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小姑娘抓著木劍不知道為何停頓了一下, 然后才握在手里,看起來還像回事。
陳沖完又有些后悔,他打這麼大的小孩, 贏了也難看。更別提這個孩雖然理直氣壯大言不慚,可長得很可,讓他有點不忍心。
“你要是現在后悔道歉, 還來得及。”年放緩了些聲音說。
念清大方道,“不用客氣, 我會幫你的。”
兩個人腦電波本沒對上,一直在各說各的。
“你不要太大意。”陳的背后,另一個陳恩的年說, “看這孩的架勢,就是會劍的。”
他們兩個是同輩的表兄弟, 如今跟著陳氏主家練了半年劍, 回來探親, 卻聽到城里住著散修的消息,才過來蹲人的。
他們以為對方至也要十幾歲了, 沒想到竟然會是這麼大點的小姑娘。
虞念清雖然因為常年練劍所以形拔, 在同齡孩里顯得又高挑又健康,可是滿打滿算距離七歲還有一個月,怎麼都比不了十一二歲的男孩那麼高。
所以陳并沒有放在心上。
他等著孩攻擊,可孩也在等他進攻。
“愣著干什麼, 怕了就認輸!”年蹙眉道。他覺得自己就算贏這麼大點的孩也勝之不武, 所以有點不開心。
念清疑道, “你不出招, 我怎麼幫你呢?”
旁邊許多孩子的眼睛在盯著, 陳實在煩了, 他也不好用木劍去打的,所以干脆用力揮向手中的劍,想將的木劍掃下。
木劍相撞,傳來一聲脆響,年震驚地發現,比他形弱小許多的小孩竟然穩穩地握著劍,擋下了這一擊,而且劍尖一挑,借力便將他手中的木劍挑飛了!
“你手沒力氣,可能是基本功練得。”虞念清誠懇地指出。
旁邊的小孩子們都大聲歡呼起來,還鼓著掌。
年怔了半響,他的面在其他孩子的歡呼聲中逐漸變得通紅,怒聲道,“我那是讓你的,這次正式來!”
他撿起木劍,這回不想著手下留了。他年紀小,還不如念清懂得什麼劍品,一被惹急了,學了的那些東西頓時都用全力使出來,風都被掄得呼呼直響。
在其他孩子眼里,陳的作已經非常快了,可是在念清面前卻并不是這回事。
天天與陪練的都是高境界的修士,小孩子這三腳貓的功夫對比起來就差得太遠了。
而且這木劍也沒有訓練時重,的木劍換了好幾,都是師父師兄親手給做的,要比正常木劍重才行,不然都沒辦法消耗的力。
陳用的都是一模一樣的套路,一點沒變,他揮出第一式,虞念清就知道后面二三式是什麼,他的攻擊在眼前非常松懈散漫,到都是。
在年的眼里,孩的阻擋極其有力,力量大得不像是個七歲的小孩,他幾乎沒有時間反應過來,自己的攻勢就已經被解,虞念清已經一劍擊在他的手臂上。
好疼!
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力氣?!
陳手一抖,木劍掉在地上,他捂著手臂哀嚎起來,疼得額頭都冒了汗。
虞念清呆住了。
這還是第一次和門派之外的人切磋,竟然一招就結束了。以為自己已經收了力,沒想到年竟然會有這麼大反應。
“你,你沒事吧?”驚惶又有些歉意地說,“我第一次和外人切磋,好像沒控制好力度……”
陳要疼哭了,他就是個十歲出頭的小孩,家里訓練的時候也不會這麼狠的打人。
陳恩手卷起陳的袖,只見他的大臂已經發紅淤了一大片,其中木劍的一條擊痕顯得格外明顯。
再看看做到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卻一副無辜又乖乖的樣子,還有些惶恐的張。若不是手里還握著木劍,剛剛發生的一切都快讓人覺得是錯覺了。
陳疼得直掉眼淚,也顧不上自己在其他孩子前的面子了。
“沒事。”陳恩攙著他,“切磋就是這個樣子的,傷是很正常的事。是我們唐突了,抱歉。”
看著兩個年要攙扶著走,虞念清問,“你不切磋嗎?”
