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憬琛的份曝了?葉嘉的眼神一瞬間銳利了起來:“誰告訴你們的?”
鋒利的眼神落到跪在地上的中年婦人上。那中年婦人嚇了一跳,似乎沒想到看似溫和的葉嘉居然也有這麼凌厲的時候。頓在地上好半晌,磕磕地開口:“是一個姓柳的公子。那位公子直言,只要我等奉上手里有的東西,我喬家的仇一定得報……”
“姓柳?”葉嘉的眉頭皺起來,所認識的姓柳之人就一個,柳沅。
柳這個姓氏其實并不見……葉嘉不由地思索起來。說起來,柳沅自打去歲被調去臺以后就沒有再沒有過音訊。葉嘉上回去臺也沒見到柳沅,不曉得這個柳姓公子是不是以為的人。不過周憬琛既然說了他們出行這一次的行蹤要蔽,這般曝就不由令人警惕起來。
“除了你們還有誰知曉我等的行蹤?”葉嘉嚴厲道,“那柳姓公子何等模樣?”
中年婦人一見葉嘉這般冷冽,有些到驚嚇。慌忙地擺手解釋說自己等人并無惡意,遇見柳姓公子不過是偶然。姓柳的公子只是見他們可憐才出言相助,并無曝葉嘉一行人行蹤的意思。
話雖如此,中年婦人也知自己的話不有可信,囁嚅道:“小夫人,我等得知夫人一行的行蹤并未擅自宣揚。那柳姓公子也警告過我等,萬萬不可胡言語惹來麻煩。我等已經走投無路,自然知曉輕重,不會曝你們的行蹤。這般坦言與你也是誠心誠意,還請夫人不要怒。”
葉嘉倒不是說怒,只是這樁事可大可小。周憬琛畢竟在做些不可搬到臺面上的事,若是被有心之人發現并圍追堵截,到時候可是要喪命的。
皺著眉頭,頓時沒有了與這兩人閑話的心思。只讓他們待在屋中,自己則回了屋里。
周憬琛人就在屋中,正端坐在窗邊看書煮茶。這段時日是他難得的清閑,這廝好似就干脆不出門了。葉嘉走過去,言簡意賅地將中年婦人的話復述了一遍。有些擔心會不會出別的意外,周憬琛聽完卻沒有太意外的反應。只手將葉嘉拉到邊來,說了三個字:“是柳沅。”
葉嘉一愣,眨了眨眼睛,立即意識到了這里頭恐怕有周憬琛故意:“你是故意要們找上來的?”
“嗯。”
“……話說相公,你這段時日在茲該不會忙的就是這些事吧?”他不說,葉嘉還不敢大膽猜。他這麼一說,葉嘉倒是有些回過神來。
“差不多。”這般也是占了上輩子的便宜。事先知曉了許多關鍵他做起事來才會事半功倍。
葉嘉看著他慢慢地輸出一口氣。撓了撓臉頰,放松下來:“那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收下楊家的家業,幫楊老太趕走不肖子孫,給老都護報仇?”
“自然。”事實上,周憬琛來這里的主要目的就是拿下安西都護府。一是安西都護府的位置至關重要,等閑不能落他人之手。二來周憬琛也在打一個時間差。趁著朝廷沒反應過來之前做好一切部署,防止朝廷與突厥對北庭都護府兩面夾擊,方能置于不敗之地。
安西都護府雖說兵力不如北庭強勢,卻也擁有十萬駐兵。這十萬駐兵憑人數就足夠威懾,一旦發生沖突,對周憬琛正要做的事是有極大阻礙的。
原本他沒想過一舉拿下,安西都護府地廣人多,勢力繁雜。需要剝繭方能找到關鍵人并且攪局勢,趁機出手拿下。誰知他娘子運道強勢,半路上就撿了個關鍵人。要知道這瘋瘋癲癲的楊老太,他上輩子可是花了將近兩年半才找到。
“我等此行本就是為虎符而來,拿下喬正淵是必然。”周憬琛對葉嘉自然是不瞞的,“本來要做的事,順道幫了楊家人,何樂而不為?”
