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如海一大早就瞧清了皇上黑著的臉,思量又何惹得主子不順心了。昨夜水皇上一如往日的冷,應是無異,他心里琢磨,一抬眼看見了跟在皇上邊一同出來的伶玉。
合著一早皇上就點了這麼一個宮人進去更?
昨夜皇上未伶玉侍寢,覺得不對勁的不止鐘粹宮的人,連他們這些前侍奉的奴才也猜不皇上的心思。今晨這麼一瞧,這姑娘八也沒失寵,不明白皇上怎麼就是不去侍奉。
福如海不敢多想,命人擺了鑾輿,置凳登車。
鐘粹宮主子奴才一同到殿前恭送,李玄翊登車時看了眼地上跪著的一堆人,目留在后面那抹人影上,乖巧地屈膝福禮,毫看不出昨日大膽勾他的模樣,仿若一個虛假的夢。他微沉片刻,留下一句話,“去乾坤宮候著。”
誰?誰去乾坤宮?
候著干什麼?
福如海暗嘆伴君如伴虎,不能猜的皇上的心思,還不能不去猜皇上的心思,如今是要上早朝了,這是要誰候著?他順著皇上方才的目在人群里掃了眼,看見顯眼的一抹靛青衫,猶如靈敲擊了天靈蓋,笑呵呵地朝眾人走過去,“伶玉姑娘,皇上吩咐到乾坤宮伺候筆墨。”
一眾福的人皆把目探向伶玉,其中不乏有心懷嫉妒暗自咬牙的,還有艷羨十分暗嘆自的,唯有蕓喜擔憂地看向前面,亦知宮中艱難,也有種覺,伶玉姐姐并不愿意留在宮里。
晨間的事在惠修容心里是個旮瘩,暗暗帕子,一時自暴自棄地想讓伶玉快點得到恩寵,侍寢生子,再一不做二不休地將人了解。時至今日,看得愈多皇上對伶玉的特別,就愈發得嫉妒艷羨,初初想把人送出宮的心思也變了,畢竟送出宮的難度遠遠要比宮里不知不覺死個人要大的多。
伶玉并未陪伴圣駕一同去往乾坤宮,過有小半個時辰,梳過妝容方提步出門。
打遠聚在一起的宮人竊竊私語。
“瞧著伶玉這副模樣就知道是有大造化的,就沒那奴才的命。”
“是啊,皇上三番四次因伶玉打咱們娘娘的臉面,也是夠厲害的了。”
“可不是有本事?”
幾人聚在一起小聲私語,穗音走近聽了個正著,不怒道:“都沒事干了嗎?當這鐘粹宮是什麼地方?再爛娘娘聽著仔細你們的腦袋!”
眾人噤聲,不敢再語了。
穗音端著茶水屋,擱置到案上繞到榻后給惠修容,“娘娘,奴婢有些話不知當說不當說。”
惠修容端起茶碗飲了口,“伶玉這事?”
穗音不平道:“娘娘,伶玉這婢子絕不是好拿的人,他日若抬了位分難免會一直聽娘娘的話。”
是伶玉這相貌就是個禍水模樣,加之為人機靈,懂得怎麼依附男人,一朝得寵,可算不上什麼好事。
惠修容面上沒什麼表,管他以后如何,現在只能而走險,伶玉是唯一有把握的籌碼,再者也不是拿不住不是嗎。
“行了,這事以后不許再提,本宮自有分寸。”
穗音默下聲,不再說話了。
……
早朝商議邊關軍餉的事吵得李玄翊頭疼。朝中兩黨各執一詞,賑災消耗了一部分國庫,若要再將其中一部分拿來填充邊關,國庫虧空,于國是大患。
“皇上,老臣以為,如今邊關穩定,非必要可不出軍餉,還是以賑災為基準。”左相站到中央,手中托著朝板緩緩而道,其后跟一眾應和的黨羽。
李玄翊手搭在膝間,面淡淡,“卿說得有理。”
一旁淮遠侯聽聞這句以為皇上是應了這個老頑固,立即托著朝板跑到中央,“皇上不可,邊關暫且雖無紛擾,但南有蠻夷養蓄銳,北有突厥虎視眈眈,臣以為養兵不可懈怠,須得日日磨刀啊!”
隨之后是主張增加軍餉的黨羽。李玄翊神不顯,“卿此言亦有道理。”
朝中兩黨再度吵起來,服侍在臺階下的福如海不額頭,朝堂吵得這般厲害,擱誰也不住啊,不怪乎皇上日日頭疼。
待那些人吵得累了,口干舌燥,淮遠侯呼著氣轉向珠簾后拱手,“皇上,軍中不可缺軍餉,臣以為軍餉之重遠重于賑災!”
左相亦不甘示弱,“皇上,災民鬧大易惹得朝綱不穩,賑災才是迫在眉睫!”
李玄翊著眉心,沉片刻,道:“軍餉與賑災二者不可缺一,此事待過后再議。”
……
伶玉被喚道乾坤宮伺候筆墨,知前侍奉的宮人都是挑細選,周到伶俐,自是不缺這一個,研磨不過是推辭罷了。
跪坐著臺階,手中捧著方整理好的書冊,捋得整齊了一一疊到案上。因著宮人都退到了殿外,此時只一人在里候著,時辰過得慢,伶玉將案上的折子擺了五六回,快擺出個花來也不見殿外傳來靜,姑且又坐回去,單手支頤,一陣困意襲來,疲倦得睡了過去。
李玄翊殿看到的便是這副形,子安靜地坐在臺階下,雙手托住小臉,半個子都倚靠到案上,鬢邊的碎發稍許凌,也不知睡了多久,小臉憋出來的紅暈。
人酣睡,玉面芙蓉,總是引人要多看幾眼。
福如海隨侍在后不知是進是退,這種場景他自是連瞧也不敢瞧的,悶不吭聲垂著頭,也不等皇上吩咐,會意地退出了屋。
殿龍涎香裊裊而升,李玄翊走近幾步,眼眸低下來看著酣睡的人,稍提了下,前朝帶回的那子不耐也退下幾分。
看了一會兒,人還是沒有醒過來的跡象,他瞥下眼,手不輕不重地了把的臉蛋,白玉扳指很快在那片弱的雪上出了一道暗紅。昏睡的人終于清醒,蹙著細眉不悅地抬眼,待看清來人是誰時,眸子一瞬瞪圓,似是被嚇到了般,結結道:“皇……皇上?”
李玄翊睨一眼,指腹用力在臉側挲兩下,頗為嫌棄道:“落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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