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著“項鏈”的雌豹名為奧莉。
生活在亞馬遜雨林里的洲豹大多數沒有名字也沒有編號, 事實上,要統計這里一共生活著多只洲豹都是一個基本上不可能完的任務,只有那些曾經被人類跟蹤研究過或救護過的個才會屬于自己的獨特稱呼。
奧莉出生在距此六十公里開外的林區, 同窩還有一個姐姐。
育姐妹倆的雌豹正壯年, 帶大兩只崽原本不會為任何問題,可那段時間從亞馬遜到潘塔納爾的獵活都很猖獗, 這只雌豹不幸撞上了一個獵團伙。
聯邦調查員和環保局專員在河邊發現了雌豹殘缺的尸, 并意識到它正于哺期,抱著微弱的希在附近找了一圈。
也是老天眷顧, 其中一個探員低頭去撿掉落在地的鑰匙串,正巧發現了藏在樹里的兩只崽,當時它們已經得不出聲了。
洲豹救護中心接手了剩下的工作, 經過一番艱難的救治, 投了大量人力和藥劑資源,才把這兩只崽從死神手中搶了回來。
奧莉是只幸運的小貓咪。
放在平常時候, 從小被人類救護的洲豹基本很有能功放歸的,救護中心一般也不考慮放歸, 而是考慮移送到園或者架設在自然保護區里的半開放籠舍,但是正巧有一個專家團隊提出要進行野外研究, 救護中心就從適齡的豹里挑選了格最健壯的三只,給了這個團隊。
奧莉從五個月大開始接野外訓練,一歲大的時候跟著幾名專家轉移到雨林外圍的基地適應環境, 并在兩歲時完了整個訓練流程。
專家們給三只洲豹打上了追蹤,試探地把它們放歸到食充足、豹口數量又比較低的區域,并進行了為期六個月的追蹤調查。
進程......不太順利。
其中一只雄洲豹堅持了兩個半月, 前期混得還不錯, 后期因為一場戰斗失利導致后損, 不得不撿食維持生命,最后因為食中/毒被接回救護;
另一只雌洲豹堅持得時間稍微長一點,但定位傳回來的數據顯示它一直在游,某天地圖上的紅點不再挪,專家們追到附近,發現它戰斗中了重傷,同樣不得不被接回救護。
兩個同伴接連失利,奧莉就了獨苗苗。
它也的確很爭氣。
在被放歸后的第四個月專家組發現奧莉的活軌跡變得規律起來,始終不超出某個范圍,于是推測它已經功獲得了領地。
這個推測是正確的。當時奧莉正面擊退了一名對手,奪取了它的領地和獵場,也因此獲得了休養生息、調整狀態的權利。
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變故,在停留了三周后,代表奧莉位置的標記路線再次變得混,猶如一團被打的線球。這只雌豹在附近徘徊了一段時間,然后毅然決然地一路向西,直到最近才又慢慢下腳步。
這片新領地面積不大,但資源富,位置又合適,怎麼看怎麼像是個長期發展的好去,專家們都很為它高興,確認當天還開了香檳慶祝。
第二天早上環保局一通電話打來,又發來一個信息共渠道,把兩個團隊聯系上,他們才發現代表奧莉的這個綠點正在代表伊西穆卡娜家族的一堆紅點邊上發發亮。
攝影組:“......”
專家團隊:“......”
雖然關注這兩只雌洲豹的人群不太一致,但它們都是在人類世界掛了號的明星豹子,現在一個往東,一個往西,中間的再被接走,可不就王見王了麼。
手心手背都是,一時間大家的都在升高。尤其是專家團隊。
自從聽說伊西穆卡娜最近一年都在忙著往外擴張領地、而且邊上還有伊休妲當幫手二打一本不講武德之后,他們每天早上起來都要去瞄一眼顯示,生怕獨苗苗被連拔起。
然而這場被兩個團隊和無數網友惦記的“世紀會面”卻始終沒有發生——
直到今天。
在林登和野化專家開始到找氧氣面罩時,奧莉和它從未謀面的鄰居正站在緩沖區兩頭擱著互相張,判斷著彼此的意圖。
憑借第一印象奧莉就知道自己在戰力上沒有優勢,如果貿然行只會招致傷害,所以它表現得非常謹慎,吼歸吼,腳下生了,希通過社的方式解決問題。
站在它對面的安瀾就沒那麼多擔憂了。
半分鐘時間不足以讓知道年輕雌豹是只“有頭有臉”的貓貓,但完全足夠判斷出對方的退讓趨向,于是一不做二不休,拔就往緩沖區對面走。
本以為雙方至會有一個試探的接,誰承想對方看到靠近,了鼻子,瞳孔就了細線,如臨大敵地把重心往后一靠,似乎隨時隨地準備要逃跑。
安瀾百思不得其解。
面面相覷兩分鐘后,忽然,像想到什麼似的,先禮貌地后退了一點,空出安全距離,然后低頭嗅了嗅自己的前。
......崽的氣味!