葉嘉斜眼看著他,不知是不是錯覺,葉嘉總有一種周憬琛早就知道的覺。
那人不躲不避地任由葉嘉打量,含笑地將手中的書合起來。
三月中旬之后,天氣轉暖,萬復蘇。窗外的樹木早已發了新芽,安西都護府真的比北庭暖和太多。黃的枝葉被照著氤氳出朦朧的綠意,像流水一般流淌到周憬琛的白袍上。
他這人極為白凈,烏發如緞,如朱墨暈染,與這淡淡的綠營造出一淡淡的剔之。他常用的木簪子取下來,如今用的葉嘉買的那紅的發帶高束墨發。發帶的繩子連著兩端的流蘇垂落到前,為他清冷的容添了一抹妖艷之。
“……該不會你早就料到了一切,就等著人自己送上門吧?”
周憬琛終于是笑起來,也不瞞:“必要的時候必然需要采用一些手段的。”
葉嘉:“……”
倒也是,他們如今面臨的都已經是這樣的形勢,周憬琛作為主帥自然是心眼子多比不多強。手段也不一定要明正大,后世的偉人說得對。不管黑貓白貓,抓到老鼠才是好貓。
“那楊家這些人你打算怎麼安置?楊老太神志不清,印章到底能調有多產業也說不準。”拿了人家的家產,總得對人負責,葉嘉覺得這點良知得有:“再來,以你先前所說的。楊老太對義子那般信任疼,楊家的祖產恐怕早就被挪得不剩什麼了吧?”
“這幾個人就勞煩嘉娘你多看顧了。”
周憬琛站起來走到葉嘉的邊,拉著的手回去坐下。
說起來,周憬琛的傷勢最近已經好了許多。這回他的傷看似嚴重,其實只傷到了皮,調養得好恢復得也快:“喬正淵的人也在找這兩人。那個婦人是已故楊家老家主手底下出來的人。”
“也就是說知道楊家有多產業?”葉嘉大致聽懂了他的意思。喬正淵的人還在找這兩個人,至證明一件事,這兩人要麼本有些什麼重要的,要麼就是掌握了什麼喬正淵在意的東西。想到楊家的印章是中年婦人出來的,這個婦人在楊家地位怕是不一般。
周憬琛笑了笑,沒再說話。葉嘉這會兒也知道周憬琛的意思,回去就將印章收下了。
手下這個東西就代表著同意了請求。中年婦人喜不自,跪在地上不停地給葉嘉磕頭。葉嘉到如今還是有些不能適應別人不磕頭,見狀就讓趕起來。
“喬家的事你且放心,我既然答應便不會食言。只是你幾人份特殊,不便留在此。若是不介意,在喬家之事得到解決之前,你二人帶著楊老太先去別避避風頭。”既然喬正淵的人在找他們,那葉嘉自然是不能繼續帶著,他們出門只帶來幾個人,一旦出了事那可得不償失。
葉嘉這般安排,也正好切中了中年婦人的心思。他們害怕喬正淵那白眼狼不講人會殺人滅口,其實早就想帶著楊老太離開。只是苦于手無縛之力,勢單力孤,本不敢走。
“我會派人送你們的。”葉嘉看出了他們的顧慮,“若是無可去,你們往北走,去北庭避一避。”
葉嘉話說到這,后面他們要怎麼辦全看自己的打算。葉嘉雖說好心,卻也不喜歡當保姆。楊老太已經有忠仆照顧,后面的事就不需要心。給指了一條明路,葉嘉也干脆把話說明:“若是要走,奉勸你們盡早走。拖長了只會夜長夢多。”
“我們明日便走。”中年婦人立即道,“小夫人且放心,我等必會守口如瓶。”
葉嘉點點頭,事代清楚,后面要怎麼安排就他們自便。
彈了彈袖,起又回了自己的屋子。
如今夜已晚,四下里靜寂無聲。客棧里一些歇息的早的客人早就熄了燈,葉嘉提著燈籠回屋時,周憬琛已經洗漱好端坐在床榻上拿著一本書在看。烏發被水浸,上還散發著水汽。搖曳的燭照著屋里亮堂堂的,葉嘉莫名嗅到了空氣中一淡淡的草藥味道。
葉嘉死魚眼:“……不是告訴過你很多次不要再吃藥?”
