洲豹可不知道林登在惦記它們。
安瀾從跳進大河的第一秒鐘開始就進了戰斗模式, 什麼旁的都不想,專心應付隨時可能出現的危機。
這條河里是有黑凱門鱷的,而且那條曾經出現過的鱷魚還頗為膽大, 追擊亞年能直接追到淺水區, 要不是家里年洲豹夠多, 當時泥灘上可能就要濺上了。
作為唯一能傷到洲豹的頂級掠食者, 黑凱門鱷在亞馬遜雨林里還是很有排面的,型大的個更是能橫著走,安瀾不得不謹慎。
但也沒有太過擔心——
此時此刻在河里泡著的洲豹一共有七只, 六只還靠得特別近,哪怕鱷魚發奇襲, 也得面對被反擊到重創的可能。
除非它去襲擊奧莉。
獨自游在十幾米開外的奧莉可以說是首選目標, 替安瀾一家分擔了許多風險,憑著這一點,把這頭年輕雌豹帶到河邊來避災就不虧。
不過安瀾在呼喚小伙伴跟自己一起逃命時也沒想那麼多, 只是覺得能救一只算一只,要不是火勢進的太快, 都想跑到南邊領地去確認一下母親的安危。
母親占有的領地是從北到南幾片領地中水域最多的,只要它沒有傷,一路往西跑能夠跳進大河自救,一路向南跑也有一條小河可供選擇,理論來說應該不會出事。
但安瀾沒法確定。
也正是那些沒法確定的事才讓人擔憂。
等七只洲豹前后腳平安渡河之后,安瀾的心還是有點沉重,一連好幾分鐘都沒有帶領家庭員往雨林深去查探況, 只顧著往遠的河面張。
當然一無所獲。
洲豹的視力比起鷹隼類差遠了, 現在如果是一只金雕, 輕輕松松就能看到三公里外的形。是啊, 如果是一只大鳥就好了,面對熊熊烈火,在地上的無法振翅高飛,只能四散奔逃。
聯想到家里幾只洲豹的名字,此刻就連安瀾都忍不住希土著居民崇拜的神祇真的存在,希森林之神可以庇佑祂的子民,保護母親和其他命懸一線的野。
正當思索著的時候,一個漉漉、冷冰冰的東西了的臉頰,雖然很快就移走了,卻留下一十分提神醒腦的滋味。
安瀾從思緒中出,發現諾亞正站在邊上,金的眼睛里滿是擔憂,因為表富,不僅鼻子皺得很,就連晶須都跟著一翹一翹,那上下晃的樣子頓時讓有點手。
兩只大貓對上視線之后,黑豹不聲地往后退了一點,抖抖耳朵,爪子,晃晃尾,嚨里提示地發出了幾聲威嚇低吼。
威嚇?
安瀾狐疑地瞪著他,旋即恍然大悟。
對啊,怎麼把剛才還“立下大功”的奧莉給忘了!
戴著項鏈的年輕雌豹這會兒正站在離領主一家不到五米的地方,前半整個低,牙刀森然外,耳朵都快背得看不見了。
面對在場六只洲豹組的族群,其中四只還是年大型,奧莉承著很大力,它不可能做出率先挑釁自找滅亡的舉,也不愿意直接轉逃跑,唯恐激起“敵人”的追擊。
和黑背咆哮著回應,雖然不確定自己扮演的角,兩只亞年小豹子也跟著嚎了兩嗓子,旋即被河對岸騰起的火和煙氣轉移了注意力。
雙方都很張,但都擺出特別標準的進攻前搖姿勢,蓋因它們對彼此的氣味并非一無所知——事實上,這些氣味此刻都能在安瀾上被找到。
這就是做“海王”的難。
不管在外面干了什麼“壞事”,只要湊近聞一聞就都會被揭出來,本不存在人類世界三部手機應付三個這種上新聞的機會。
安瀾第一次到奧莉時對方就嗅到了家里大小貓咪的氣味,而后來每次“喝完下午茶”回家,家里的大小貓咪也能嗅到“野貓”的氣味,久而久之多有點習慣。
如果沒有這個前提,現在可能已經打起來了。
為了不讓閨慘遭群毆,安瀾立刻采取行,先是走到隊伍最前方去把當做阻隔,然后用友善的呼嚕聲安頸都炸了的和奧莉,希兩只年輕的雌豹能控制住自己。
立刻停止了咆哮。
說實話,看到這種條件反,安瀾真的很。
誰說野沒有?
在弱強食的世界里,分食是一種表達,提供保護是一種表達,友善的接、仁慈的放過、自愿的臣服......都是表達。
曾經險些致命的傷勢早已愈合,隨著時間的推移、經驗的增多、魄的長,變了一只強大的有領主潛力的洲豹,但它這些年來始終把自己放在安瀾的下位,從未發起過挑戰。
它的所作所為可以用“環境及經歷改變習”來解釋,可以用“不愿意離開共生狀態”來解釋,但在利益互惠之外,又何嘗沒有意呢?
