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中白頭,蘇清雪自然不能和許子言真的行房。
是最後和沈晏之那次,將避子湯換了安胎藥。
沈晏之心細如發,因為不想有孕,對此極為看重,每次都要親自盯著喝下。
也就隻有在為蘇雪晴分心的時候,蘇清雪才有這個機會從他眼皮子底下將藥調包。
蘇清雪想賭一次,若這次能賭贏,就放過沈晏之,也放過自己。
白頭暫時是解不了了,但是也不想兩個人繼續這樣相互折磨下去。
如果能有一個孩子,那麽願再也不打擾沈晏之,從此君是君臣是臣。
至於二人上的白頭,蘇清雪也會集全國之力尋找解蠱的方法。
白頭是南疆某練蠱師獨門特製的蠱毒,百年前在江湖上就有傳說。
不過此蠱太過刁鑽,雖名白頭,用蠱人卻有兩相悅白頭到老的結局,倒是害得不知多對有人終怨偶。
中蠱人原有的幸福生活被毀掉,或妻離子散,或而不得,或噬心之痛,甚至是以死解。
據說有位大俠看不慣此蠱的惡毒,為了不讓後人害,將練蠱師滅了滿門,從此白頭在江湖上幾近絕跡。
蘇清雪給沈晏之種下的白頭,是從前朝太傅之林溪月得到的。
林溪月的母親早年間偶然救了一位南疆異士,那人為報恩便以蠱相贈,並言世間隻餘此一副。
因為林太傅迷上青樓子意納妾,背棄了求娶時一生一世一雙人的誓言,林夫人不堪其辱給丈夫種下了此蠱。
此後蝕心蠱的威力時隔多年再次震懾眾人,朝堂民間又多了許多傳說。
林太傅是如何因不了移所帶來的噬心之痛,而親手殺了所的青樓;十五月圓未和林夫人行房而導致蠱蟲發作的慘狀,是怎樣嚇呆同僚;而後由於林夫人下蠱一事,他對相多年的發妻變得多麽憎惡;到最後以至於為了報複,林太傅故意娶了林夫人的親妹妹做平妻,不惜以命相博,新婚之夜在林夫人的苦苦哀求之下強行行了圓房禮。
白頭蠱發,當晚林太傅和林夫人雙雙白頭橫死家中,一個死在了門裏,一個死在了門外……
林太傅夫婦死後,他們之間的故事傳得沸沸揚揚,甚至被編了話本戲劇,連街頭小兒都會念上兩句“林生以死明心誌,世間再無白頭”。
世人皆以為沒有白頭了,林氏夫婦所中的是最後一對,殊不知他們的兒竟收下了從父母裏爬出來的蠱蟲。
蘇清雪也是上輩子不小心聽到了林溪月和蘇雪晴的談話,才知道這事兒的。
林溪月將那對蠱蟲送給了蘇雪晴,害怕蘇雪晴用蠱毀了和沈晏之的婚事,蘇清雪才了白頭搶先給沈晏之種下。
果然沒那麽幸運,白頭沒讓得到沈晏之的心,隻帶來了後半生無盡的痛苦。
到了最後,蘇清雪努力活著的唯一目的,隻剩下為了讓沈晏之不死。
權勢滔天的沈晏之尋了好幾年都沒找到解白頭的辦法,因為不願和蘇清雪行夫妻之禮,當了皇帝後還要月月蠱蟲發作噬心之痛。
蘇清雪一直以為白頭無解,不然若是林溪月知道解蠱方法,又怎會忍心讓親生父母慘死?
直到上輩子的最後,蘇雪晴帶來了林溪月的親筆書和一把刀,道是唯一的解蠱之。
隻要中蠱人喝了下蠱之人心甘願獻出的一碗心頭,此蠱便可解。
林母對丈夫因生恨,怨到最後無法原諒,自是寧願一起死不容林父獨活。
可蘇清雪不一樣,慘了沈晏之,得不舍得怨恨。
於是為了給他解蠱,自願剜心而死,毫無怨言。
死之前還傻傻想著,若沒了,他應該就能開心自由地活著……
沒想到能重來一世,蘇清雪怕白頭再次害人,早早地從林溪月那裏將蠱蟲奪了過來。
前世親經曆的淚教訓,蝕心蠱不是什麽好東西。
然而一念之差沒毀掉,蘇清雪終究是重蹈覆轍,再次以飼蠱。
原因很簡單,隻因為想得到沈晏之的啊……
然而終究是落花有流水無意,兩次種下白頭都抵不過郎心似鐵。
上輩子沈晏之不願意,這一世在的強取豪奪下有了魚水之歡,他卻也明確要求不能有孕。
蘇清雪實在是想不明白,沈晏之心裏到底如何厭惡自己,才那麽抗拒讓生下他的孩子。
先前怕惹他不愉蘇清雪都乖乖聽從,如今想叛逆一次也得瞞著,生怕今後再也沒有機會。
許子言是蘇雪晴心打造的沈晏之的贗品,不僅整了沈晏之一般的樣貌,還特意培養他學沈晏之的言行舉止,近乎假真。
但是蘇清雪不喜歡,最討厭的就是沈晏之的冷漠。
於是不讓許子言再學沈晏之的清冷寡言,悉心把他調t教自己想要的溫模樣,假裝麵前的人是沈晏之,他們是一對恩夫妻。
今後沒了沈晏之,這將是漫長餘生唯一的藉。
可是每當十五月圓的時候,還是會著許子言酷似沈晏之的臉發呆。
自地想象沈晏之此時和蘇雪晴在一起的畫麵,想象他的是多麽痛苦而心靈又是多麽快活。
蘇清雪已經不期盼沈晏之的,也不強求他的了,隻是想要一個孩子而已,可是他卻連這點微小的心願都不肯容。
上天眷顧,蘇清雪真的如願懷了孩子,直到三個月胎象穩了才宣布有孕。
帝有孕告之天下,蘇清雪本以為這樣能讓沈晏之有所忌憚,誰想沈晏之卻進宮。
哄騙不,他最後竟想要強行給灌下落胎藥!
