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舒蘭聽到這個要求的時候,明顯愣了下。
下意識地抬眼,打量著面前的知青,好半晌,才神古怪道,“不是已經給出去了一份嗎?你和大家一起抄寫就是了。”
自認為一視同仁。
哪怕是對于李知青也是一樣。
姜舒蘭這話,讓李知青很是不滿意,擰眉,“我和他們不一樣。”
“我想要一份單獨的高考資料。”
李知青再次強調了自己的需求。
這下,到姜舒蘭意外了,語氣淡淡道,“憑什麼?”
連帶著就算是和師娘有關系的徐茂勤,也只得了一份,為了鞏固知識點默寫的手抄本,而且那一套手抄本。
不止是徐茂勤一個人用,包括整個公社的知青,但凡是來借筆記的。
基本上參考抄寫的,都是這一分為基準了。
而李知青張口,就問借一份資料。
姜舒蘭很納悶,們之間,有這麼好的嗎?
這一句憑什麼問的,李知青臉一僵,為姜學民最親,最好的姑姑,是知道和姜學民之間的關系的。
“就憑我和姜學民之間的關系。”
半晌,李知青深吸一口氣,這樣回答道。
姜舒蘭眼波流轉,“這個理由不行。”
“你和學民之間的關系?是什麼關系?夫妻?在乎這還是男朋友?”
這話問得,李知青頓時面紅耳赤,對方明知道不是。
姜舒蘭收了笑容,“你看,你自己都說不出來,你和姜學民之間是什麼關系,那麼,你又有什麼資格張口,就問我要一份高考資料呢?”
要知道,就連自己,也只有一份。
“你就不怕,我去找姜學民告狀嗎?”
李知青知道姜學民有多迷自己。
姜舒蘭臉上的笑容不止是沒了,連帶著眼神也跟著冰冷起來,“李知青,做人要厚道。”
“姜學民為什麼會選擇離開公社,離開生產隊,你知我知,他喜歡你,他是傻子,所以他心甘愿為你付出多年,這是你我愿的事,但是請你搞清楚一件事,這和我姜家人沒有任何關系。”
“而我,姜舒蘭更不欠你任何東西。”
他們沒去找李知青去算賬,去報復,是姜家人的良知不允許他們這樣做。
但是,這不代表著,李知青可以上門這般敲詐勒索人。
這般不留面的話,讓李知青頓時面紅耳赤,“可是,要不是他,我在生產隊的名聲也不會這麼差。”
“這是他欠我的。”
“那你當初,為什麼不在一開始就拒絕他?”
姜舒蘭驟然抬眸,眼里帶著幾分犀利,一針見道。
男朋友這件事,如果當時就表明不可能。
姜學民又不是傻子,更不是渾蛋,也不會在李知青上付出這麼多了,還是悄無聲息的。
甚至,住在一個生產隊的姜家人都不知道李知青。
從頭到尾,姜學民從未敗壞過對方的名聲,甚至連對李知青的好,都是小心翼翼,不讓人發現。
這話問得。
李知青沒有回答,為什麼不一開始拒絕他?
因為,在這個舉目無親陌生的地方,那繁重的勞作得不過氣來。
這才利用了,姜學民對的喜歡,吊著對方。
只是,這些心思太過暗,李知青從未和任何人說過。
但是,沒想到的是,姜學民的姑姑一下子就指出來了。
臉有些難堪,“你不借就不借,何必這般咄咄人。”
這簡直是倒打一耙。
姜舒蘭驟然收起了高考資料,一張瓷白的臉已經浮現了幾分冷,“我看姜學民真是眼睛瞎了。”
不瞎,怎麼會看上這麼一個同志?
雖然對方識文斷字,是大城市來的人,但是卻連鄉下出生的明霞都趕不上。
最起碼人家明霞,知道怎麼做人,心眼也是正的。
而李知青,不提也罷。
姜舒蘭這話,徹底否認了李知青,一下子讓頓時氣得渾發抖。
姜舒蘭本不看,難得來了脾氣,朝著姜家三哥道,“三哥,趕出去。”
這是最后一面都不留了。
原本,還打算看在姜學民的份上,給留一面的,但是這般接下來,姜舒蘭覺得不留也罷。
還有學名也要好好教育不行,怎麼就眼瞎這樣了?