周憬琛沒想到鼻子這麼靈敏,這點味道都能聞出來。他也不尷尬,走下床來接過葉嘉手里的燈籠吹滅,放到桌子上。葉嘉這一晚上跑來跑去的,也沒用多飯食。桌子上放了些點心和吃食,是周憬琛剛后廚做了送過來,還散發著熱氣:“陪我再用點吃食吧,晚膳沒見你用多。”
葉嘉確實有些了,看了他一眼,便也坐下來陪他一起用飯。
吃了三四只一指長的素餡兒餃子搭了一碗湯,葉嘉便放下了碗筷沒有再吃。這邊啪嗒一下放下碗,對面周憬琛的眉頭就皺起來。說起來,葉嘉這段時日不知為何,食退減得厲害。往日葉嘉雖說吃的也不多,但似碟子這般大的面還是能吃干凈的。
葉嘉本人沒注意到這事兒,周憬琛卻早早注意到異常。此時皺著眉頭看向葉嘉,見抬頭時又舒展了眉頭作出平常姿態。他也放下了筷子,輕聲問道:“用夠了麼?”
“嗯?”葉嘉眨了眨眼睛,意識到他問的什麼時候才點點頭,“嗯,夠了夠了,不想吃了。”
周憬琛抿起了角,盯著葉嘉看了片刻,將碗里剩下的幾個餃子夾過來吃完。見這小娘子半點不上心的模樣,他又放下碗筷手了葉嘉的額頭:“嘉娘,你近來是怎麼了?怎麼胃口不好?”
“胃口不好?”葉嘉愣了一下,回想最近確實是吃的有些。
“估計是吃食不合口味,”客棧的廚子做菜很是敷衍,哪怕周憬琛特意使了銀子開小灶,味道也很是一般。葉嘉往日在家吃的都是葉四妹做的飯菜,或者四妹沒空,親自做。總之,味道都是沒的說的。外面沒有這個條件,吃的就挑剔了起來,“總覺得吃了人腸胃難,有些食不振。”
周憬琛卻沒有接這個理由,他盯著葉嘉,清雋的眉頭皺得很。
“怎麼看著我作甚?”葉嘉被他嚴肅的神給逗笑了,“放心,我好得很。”
周憬琛如今倒是想起來,上輩子嘉娘是不到十九歲就去了的。怎麼死的他印象有些模糊,沒有深究過自然是不清楚死因。這輩子一切有了改變,嘉娘也并非‘葉氏’,但或許是真正在意的人總會人心中不安,擔心會重蹈覆轍。
店中的伙計送了熱水過來,葉嘉看了一眼坐在桌邊垂眸沉思,不知在琢磨些什麼的人。也沒有管他就起去后頭沐浴了。
若是平常,周憬琛定然會湊過來逗弄一番,今日卻有些安靜。葉嘉皺了皺眉頭,回想自己最近有哪些不同尋常的改變。好像除了吃的一些,比以往要懶散一些,其他也沒什麼變化。沒胖沒瘦,臉也紅潤,健康得很。這麼一想,葉嘉就將心放回肚子里。
不過洗漱好出來,周憬琛人已經不在屋。葉嘉拭著頭發走到床邊,床上也沒有人。
“奇怪?大晚上的又跑哪兒去?”葉嘉嘀咕了一句就躺回床上。
等了片刻,頭發垂在床沿邊上都快晾干了,門外才傳來凌的腳步聲。迷蒙地睜開眼睛,就聽到門外周憬琛清冽的嗓音讓什麼人稍等片刻。而后就是門吱呀一聲從外面推開,沉穩悉的腳步聲響起。一道黑的影從頭上籠罩下來,葉嘉睜開眼睛,周憬琛立在床邊。
“嘉娘,醒一醒。睜開眼睛,”他手里拿著葉嘉的外,把躺著晾頭發的葉嘉扶起來,“剛才去請了大夫過來,你稍作收拾一下。”
“請大夫干嘛?”葉嘉順了順頭發坐起,將周憬琛遞來的服穿上,“我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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