原來如此,因為最近一直在和小貓玩耍,上崽的氣味非常濃重,再加上其他三頭年洲豹的氣味,對方要麼是不想跟帶崽雌豹嗆聲,要麼是被混的味道混淆,能放松下來才怪。
看來要想近距離社還得徐徐圖之。
想到這里,安瀾也不著急靠近了,干脆友善地眨眨眼睛,接著繼續后退,在對方警惕的目中轉離開。
當天晚上就把這次偶遇拿出來講。
諾亞本來在和豹子弟弟玩耍,聽到世界上竟然還有“戴項鏈”的漂亮貓貓,頓時來了興趣,一時不察被崽用喵喵拳錘了好幾下。
可惜他作為一頭雄豹就沒法和雌豹近距離接,否則難免會給人家傳達出錯誤的信息,所以沒過多久這興趣就消失了。
隨著黑豹懶洋洋地躺倒在地,剛才還在他背上作威作福的兩只崽都被掀了下去,摔得七葷八素、分不清東南西北。他打了個哈欠,出前爪撥弄了下還不死心的姐姐弟弟。兩只小貓氣鼓鼓地抱著爪子啃了一。
這位是有崽萬事足,安瀾則是懷著“我是年人我都要”的氣勢,斗志昂揚、堅持不懈、愈挫愈勇。
百折不撓到什麼程度呢——
林登在東部緩沖區裝上了六個攝像頭;桑德拉把專家團隊的工作手機設置了快捷撥號;剛薩雷斯一問未答又生一問,消耗了三本筆記本和一大把頭發。
另一方面,奧莉丈二和尚不著頭腦。
它都不知道自己的巡邏頻率是怎麼被的,但每次巡邏時都能看到一個悉的影已經很能說明問題,最重要的是這個日漸變得悉的同類還把緩沖區當了自己的領地,不往邊緣地帶走就不痛快。
但是奧莉是只見過世面的小貓咪。
當年還在洲豹救護中心時什麼樣的同類它沒到過——什麼因為傷變得格外暴躁的,什麼因為常年單變得格外有攻擊的,什麼因為被兩腳喂得“自甘墮落”變得格外黏糊糊沒有距離的......說群英薈萃都是簡化了。
經過一段時間的觀察,它確信對方沒有惡意,也不想擴大領地,心里繃著的一弦就慢慢放松下來,偶爾也會沖對方眨眨眼睛了。
大約三周后的某天,它在巡邏時又到了對方。
那頭看起來格外龐大、氣味也很有存在的領主雌豹不是站在而是坐在緩沖區里,尾愉悅地搖晃著,眼睛死死盯著跟前。
奧莉繞到側面定睛一看,發現它正在和一條年期的樹蟒“玩耍”,把小蛇翻過來調過去,卷起來又松開,時不時還摁著腦袋讓它在前臂上繞圈。
年樹蟒也沒法從洲豹的魔爪下逃,更別說是年個了,這條小蛇勉力掙扎了一會兒,發現毫無作用,干脆假裝自己是條碧綠的蛇蛻,綿綿地趴在地上擺爛。
奧莉好奇地歪了歪腦袋。
領主雌豹好像這時才發現有旁觀者,抬起頭友善地眨了眨眼睛。它的姿態很放松,尾晃的頻率也很舒緩,沒有流出任何攻擊。于是奧莉又走近了一些。
它其實不害怕對方上駁雜的氣息——生活在救護中心的洲豹哪個上沒有同類的味道——真正讓它擔憂的一直是護崽傾向和領地沖突。
因此當奧莉確定自己不會到攻擊之后,屬于年輕雌豹旺盛的好奇心和探索就燃燒了起來,催促著它走上前去做了一個嗅聞的作。
禮尚往來,領主雌豹也了鼻子。
嗅聞在大貓的社語言里位列次序十分靠后,因為嗅聞需要近,有時甚至近到齜出牙刀就能造傷害的地步,沒有建立起初步互信是絕無可能發生的。
而且嗅聞也并不一定指向友善的社結果,在嗅聞之后展開進一步探索的,和在嗅聞后直接開打的,都大有貓在。
奧莉在被近的一瞬間就下意識地繃了背部,但是對方的瞳孔仍然很大,作也仍然很平和,所以它最終決定沒關系。浪費了那麼多時間試探,還不如好好地玩一場游戲。
領主雌豹讓開了一點位置。
奧莉坐下來,出前爪摁了摁樹蟒的尾,覺得手還不錯,又飛快地朝著側面扇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