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溪聽出了阮翠芝話里的大概意思,接話道:“三姑,我今天沒有在賭氣,我跟他們很多年沒見了,幾乎等于沒有相過,我沒辦法出爸爸媽媽,也沒辦法把他們當爸爸媽媽對待,我的生活里只有爺爺。”
阮翠芝倒也能理解阮溪這話,也只是怕阮溪犯傻,所以提前跟說這些。
繼續說:“我估著,他們這次會回來,很可能就是為了帶你去城里。你不要因為跟他們沒,怨他們沒管過你,就不愿意去。你聽三姑的話,一定要去。人往高走水往低流,有機會出去就一定要往外走,不要留在大山里。去了城里,你可以過完全不一樣的生活。而留在這里,最好也就是嫁去鎮上,這輩子也就這樣了。既然你爸媽有這個條件帶你走,你應該看得遠一些,跟他們走。”
阮溪聽完毫不猶豫地應聲:“三姑,我知道。”
阮翠芝看阮溪說話出奇地淡定,聽起來沒有半點緒和怨氣,頓時也放心了一些。就知道,阮溪這丫頭不是個腦子糊涂的人,想事有時候比還通。
與其在這糾結于不,賭一口影響不到任何人的氣影響自己的前程,不如就直接現實到底,完全撇開不糾結,只看接下來自己能得到些什麼。
所以想了想又說:“既然你知道,適當可以假裝親近一些。”
阮溪不想假裝,便說:“我覺得倒也不必。”
阮翠芝疑:“為什麼?”
阮溪道:“我得讓他們知道,他們對我造了巨大的傷害,他們欠我的。如果我假裝什麼事都沒有,甚至給他們營造出我在鄉下過得很好的錯覺,對他們也沒有半點怨言甚至還能諒他們的難,那他們會不會并不覺得虧欠我什麼,甚至都不會心疼我?”
阮翠芝默聲思考片刻,“我倒是沒想到這一層,確實有可能。”
畢竟,會哭的孩子有吃。
阮溪輕輕吸口氣道:“三姑,你放心吧,我心里有譜。”
雖然差點忘了十六歲的人生轉折點,但是心里的主意沒有變過。只要阮長富和馮秀英回來接,就會跟著去城里,不止要自己去,還要帶著阮潔一起去。
心里很明白地知道,自己這個被棄養在鄉下的兒,在他們心里是沒有什麼地位和分量的,更沒有做依仗。可以利用的,只有他們對這些年的虧欠。
就眼下來說,他們對的虧欠心理越重,越會滿足的要求。
要利用這次的機會,帶著阮潔一起走出去。
如果留在山里,阮潔本上不了初高中,因為山上各種資源都極其稀,尤其是書本課本,也學不到初高中的課本容,本沒辦法參加高考。
而且山上沒有學校沒人上學,高考恢復的消息大概率都不會傳進來。到時候消息傳不進來的話,就得自己去鎮上打聽,跑斷不說,更加保證不了中間不會出問題。
既然可以有更好的條件,可以有教室有老師讓和阮潔安心上學讀書,可以在高考恢復的時候輕輕松松報名參加考試,自然不會選擇留在山里為難自己。
繼續留在山上,阮潔八是會廢掉的,而且會淪為孫小慧的吸工。
帶學習這麼久,給了希,當然要帶著一起實現許過的諾言。
阮翠芝不知道還有這個想法,但看自己有主意,也就沒再過分思慮。心里踏實下來,眼睛眨一眨眼皮變重,歪個頭也就睡著了。
凌晨,一聲鳴打破山村的寧靜。
阮長富習慣了早起,聽到鳴立馬便爬起來了。
劉杏花起得也早,在阮長富洗漱完以后,把阮長富到邊,一邊剁豬草一邊跟他說:“昨天我怕你們太累了,有些話就沒有說,你是干部我也得問問你,你們這趟回來,帶不帶小溪去城里?拖來拖去這些年,這事到底怎麼說?”
當年馮秀英收到信收拾行李去隨軍的時候,說是那邊條件不允許,要先把阮溪留在家里,說是等到那邊安頓好了,等條件允許了,就立馬回來接阮溪過去。
結果后來一年拖一年,一拖就拖到了現在。
這事阮長富現在已經確定了,自然對劉杏花說:“媽,我和秀英這次回來主要就是為了帶小溪過去。這不是之前條件一直不允許嘛,現在條件可以了。”
劉杏花聽到這話定了心,看著阮長富又說:“小溪是我一手帶大的,是我著慣著養大的,不比你那幾個孩子差,我必須跟你把話說清楚,把小溪帶過去,你們必須要好好待。要是在城里了委屈,我得找你算賬。要不是這山里日子苦找不到好婆家,我也不會讓你把帶走。讓你帶走,就是為了讓過得更好。”
阮長富點頭,“我都知道的,媽,您放心吧。”
劉杏花低頭剁豬草,“我可不放心,我怎麼放心?不是你和秀英帶大的,你們對沒,生活中難免不會偏心忽視。反正我就一句話,要是了委屈,我找你算賬。”
阮長富向認真保證道:“把放在鄉下這麼多年,我和秀英虧欠太多了,到了城里一定會好好疼彌補的,把這些年虧欠的都補上來。”
可劉杏花還是不放心,又說:“小溪到那邊就自己一個人,你也得注意,不能讓其他幾個孩子合起伙來欺負。他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就怕會欺負我們小溪。”
阮長富仍是認真道:“誰敢欺負小溪,我直接錘死他。”
孩子不在自己邊親眼看著,說什麼都是不能完全放心的,劉杏花剁著豬草,里還是忍不住嘀咕:“要不是鄉下日子苦沒出路,我肯定不讓你帶小溪走……”
阮長富去給順背,再次保證:“我們是小溪的親爸媽,不是后爸后媽,您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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