姜舒蘭的聲音不高不低,瞬間讓在屋檐下面,抄寫資料的知青以及年輕人們跟著看了過來。
其中,里面還有不是和李知青,住在一起的知青。
大家的臉頓時有些古怪道,“這李知青該不會是,仗著以前和姜學民的關系,來找人家姜舒蘭要資料吧?”
開口的是和李知青不對付的一個死對頭。
兩人都相當了解對方。
“要真是這樣,我看可真是心里沒點數。”
“就是,人家姜學民都被得背井離鄉了。”
“還不夠嗎?還打算來禍害姜家人嗎?”
“那姜家人可真倒霉。”
這一句句話落在李知青的耳朵里面,宛若刀子一樣,割得無完。
“你們在胡說什麼?”
李知青忍不住朝著眾人吼了一句。
“我們說什麼,你自己心里沒點數嗎?”
有人不輕不重地懟了一句。
李知青被氣得眼眶發紅,跟著跑了出去。
留下一句,我記住你們了。
大家面面相覷,覺得李知青就是個傻子,明明以前聰明的一個人,怎麼到了這一步,就傻這樣了?
就沖著當初姜學民喜歡的這件事,來姜家,只要不獅子大開口,人家姜家人都不會去為難。
這下好了。
直接被姜舒蘭點名道姓地趕出去,怕是李知青以后想在上姜家的門,就不容易了。
真是傻子!
看完熱鬧,大家瞬間又收回了目,趕忙活自己手頭上的事。
把這珍貴的高考資料抄回去了再說。
眼見著外面消停了下來。
姜舒蘭便轉頭進了屋,而蔣秀珍看完了一切,忍不住朝著舒蘭道,“學民可真是個棒槌。”
被這麼一個同志,耍得團團轉。
得虧兩人沒,這要是了,娶進來一個攪家,這日子還過得下去嗎?
姜舒蘭忍不住安道,“他還太年輕了,等出去歷練兩年就知道了。”
蔣秀珍嘆了口氣,“也只能這樣了。”
因為姜舒蘭拿出資料共的緣故,整個公社的考生,都對姜舒蘭激了幾分。
因為姜舒蘭,讓大家沒準備的仗,變了有準備。
雖然時間迫,但是有到底是比沒有強。
轉眼就到了11月21號這天。
所有的考生,都被安排到了平鄉市的各大學校參加高考。
姜舒蘭也不例外,一大早,就吃了家里煮的蛋,和特意早上起來炸的油條。
乘坐著生產隊統一出發的拖拉機,去了平鄉市的一中。
比起那些在學校參加學習的學生,姜舒蘭他們這些下面生產隊公社來的考生,明顯算是野路子了。
不太被人看得上。
在那些正兒八經的高中生眼里,這些人就是來湊數的。
對于大家的目,姜舒蘭見怪不怪,趁著在門口等著名字的時候,又在腦子里面過了一遍昨晚上復習的,那些文章。
正當默背的時候。
不遠傳來一陣喧嘩,“看到了沒?那個人就是這次參加高考,最小年紀的考生。”
“誰啊?他多大了。”
“鄒,今年才十六。”
他們這些參加高考的人,有四十歲的,也有二三十歲的,甚至,有高中生,也那是十八九歲了。
像鄒這種,才十六就來參加高考的,實在是數。
姜舒蘭聽到鄒這個名字時,頓時停頓了片刻,接著,在腦海里面繼續默背著之前沒背完的一片課文。
直到。
突然被人打斷了。
“舒蘭阿姨。”
被眾星捧月關注的鄒,穿著一棉猴兒,走到了姜舒蘭面前。
他已經有一米七幾了,姣好的眉眼,依稀已經有了幾分年的清朗和溫潤。
這一皮囊,很是能唬人。
只是,姜舒蘭卻注意到,鄒那面括棉猴領子,沾的白米粒。
下意識道,“沒人給你洗服嗎?”