安瀾懷著無限溫了妹妹的臉頰——并得到了對方一個很不高興的嗚嗚聲和一記非常沉重的喵喵拳。諾亞當場發出了很像咳嗽的聲音,然后開始假裝四看風景。
眼見其他三只年洲豹都放松下來,黑背也就跟著退出了進攻準備狀態,只是保持著最基本的警惕。它鼻子,嗅到了河對面越來越濃烈的煙火味,忍不住把視線轉移。
好像沒有到攻擊的危險了......
奧莉歪著腦袋,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最后沖著安瀾很慢很慢地眨了眨眼睛。它謹慎地后退,退到足夠遠才轉躍過灌木叢,消失不見。
直到這時諾亞才用尾拍了拍安瀾的后,意思很明白——項鏈的確很可。
安瀾就有點想笑了。
想起自己還是人類的那一世曾經和同學逛過好幾次熊貓館,有一回一只熊貓沒住木頭,骨碌碌地滾到了草坡下面,一頭撞在飼養員上,然后兩只前爪捂住腦袋。因為畫面實在過于可,邊上站著的同學一時半會兒想不出該用什麼語言表達,就只好激地拍打的手臂。
仔細想想這兩個舉完全就是一回事嘛。
安瀾覺得眼前這只大黑貓也有點可,但要是說出來的話對方估計非但不會臉紅,還會蹬鼻子上臉以后都用這句話來給自己金,所以只是心里想想,面上沒有任何表現。
此刻低落的心已經完全消失了。
奧莉的離開是可以預見的,安瀾意識到自己也得盡快把全家安頓下來,不過首先得把河對面的這幾片領地探查明白,才好選定最合適的地點。
家里最小的洲豹也一歲多了,沒有崽需要保護,無形當中減了很多不便。
安瀾朝左邊的河岸看看,又朝右邊的河岸看看,發現好像都沒有太大區別,就打算隨便挑一個方向先開始行進再說。
然而計劃總沒變化快。
就在發出吼聲示意家庭員集中注意力的時候,一聲震天地的咆哮突然從林間傳出,旋即,灌木叢抖了一下,剛剛消失的奧莉又回到了河岸上——
后還跟著一只陌生雌豹。
陌生雌豹看起來歲數不小,但仍然于壯年期。它格勻稱,牙尖爪利,耳朵被撕了花瓣狀,肩胛骨上帶著一道撕裂狀的傷疤,尾短了一小截,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曾經沐浴過死戰的榮耀。
安瀾和諾亞對視一眼,同時意識到:領主!
在這頭領主雌豹現前,他們本沒嗅到任何代表陌生同類的氣味,可能是因為對岸的火燒得太大,空氣中到都是煙味,把對方的氣味掩蓋住了。這同時也解釋了為什麼七頭洲豹在河岸逗留卻并未到任何來自本地保護者的襲擊。
然而此時此刻,這位領主可能希自己沒來。
安瀾站在最前方,可以很清晰地看到它的一下子僵住了,瞳孔也在劇烈收,用實際行演繹了什麼做“瞳孔地震”。
估計這頭領主雌豹在發現進雨林的奧莉后決定給侵者一個教訓,追到河岸邊,本以為勝券在握,沒想到就越過一個灌木叢的功夫,眼前就出現了六名同類。如果它能說話的話,大概正在用各種語言說臟話,并且高呼“有埋伏”吧。
這場面......著實有點離譜,就連安瀾都不知道該怎麼收場。
難道要不講武德地撲上去開始進行四打一嗎?考慮到奧莉剛剛被追過來,說不定最后會變慘無喵道的五打一,的良心是真的會痛。
然而就在思考的片刻功夫里,已經第一個沖上去了。
說是年輕雌豹,其實和安瀾比起來也就年輕幾分鐘罷了,同樣于壯年期。,它心里還積攢著剛才沒打架的火氣,又帶著要保護兩只亞年小豹子的心氣,面對如此強敵,當下就率先出擊。
有趣的是,在它撲上去和領主雌豹扭打一團之后,奧莉也出了獠牙。它并不相信,也認為不相信它,但反殺的機會不容錯過,于是干脆繞到領主雌豹的后,既在攻擊范圍當中,又能把對手當阻隔。
三只雌豹打得飛沙走石、天崩地裂。
安瀾完全沒想到們這麼兇悍,一時間大震撼。
看看目瞪口呆的諾亞,又看看還在狀況外的黑背,最后撿起掉在地上的下,默默加了戰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