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笑著開口打招呼道:“你們就是小溪和小潔吧, 你們好,一直在家聽翠芝提你們,說你們去城里了, 現在總算是見到了。”
阮溪和阮潔從驚訝中回過神, 忙也笑著打招呼:“姑丈好。”
阮長生這時從屋里出來阮溪阮潔吃飯,看到阮翠芝兩口子也回來了,便一起了一句:“小溪小潔, 三姐姐夫, 快別站著了,進屋吃飯,有什麼話進屋說。”
聞言, 阮溪阮潔跟著阮翠芝兩口子一起往屋里去。兩人還是覺得這事突然, 便角藏笑, 一會看彼此一眼,好像有什麼喜事不住一樣。
坐下來吃飯的時候,阮溪阮潔還是這樣的表。
然后阮溪清清嗓子問阮翠芝:“三姑你結婚怎麼不跟我們說一聲啊?”
阮翠芝道:“就去公社領了證,沒有辦,想著回來再跟你們說。”
因為阮翠芝的對象就在桌子上一起吃飯,有些事不好放開了隨便問,所以阮溪簡單問幾句也就沒再問了。等到吃完飯,們把錢釧出去, 問錢釧去了。
錢釧笑著告訴們:“你們這三姑丈是你們三姑撿來的。”
阮溪阮潔又驚訝地同步出聲:“哈??”
錢釧眉眼角都帶笑,“就剛過完年你們剛走了不久, 你們三姑有事去了一趟鎮上,就把你們三姑丈給撿回來了。本來你們三姑就是看他可憐, 打算收留他兩天讓他吃幾頓飽飯就讓他走了。但他無父無母無可去, 你們三姑看他人踏實又能干活, 就又多留了他幾天,讓他在家里做事在裁鋪打雜。可沒想到,他居然還識字,有初中文化都不止,什麼事都難不到他,能幫你們三姑解決很多事。總之就是除了無父無母沒有家,這不管是從長相還是人品還是其他方面,都很不錯。相了半年這樣,對他這個人也算是知知底了,也有了,你們三姑就和他結婚了。本來是想寫信告訴你們的,但你們三姑不好意思,就沒跟你們說。”
阮溪阮潔聽得臉上也都是笑。
阮溪清清嗓子又問:“他什麼呀?”
錢釧說:“岳昊,比你們三姑小五六歲。你們不知道,可會疼人了,簡直把你們三姑當姑供著,我有時候看你們五叔來氣,就讓他學學人家。”
阮溪阮潔聽了只是笑,阮潔說:“五叔也還不錯啦。”
錢釧哼一下說:“他要是太差,我也不要他。”
三個人跑出來說了阮翠芝的事,阮翠芝和岳昊在家也聽阮志高劉杏花說了阮溪阮潔考上了大學的事。再見到面,那又是熱鬧一陣。
因為岳昊無父無母沒有家,世說起來很凄慘,阮溪阮潔當然沒在他和阮翠芝面前提這些事,反正們心里知道是怎麼個況就是了。
晚上睡覺,阮溪阮潔還是跟阮翠芝去裁鋪,當然現在多了個岳昊。
因為有岳昊跟在邊,阮溪阮潔還是不提阮翠芝和他的事。
到裁鋪洗漱完,要躺下睡覺的時候,阮翠芝來找了們。
阮翠芝進屋到床邊坐下來,直接就問他們:“錢釧都跟你們說了吧?”
阮溪阮潔點頭,“嗯,都說了。”
阮翠芝這便不多再說了,只看著阮溪阮潔說:“我也不知道怎麼在信里和你們說,覺得怪不好意思的,就沒讓你們爺爺提這個事,你們覺得他怎麼樣?”