怎麼考試,還穿一臟服出來?
這話一落,鄒面一僵,他低頭,順著姜舒蘭的目看了過去,他頓時也看到了服上沾著的米粒。
鄒頓時有幾分窘,臉通紅,“許,許是早上喂小的時候,沾著了。”
江敏云不會管他的,更不會給他洗服。
這樣,越發讓鄒懷念起上輩子的舒蘭阿姨,這些事,好像從來沒在舒蘭阿姨上出現過。
他和小以及他的父親,永遠有干干凈凈的服穿。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姜舒蘭對他的回答不興趣,只是冷淡地哦了一聲。
然后,反問了一句,“你怎麼還不走?”
打擾背課文。
鄒,“……”
鄒深吸一口氣,在這一刻,他甚至有點忘記自己的來意了。
“舒蘭阿姨,我、我是想問,你也來參加高考嗎?”
姜舒蘭覺得長大的鄒好煩,還不如以前小時候那熊孩子的樣子。
冷淡地點了點頭。
鄒還想說什麼,看到姜舒蘭那冷漠的樣子,頓時把話咽回去了。
那邊眼見著都要點到他名字的鄒躍華,看到這一幕,不由得著急過來,拽著鄒的胳膊,“你跟有什麼好說的?”
姜舒蘭上輩子,就是個圍著鍋臺轉的婦。
能參加什麼高考?
姜舒蘭要是能考個好名次出來,他鄒躍華能吃屎。
這一拽,拽得鄒有些懵,他踉蹌了下,回頭看了下姜舒蘭。
從一開始重生過來時,他像父親一樣,對舒蘭阿姨有著強烈的不滿和憤恨。
但是,隨著慢慢再次長大,鄒發現舒蘭阿姨,并沒有欠他們的。
相反,是他們欠舒蘭阿姨的。
這個道理,還是八歲的鄒,教給他的。
意識到這點,鄒掙了,鄒躍華的手,“爸,松開我,我自己會走路。”
頓了頓,他抬頭復雜地看了一眼姜舒蘭,“而且,舒蘭阿姨既然去參加高考,就比你勇敢不是嗎?”
而他的父親,明明上輩子坐到了首富的位置。
這輩子,在一次次相,一次次辦事下來,鄒無與倫比的失。
兒子這般指責,并且把自己和他一直看不起的姜舒蘭比較在一起。
讓鄒躍華差點沒氣炸了,但是想到這里是考場門口,他生生地給忍了下來,“你在胡說什麼?”
“趕進去,不考個高考狀元出來,看老子把你皮給了。”
氣急敗壞的鄒躍華,有些口不擇言了。
這讓考場外的人,都跟著看了過來。
鄒覺得丟人,掙了鄒躍華的手跑開了,而十歲的鄒目送哥哥離開后。
抬頭看向父親鄒躍華,“爸,你這樣很——”很什麼,也說不上來。
只知道,這樣的爸爸很不讓人喜歡。
旁邊的鄒躍華看著這一雙,和自己作對的兒。
肺都要氣炸了。
他拽著鄒的袖子,低了嗓音咆哮,“你們知道什麼?姜舒蘭是什麼?以前可是給我端洗腳水的人。”
話還未落。
不知道何時,拿著一壺水的姜舒蘭,就這鄒躍華的頭頂潑了下來,語氣冷冷,“說夠了?”
冷冷的水,潑在鄒躍華的頭上,他下意識地打了一個哆嗦,“姜舒蘭。”
憤怒的咆哮。
姜舒蘭朝著保衛科的同志招手,“同志,這里有一個擾考場秩序的瘋子。”
這話一落,保衛科的人就跟著過來了。
原先,鄒躍華鬧的那一些,大家都看在眼里,本就引起了他們的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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