......盧妙妙剛剛的話,家庭背景這種東西,一般來說不可能是假,因為編這種假話,太容易穿了。
所以大家一時沉默住。
但一樣的事實,稍微扭曲一下,因為說話人的立場,結果可能就是千差萬別。
眾人皺了眉,正在消化著這話,在反應過來之前,這時一直沒出聲的喬真又突然拋了個炸-彈出來,道:“其實我們家跟人趙家有一點來往,我媽跟歡的婆婆認識。人之前是有一個未婚妻的,就是三一一宿舍,外文系的沈岫岫。沈岫岫小時候就是趙家養大的,跟人青梅竹馬,大了就訂婚了,但后來人在那個農場負責水壩項目,下鄉到那個農場一個月,人就跟瞞著家里直接領證結婚了。”
眾人:!!!
盧妙妙到支持,一下子激起來。
道:“這下子你們不會懷疑我了吧,兩邊完全不相干的,時間都對上了。我們問是哪里人,就跟我們說是那個紅星農場的,事實上,就是下鄉過去也沒多久,明知道我是青州城人,從來提也不提......事實上,以前跟我們青州城老鄉會一個師兄本就是住在一個宿舍大院,都是那個機械廠宿舍大院里面的。”
說到這里突然又戛然而止。
因為提到那個師兄,在這個時候并不想提到那個師兄。
這些事也并不是那個師兄說的。
而是看到了那個師兄對歡的異樣,后來偶然知道兩人竟然是一個宿舍大院長大,心里震驚,找了別人查到的。
宿舍里又是一陣靜默。
好一會兒,陸和琴那邊傳來聲音,幽幽道:“沒人說你瞎編,但妙妙,有些事不想說,總有的原因,我們雖然住了一個宿舍,一開始也只是陌生人。”
“你剛剛說下鄉到農場一個月,就跟人領證結婚了,我記得現在也就一十一一歲,那就是結婚也就是一兩年前的事,那個時候其實我們這些下鄉的知青都已經在想盡辦法回城,上面政策上也沒再繼續鼓勵我們下鄉了,我記得好像是只要在城里找到了接收單位,就不用再下鄉的。照你說的,他們宿舍大院那個機械廠廠長的兒子喜歡上了,跟好上了,怎麼還找不到一個工作,突然下鄉了?而且結婚也瞞著家里,跟咱們同宿舍半年,甚至提都沒提過家,說自己是孤兒......”
說到這里頓了頓,道,“有沒有可能真的可能就是孤兒,青州城那邊本不是親生父母,或者就算是親生父母在眼里有也等于沒有。長得那麼漂亮,放著廠長的兒子不要,一個人孤下鄉,有沒有可能本就不想嫁給那個什麼廠長的兒子,而是父母貪慕權勢,就因為那個廠長的兒子看上了,就著嫁給那人,不得已才孤下鄉......然后遇到了現在的人。”
陸和琴從小在紡織廠宿舍大院長大。
家里孩子也多,上面兩個姐姐,下面兩個弟弟,對大雜院里的事可知道的太多了。
要是他們宿舍大院廠長的兒子看上了,爸媽為了給兩個弟弟鋪路,絕對干得出立馬把打包嫁出去的事。
......當然他們紡織廠廠長的兒子沒看上,但廠長的兒就跟一個宿舍,因為這個父母時不時的就給找一點事,因著這個都快煩死了。
“原來是這樣,”
夏桐喃喃道,“天,沒想到歡那麼開朗,小時候竟然吃過那麼多苦,難怪又會做服又會做飯,本來還覺得奇怪,看樣子像是家里慣著的那種,偏偏什麼活都會干,原來是這樣!”
一時間心里又是同又是。
同的世,于和趙錫的。
盧妙妙:......
那是陸和琴胡說的假設,假設,你還這就當真了啊?!
“了,大家趕睡吧,”
這時年紀最大的王萍萍道,“歡不在這里,你們說什麼都是道聽途說,沒有影的事,只會把事越說越離譜。咱們是舍友,有什麼事真想知道的就直接問,不然還是不要把這些都沒經過證實的話傳出去,不然外面的人又說,這可是舍友說的,就又了鐵證似的,都睡吧。”
說完頓了頓,又道,“我考上了大學,村里不知道多人都各種瘋傳,說我要是上了大學,肯定要跟別的知青一樣拋夫棄子,走了就不回去了,個個跑到我公婆耳朵里說,沒影的事說的跟真的一樣,為著這個,我公婆差點燒了我的錄取通知書......流言殺人,他們怕是恨不得我公婆燒了我的通知書,或者打斷我的,讓我走不出那個村子的吧。”
這話太過沉重,讓眾人再度沉默。
就是盧妙妙再覺得委屈還有話想辯解一下也不敢說了。
*****
宿舍那邊攪起了一片風浪,歡這里卻是好得很。
水壩的項目已經接近尾聲,趙錫手里又接了其他設計項目。
所以現在基本都是周一周四在農場,周四晚上就回了集團,周五周六在集團這邊上班。
下周歡考試,他這周周五周六就索請了假在家辦公。
平日他多是周五下班去學校接歡。
這次歡卻是沒跟他打招呼自己回來了。
他聽到門響,轉往門口過來,歡卻是開了門直接撲進了他懷中,蹭了蹭他,問他:“驚不驚喜?”
“下午沒課?”
他問。
歡搖頭,道:“下周期末考試,這周沒課。”
趙錫“嗯”了聲,道:“復習好了沒?”