觀察了半天下來,阮溪自然有自己的覺。忍不住笑,看著阮翠芝說:“反正我覺好的,看得出來他心里眼里都是你,對你是真的好。”
阮翠芝也忍不住笑,這笑是發自心的,點著頭道:“嗯,我跟他在一起覺得很輕松踏實,他雖話不多但有擔當的,有文化腦子也好使。”
說著忽又笑著低聲音:“主要就是聽話,干什麼就干什麼。會種地能挖礦,在家里洗服做飯掃地,他也什麼都做,平時連冷水都不讓我一下。”
其實不說,阮溪從的狀態中就能看得出現在過得很幸福。幸福的人眼底沒有疲憊,整個人都是神奕奕并且發著的,阮翠芝現在就是這樣。
阮溪阮潔每年也就回來這麼幾天,阮翠芝最喜歡和阮溪聊天說話,覺得能收獲很多有用的東西。于是今晚沒去岳昊那屋,而是仍和阮溪阮潔一屋。
姑侄三人聊天聊到夜深,是聊著天聊睡著的。
次日岳昊起來也沒們三個,自己先回家幫忙一起打掃衛生春聯去了。等到阮溪阮潔和阮翠芝起來到家的時候,家里都他和阮長生收拾得差不多了。
孫小慧看不慣這個看不慣那個,自然也看不慣岳昊。
每次看到岳昊在家里干活,都會在背后嘀嘀咕咕說:“找個這樣的男人有什麼用?一點男人的樣子都沒有,天一點脾氣沒有,就是圍著阮翠芝轉,阮翠芝就是他的天。男人自己是天才對呢,要人圍著他轉,那才配個男人!這種無父無母沒本事的男人,也就阮翠芝會要,再好的找不到了!”
阮翠芝可不在乎別人怎麼說,日子過得舒不舒服好不好,只有自己知道。曾經嫁過一個人羨慕的男人,最是明白一個道理——日子不是過給別人看的。
跟劉雄過日子的時候誰不羨慕嫁去了鎮上,羨慕能嫁給劉雄那樣條件的男人,可人羨慕的背后到底要吞多苦水,只有自己知道。
現在過得踏實幸福,日子每天都是甜的。
岳昊沒有父母沒有家,現在就是們阮家的人,結了婚也不用到別人家里伺候人去,有人伺候又和父母在一起,整個天鎮誰能比過得更舒服?
尤其這幾天兩個侄也回來了,每天更是樂得合不攏。
但阮溪阮潔不能在家多呆,因為學校要開學。
過完年沒過幾天,兩人便準備要走了。
因為今年是時代的另一個拐點,改革開放以后社會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也會有很多的機遇,所以除了去上大學,阮溪心里也有其他的打算。
既然趕上了春風吹滿地的這一歷史時刻,自然不能浪費。不能像其他大學生一樣什麼都不管,心無旁騖念完四年大學等分配,端著鐵飯碗躺平。
雖說這年代鐵飯碗是最面的,但的目標不在于此。
而在的目標和打算中,阮翠芝不可或缺。
于是在出發去學校上學的前一晚,把阮翠芝去一旁,和私下聊了聊。
也沒過分藏著掖著,直接跟阮翠芝說:“三姑,我在城里的時候聽到一些風聲,說這兩年可能會放松對私有經濟以及人口流的管控,也就是會允許一些人做私人生意,也允許大家去進城找活干。在這山里是做不出什麼大生意的,如果過兩年允許大家進城找活干甚至是做生意,三姑你想去城里嗎?”
阮翠芝聽完這話愣了好一會,一時間沒能消化得了。
連鎮上都沒想過能去,去城里?哪個城里?
好片刻,稍微消化了一些,問阮溪:“去哪個城里呀?你爸那里?”
阮溪看著直接道:“不是,你跟我去首都。”
阮翠芝被驚到了,瞪眼看著阮溪,“去首都?我?”
阮溪看著笑一下,“就是你啊,我先去上學探探路,等我在那邊安排好,到時候你和姑丈一起過去。你聽我的,這兩年找徒弟帶一帶,一定要好好帶,一定要教好。”
阮翠芝還是覺得像在說夢話,“可……可能嗎?”
阮溪倒是淡定,“你不信我啊?”