陳恩一僵。看到出手,他就知道自己打不過這個小孩,哪怕才到他的口。
“不用了,是你更厲害些,我們技不如人。”
看著兩個年離去,城東的孩子們也都萎靡不振,灰溜溜的跑開了。
“清清老大!清清老大!”剛剛那個領路的男孩歡呼道。
旁邊的孩子也都開始喊清清老大,其中還混雜著幾個沒離開的城東孩子。
簡直太難為了!虞念清整個人都快燒起來。
整件事實在是讓人難言,從來不覺得自己努力修煉是為了欺負其他孩子的,而且恰恰相反,因為很厲害,所以覺得自己應該要對沒那麼厲害的孩子更寬和容忍一些。
和這個年手也只是為了切磋而已,可是卻失手傷了他,大家還在好。
虞念清說不明白是什麼覺,就是不喜歡這樣。
覺自己就好像做錯了什麼。
虞念清蔫蔫地回了家。
以往一進院子就會神百倍地喊一句‘我回來了’,可是今天卻沒有什麼聲音。
正巧蘇卿容在庭院里喝茶看書,他抬起頭,喚道,“清清回來了。”
小姑娘走過來,蘇卿容發現緒不高,便疑道,“怎麼了,和其他孩子吵架了?”
念清在桌邊坐下,悶悶地說,“我好像和人打架了。”
“清清,你說什麼,你和人打架了?!”蘇卿容吃驚道。他趕抓住虞念清的手腕,張地說,“清清你這麼蔫,是不是哪里傷了?”
他這一嗓子,其他三扇門都打開了,念清瞬間被師父師兄們包圍。
“清清傷哪兒了?”謝君辭張地問。
秦燼蹙眉道,“誰傷的你?”
中間還有蘇卿容一直把著的手腕看的狀況,念清想掙扎都掙扎不開。
“不是啦。”小聲說,“我好像下手太重,把他打哭了。”
聽到這樣說,師父師兄們頓時松下一口氣。
“你這孩子,下次重要的事要放在前面說。”秦燼無奈道,“師兄還以為你傷到了。”
“清清,你和誰打架了?”謝君辭問。
于是虞念清就把剛剛的事說了一遍。
“你這算什麼打架,不過是切磋而已,他們技不如人,應該的。”秦燼一點都不在意地說,“不打架還算是劍修嗎。”
“可是我會不會下手太重了?”念清擔心地說,“他都哭了。”
“哭了活該,主找事,就要承擔這樣后果。”蘇卿容緩聲道,“清清,你沒有和人打架,而是切磋,以后你還會遇到很多很多切磋的,劍修的道基本都兇厲,傷是很正常的事。是那小子實力太差,和你沒關系。”
“沒錯,傷很正常。”謝君辭開口道,“切磋是很好的進步方式,清清未來和別人切磋也可能會傷,但如果吸取經驗,就會越來越強。”
虞念清當然是最相信謝君辭的話的,更何況謝君辭也是劍修。
好奇問道,“你也傷過嗎?”
“嗯。”謝君辭面無表,“經常傷。”
過去那已經不傷了,每次和師尊切磋,都要掉一層皮,但對他們這樣的天才而言,從實戰中的進步也是最快的。
有謝君辭這麼說,虞念清才放下些心。
回到房里讀書,還忍不住和系統說,“我明天要不要拿些好吃的去看他呀。”
“寶寶,不用。他家就是開酒館的,不缺吃的。”系統安道。
它心里則是很不爽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年,竟然對它崽那麼兇,沒家教。系統覺得這孩子被打一頓反而是對他好。
而且這年實在是沒水平,清清一招就把他給打哭了,白長那麼大個子。
系統在心里腹誹的時候,屋外,齊厭殊說,“哪來的會劍的小孩?”