——如果白頭真的無解,一輩子找不到解蠱的法子,你要是不想沈家斷後就隻能要我蘇清雪肚子裏生下的孩子!
——那我願一輩子不要孩子。
沈晏之的心多狠啊,寧願一輩子孤獨終老,都不願生下孩子。
蘇清雪以家命相,才迫使沈晏之退讓妥協。
害怕沈晏之反悔,蘇清雪不顧朝堂社稷把他關進了天牢。
白頭,蝕心蠱,一生一世一雙人。
蘇清雪心裏隻剩下苦,最開始給沈晏之種下白頭,隻是想得到他的而已,如今卻是不得已拿“同生共死”來做算計的籌碼,何其可悲?
願得一人心,白頭不相離——終究是的癡妄罷了。
蘇清雪的心在那時已經死了,所以即便是發現了邊的相公許子言換了應在天牢裏的沈晏之,也沒有挑明。
最壞的結局不過是被沈晏之設計小產,孩子要真不幸沒了就沒了,這是命。
本就是使計才懷上的,它的存在不生父的期待,可能真生下來了也不會幸福。
留沈晏之在邊,隻想弄清楚他到底想做什麽。
許子言頂替沈晏之呆在天牢不是,蘇雪晴夜夜在那裏和“沈晏之”歡好也不是。
即便沈晏之做事再嚴,他的手下們如何守口如瓶,蘇清雪做了十年的帝自有自己的手段探聽消息。
況且還有個留春,很容易就知道了沈晏之的目的,想讓蘇雪晴盡快懷上孩子。
雖然不能完全看沈晏之的心思,蘇清雪多也能猜到他的用意。
如果蘇清雪不是重生之人,這一世肯定是一頭霧水。但是有上輩子的記憶在,蘇雪晴還沒懷孕便已經預料到了那個孩子會人為地早產。
沈晏之想要貍貓換太子,讓蘇雪晴的孩子代替的孩兒接任皇位。
蘇清雪清清楚楚地記得,上一世為皇後的沒有帝王的寵幸如同冷宮。
單純不知世事的直到被變相了好幾個月,才無意間從宮人議論聲中知道了自己懷六甲的消息。
可小腹平平,哪裏像是有孕的樣子?更何況和沈晏之婚後從未圓房過!
素來賢惠知禮的蘇清雪急得不顧禮節倉皇闖皇帝寢宮,不是去質問沈晏之,而是怕他懷疑自己不貞。
蘇清雪想解釋,自己中白頭,絕對沒有和他人茍合,更不可能懷六甲。
可是還沒開口,就看到了沈晏之正關懷地攙扶一個著大肚子的人——竟是世人眼中早已死去的蘇雪晴。
沈晏之也沒瞞蘇清雪,坦然告知蘇雪晴其實早就被他暗中保護了起來。
不止如此,他還殘忍地告知,等蘇雪晴生了就讓孩子認做母親。
蘇清雪沒有再多說什麽,隻點頭道了聲好,然後回宮默默“安胎待產”。
不必多問,沈晏之討厭不想和生兒育,但是皇位需要繼承人。
世人眼裏蘇清雪才是先帝剩下的唯一公主,沈晏之得以名正言順榮登大寶很大部分是因為他是蘇清雪的駙馬。
新皇即位前他曾立下誓,此生隻有一位皇後,並且會還位於蘇氏脈,因此才得到前朝臣民擁護。
可皇太子必須是皇後蘇清雪的兒子,但是卻不一定要必須從的肚子裏生出來的才算。
沈晏之也當真是一言九鼎,不曾食言,蘇雪晴的孩子也是蘇氏脈。
上輩子還可以說是因為沈晏之中白頭,加上立過毒誓要傳位於蘇清雪之子,才會讓蘇雪晴的孩子假作生下的。
可是這一世蘇清雪就不明白了,雖然沈晏之仍舊中白頭,但是的確沒有強行讓蘇雪晴和別的男人生孩子的必要。
帝懷孕已滿三月天下皆知,最多再六七個月就要生產了。若是不想腹中孩子降生,隨便抱一個嬰兒代替就行了,何必呢?
讓許子言頂著他的名頭和蘇雪晴夜夜造娃,費這麽大功夫不說,最後勢必還得用手段迫使蘇雪晴早產。
蘇清雪思來想去,隻得到了一個答案,那就是沈晏之是真心蘇雪晴。
苦心竭力讓蘇雪晴的孩子繼承皇位,隻是想用江山來補償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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