阮翠芝忙道:“我不是不信你,我只是覺得……太難以想象了……”
阮溪拿過的手著,看著的眼睛,“反正你聽我的,你這兩年帶帶徒弟,讓他們學手藝自立門戶,等你走了這山上也不至于沒人做服。你也剛好練一練帶人的能力,看怎麼樣去教,他們能學得更快更好。到時候我們一起在首都從小干起,以后要是干大了,再把爺爺五叔五嬸接過去,繼續往大了干。”
阮翠芝被說得心里噗通噗通跳得特別厲害。
去首都?往大了干?
天吶,做夢都不敢說這種話。
這話要不是從阮溪里說出來的,估計早就出口罵人神經病了。
看著阮溪的眼睛,吞了一大口口水,又吞了一大口口水。
然后深深吸了一大口氣,沖阮溪點頭道:“好!那我這兩年就帶幾個徒弟!”
阮溪知道張得厲害,忍不住笑出來,“別被我說這麼大嚇到了,你就當我是吹牛好了,也不要跟別人說,免得惹麻煩。反正你就帶帶徒弟,剩下的給我,不用想太多。”
又是好片刻,阮翠芝心跳舒緩了一些,“行,我都聽你的。”
阮溪抿住笑,忽又跳了話題說:“你也可以趁這兩年先生個娃娃。”
聽到這話,阮翠芝也抿住,抿的卻擋不住溢出來的笑意。
阮溪很快就看明白了,松開手指著的肚子,“不會是……”
阮翠芝沖點頭,著聲音道:“還沒有滿三個月,我還沒跟你爺爺說呢。不過名字我們都想好了,不管男娃還是娃,都跟我姓,阮岳。”
阮溪笑著手去點兩下阮翠芝的肚子,雖然隔著棉什麼都點不到。
點完看著阮翠芝說:“那到時候就一家三口都過去。”
阮翠芝看看自己的肚子,又抬起頭看看阮溪。
如果阮溪說的話是真的,到時候真能讓他們一家三口都過去,那當然是求之不得的。
現在高考恢復了,學習變得尤其重要,如果留在這深山里的話,他們的孩子本沒地方上學。
上不了學就沒有未來,會和他們一樣在大山里呆一輩子。
相信阮溪,笑著沖阮溪點頭,“嗯!”
然后說完這些話,阮翠芝和前兩年一樣,又從上掏了錢袋子出來。
阮溪這次也沒有再推讓,輕輕吸口氣就收下來了。
次日吃完早飯,阮溪和阮潔拿上行李再一次揮手離家。
離別重聚這種事變得尋常以后,也就沒有什麼傷的緒了,但是家里人對們的囑咐沒有變,都怕們在外面沒人照應,會委屈。
阮溪和阮潔再次離家上路,但這一次要去的,又是一個全新的地方。
阮長生把們送到公社,和們在招待所住了一晚,第二天起來吃完早飯又去錢釧家借了自行車,前杠上載一個后座上載一個,送們去縣里的火車站。
自行車在火車站外停下來,阮溪和阮潔跳下車。
阮長生囑咐們:“這次就你們兩個人,沒有人帶著,在外面一定要小心。”
阮溪沖他點頭,“沒事的,我們也不是第一次出遠門了。”
阮長生欣地看著倆說:“比我們都有出息,到了城里好好讀書。有什麼困難就寫信回來,缺錢還是缺什麼,五叔給你們寄過去。”
阮溪阮潔異口同聲:“五叔,我們會的。”
聽完囑咐的話,阮溪和阮潔也就轉進火車站去了。
阮長生看著們進火車站,深深吸口氣,下腳踩踏板,蹬起自行車調頭回去。路上風很冷,他卻把車騎得飛快,額前的頭發全部被吹得豎起來。
阮溪阮潔進火車站買了票上車。
在車上找到自己的位置,先把行李放起來,再到座位上坐下。
等火車鳴笛的時候,阮潔忽然抬手往前一指,“新的征程!現在出發!”
阮溪轉頭往看一眼,沒忍住笑出來,“我們小潔,變得自信又活潑了呀。”
猶記得三年前跟著阮長富去城里,像只第一次從里出來的小白兔,走哪都要把阮溪的袖子拽著,張得一直把臉繃著,不敢出聲說話,氣都是著的。
而現在,已經完全自信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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