他看向蘇卿容,蘇卿容心領神會,“弟子出去問問。”
過了一會兒,他回來了。
“我問清楚了,這兩個年姓陳,是那個酒樓老板親家的孩子。陳家是在另一個仙城的世家,但不是什麼大家族,連商盟都沒進,這倆孩子的父母應該就是旁系。”蘇卿容說,“有點能力的世家都會將族適齡孩子組織起來修煉,這兩個孩子回來探親,學了點三腳貓功夫,聽說城里有散修的弟子,就等了清清好幾天。”
“但清清之前修煉,沒出去,今天才見到。”蘇卿容總結道,“總而言之,兩個才開始練劍的小屁孩,家里也沒什麼背景,清清把人揍了就揍了吧。”
若他們家族是世家商盟的員,那或許還需要注意一二,這不流的小家族,還是旁支,估計他們爹娘都是沒有天賦的普通人,所以才把他們兩個當做寶貝,清清就算真打了無所謂了。
滄瑯宗的人都沒放在心上,虞念清也不喜歡那些孩子因為自己把人打贏了而圍著自己老大,所以連續幾天都沒出門,天天在家修煉心法和練劍。
修煉可能對許多修士而言是枯燥的,但在孩子眼里,還是有些與眾不同。
心法修煉起來是微微痛的,念清修煉的時候總有一種覺,好像自己的經脈又干又脆,運行心法就是不斷地在經脈上敷藥再刷得均勻。
一開始刷的時候會痛,等再過幾,就會逐漸舒服起來,沒那麼痛了。
一邊修煉一邊幻想,真假結合,每次都修煉得很到位,還不無聊。
幾天之后,滄瑯宗的小院對面出現了兩個悉的影,是陳家年,他們的手里還拎著些禮。
陳回到家后,手臂已經發腫淤,看起來很嚇人。家里大人本來怒氣沖沖,直到聽說他們是蹲守散修的弟子,才被人一招打這樣。
結果,陳在家又被揍了一頓。
他和表兄弟算是旁系里見有修仙資質的孩子,所以家里一直很寵。但家里大人都是普通人,修仙界普通人對修仙者的崇敬不比凡人。
聽到他們竟然去惹散修,還鬧出這麼一件事,陳家大人又氣又惱。孩子之間的事,大人也不好出面,就讓他們倆每天拎著道歉的禮出來找人,結果一直到陳胳膊都不疼了,虞念清也沒出來玩。
于是兩個年兜兜轉轉逐漸找到了虞念清的住。
他們蹲在路對面,陳小聲問,“這里面住的都是散修嗎?”
“應該是吧。”陳恩說,“其他小孩都說和師父師兄們住在一起。”
倆人在外面蹲了半天,誰都不敢去敲門。
他們在外面晃來晃去,滄瑯宗在里面自然有所察覺。
本來也不至于和小孩子一般見識,可這倆孩子在外面鬼鬼祟祟,探頭探腦,師兄們便決定出門看看。
蘇卿容擋住了謝君辭和秦燼,他說,“你們倆出去把人家嚇個好歹,我去吧。”
作為滄瑯宗如今的社大師,兩個師兄對此沒有什麼異議。
陳家年正在外猶豫地晃來晃去,一轉,忽然發現背后多了個人,頓時都嚇得了。
“你們一直在外面轉悠,是有什麼事嗎?”蘇卿容緩和道。
陳和陳恩互相看看,陳恩咽了咽口水,他說,“您、您就清清的師兄,蘭若城的散修?”
雖然知道他們這樣清清,是因為虞念清在外面只以小名見人,可蘇卿容聽到他這樣說的時候,心里頓時不爽了一下。
他雖然笑容不變,可心一變化,眼神就不太一樣了。
“有事?”蘇卿容淡淡笑道。
他的角勾起,眼神沒有笑意的樣子簡直比板著臉更可怕,兩個男孩抖了抖,陳磕磕地說,“我,我們是來道歉的,那一日是我們的錯,請、請您不要掛在心上。”
他們將道歉的禮舉了起來,蘇卿容沒。
“既然你們道歉了,這件事便算了。”蘇卿容淡聲道,“東西帶回去吧,不需要。”
他不要,兩個年也不敢說什麼,只能喏喏地回手。
蘇卿容轉,剛想要離開,陳又鼓足勇氣道,“仙、仙長,清清什麼時候出來玩呀?”
蘇卿容腳步一頓,目危險地看向他。
他幽幽開口,“問這個做什麼?”
年低著頭著急翻自己的東西,沒注意到蘇卿容的神,他說,“我聽說,喜歡我們家酒樓的糖,我特意帶了些……”
他剛把塞在懷里的小袋子拿出來,還沒捂熱乎,忽然一陣妖風吹過,準確無誤地將袋子瞬間吹飛,年的手里空空如也。
年一整個僵住,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然后,他就聽到蘇卿容森的聲音響起,“給老子離清清遠點,不然我一定會讓你們會后悔的。”
嚇跑了兩個男孩,蘇卿容這才回了院子。
一抬頭,就對上謝君辭和秦燼的目。
秦燼挑眉道,“不是說不嚇他們嗎?”
蘇卿容一臉誠懇,“確實是沒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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