“還行吧,”
歡笑道,“不過我數學理是真不行,回來就是找你陪我一起復習的。”
所以夏桐們其實是誤會了。
特地回來不是無心復習貪溫鄉的,純粹是別的功課都復習的差不多了,就數學理,自己實在是提不起勁來學,看著書實在是費盡,也不好找其他人給補習,這方面趙錫強,當然是問趙錫方便。
不過多敏銳,學校里的風言風語其實也并不是完全不知道。
笑道:“不過,夏桐們看我的那眼神,簡直是恨鐵不鋼了......唉,你不知道,學校里好多人傳我沒出息,好不容易考上了大學卻只會依賴你,還要各種講究,花你的錢都不眨眼似的,說起這個好多人痛心疾首呢。”
也不知道是替不求上進痛心,還是替他的錢痛心。
趙錫笑了出來。
手了的腦袋。
以在農場的折騰勁,他以為在學校里面也會過得如魚得水,做出很多讓人驚訝的事來,但事實上這半個學期并沒有。
也沒有參加學校里面形形的社團。
......他以為會喜歡那些。
事實上上了大學之后生活也很簡單。
認認真真上課,安安靜靜看自己喜歡的書,并不喜歡那些熱熱鬧鬧的活。
農場的鋪子還在維持著,效益很不錯,每個月已經可以拿一筆可觀的工資,但這樣之后并沒有再擴大鋪子生意,盡管很多人來找過,說鋪子不管是賣的手袋錢包還是偶爾幾款服,希擴大生產,這樣也可以招收更多的工人,卻是一點興趣沒有。
但他卻看到在做什麼。
讀了很多書,整個染織行業相關的書,甚至古古怪怪的,例如古法制染料都有興趣看,甚至會找來原材料試。
喜歡各種漂亮的東西。
短短半年畫的各種稿子已經有好幾壘,喜歡的會做出來。
也沒放棄沒事整點新的點心出來,然后還會試著調出香水來,原先是點心那邊做出來的,后來直接提取出來,可以噴灑在上服上。
他道:“那我多賺點錢。”
歡“咯咯”笑出來,嗔道:“看起來你不得似的。”
他手攬住。
他的確是不得,不過自己總能折騰出錢來,好像并不需要他賺更多的錢。
不過說起這個他倒是想起來一件事,跟道:“水壩那邊設計施工方面基本已經完,后面主要就是后續的監測和維護工作,我可能過幾個月就要調回西州集團總部,鋪子那邊,你有什麼想法嗎?”
已經在這邊上大學。
他調回西州,那他們其實跟農場那邊就沒什麼關系了。
也沒必要再回農場。
歡側了側腦袋,想了想,道:“再等等,其實我也不知道我在等什麼,但我覺好像后面會有很大的變化......現在我不好自己開鋪子,我總覺,現在政策一直在變化,說不定后面我可以開自己的鋪子。”
現在當然沒有多大興致擴大鋪子經營。
批量生產給農場賺更多的錢,這些農場想做的話自己就可以做,對的吸引力卻并不大。
樹大招風,那時鋪子不知會引來多覬覦的人,又不知道會惹出什麼事來。
......現在鋪子小,對那些人來說,并沒有太大的意思,那些人想要什麼,就自己去搞好了,別掛的標牌就行了。
趙錫一愣。
他突然想到沈岫岫的話。
一九七八年十一月,國家會宣布改革開放,鼓勵發展私營企業,允許個私營。
趙錫手了,道:“歡歡,你維持住鋪子,是不是就在等這個變化?”
歡轉頭看他,點了點頭,道:“應該是吧,很多時候我好像知道些什麼,但的我又不知道,所以很多時候都是憑著直覺和本能做事,但每次選擇好像都沒差,就好像當初我就覺得我應該來農場,所以就來了,然后覺得可以跟你在一起,那就在一起了,事實上都是很對的選擇,所以我就相信自己的直覺了。”
他仔細看的眼睛。
的眼睛清澈明亮,像化過的雪水洗過的寶石一樣,沒有一霾。
“嗯,那就暫時維持著吧,暑假回去看看。”
他道,“要是等我調回來了,把鋪子掛在我們集團后勤部也可以。”
他覺得有些事像是罩上了一層迷霧,某一個瞬間,他甚至生出用一些特殊的手段迫沈岫岫說出所有知道的東西,這種審訊手段,他從來不缺,但到底還是住了這突然冒出來的想法。
周一考試,歡周一早上就直接去了考場。
考完就跟夏桐,王萍萍還有陸和琴一起去食堂吃午飯,然后再回的宿舍。
歡本就是很敏銳的人。
考完跟宿舍幾個人一起走的時候,就覺到了們對自己微妙的變化。
夏桐變得更親昵了。
以前一向大大咧咧的,今天對竟然反常的照顧。
還有王萍萍和陸和琴,這兩人一個年紀大些,一向對人包容溫厚,但平日里力主要是放在自己學業和家庭上,一個雖然年紀不大,平日里看起來特別隨和好說話,很會照顧人,但其實跟誰都不會特別親熱,這回倒好,這兩人今天對竟然特別的溫,甚至帶了幾分憐。
對,詭異的憐。
歡有些骨悚然。
按了按手臂上冒出的皮疙瘩,心道,難不這次期末考試有新規定,考不好要被退學,們不會是覺得自己這次肯定會考砸,提前同兼憐的吧?
啊,其實那大可不必,考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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