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箏臉上的笑意收了收,一張妍麗的面孔愈顯清冷,卻毫沒有狼狽和傷,只道:“原是這樣,多謝嬸子了。”
盧嬸子心復雜地嘆了聲,“娘子你別往心里去,那丫頭哪哪都比不上你,平日里我也沒瞧見軍師同寨子里哪個姑娘多說一句話……”
“我省得。”
秦箏淺笑著打斷了盧嬸子的話,“天不早了,嬸子早些歇著。”
盧嬸子一顆心又替這對小夫妻揪了起來,這都些什麼事?
合上門,秦箏瞥了那件裳的補丁,雖然不想承認,但還是越看越扎眼。
覺得自己有必要跟楚承稷談談了。
*
楚承稷回來已是半夜,屋中沒點蠟燭,但對他而言,點不點燭火差別不大,一推門就能瞧見秦箏單手支著頭坐在桌旁,像是睡著了。
怎麼睡在這里?
楚承稷眉峰輕蹙,靜極輕地掩上房門,走近看著手肘撐著的那顆搖搖墜的腦袋,心底有個角落猝不及防了下去。
月從門里進來,落在掌大的小臉上,像是個雪雕玉砌的人兒。
他靜靜看了一會兒,鬼使神差地抬起手背輕輕了臉頰。
難以想象的溫熱、膩,明明一及分,卻似有電流從過的地方,從手背一直蔓延到心底,讓整顆心臟都變得有些的。
太過陌生的讓楚承稷下意識擰了眉心。
大抵是他手上太涼,哪怕是輕輕一就收回了手,卻還是讓秦箏醒了過來。
嗅到側的人上有悉的雪松香,秦箏倒也沒慌,索著要去點桌上的蠟燭,楚承稷代點燃了。
原本流淌著淡淡月華的屋子瞬間被暖融融的燭照亮。
“怎麼不去床上睡?”楚承稷聲線得比平日里低,恍惚間是帶著幾分溫的。
反觀秦箏眉眼間倒是一派清冷:“有些事,想同相公商量一下。”
楚承稷發現了神間若有若無的冷意,在桌子另一側坐下來:“怎麼了?”
目無意間掃過發髻,發現換回了原本的木簪。
楚承稷眸淡了幾分。
他不高興的時候,眸看起來很淡,涼薄得像是覆著一層薄雪。
秦箏直視他的目問:“昨夜那般兇險,相公為何要來救我?”
有些朦朧的愫縈繞在心頭,但還不是特別明晰,是他名義上的妻子,但有些事,需要知道他的想法和態度,才能明確自己的位置。
楚承稷懶洋洋抬起眼皮,看似漫不經心,目里卻又帶著重重迫:“你是我的妻,你被人奪了去,我不該來尋你麼?”
“只有這個原因嗎?”秦箏也不知道為何,被他盯著,自己的嗓音有點抖。
楚承稷盯著看了一會兒,突然笑了:“你那麼聰明,應該猜得到的。”
這下不僅是嗓音,連心口都跟著抖了一下,秦箏抿了抿:“我猜不到。”
眼睫卻垂了下去,不敢再看他。
楚承稷盯著發頂看了一會兒,緩慢開口:“既然你猜不到,那說明確實是我做得還不夠好。”
他子微微前傾,拇指和食指著秦箏小巧的下,手上稍微用了些力道,讓秦箏抬起頭來,他似嘆了一口氣:“我的確不太懂兒家的心思,不知道你喜歡什麼,討厭什麼,也不知你現在為何生氣,是我之過……”
語氣頓了頓,他直直地向眼底:“但我以為,你決定跟我走,應該懂我對你的心思。”
秦箏心口倏地狂跳起來,被迫看著他,著他幽深漆黑的一雙眸子,指尖都有些發。
他嗓音依舊不急不緩,在此刻卻像是凌遲的刀子:“簪子是水匪攻寨那日就買好了的,我不知沈彥之也給你送過玉簪,倒也沒有要在這些事上同他掙個高下的意思。”
他笑了笑,松開了攥住下的手指:“當時只是覺著適合你,就買回來了。”
“我今晨的話不是這個意思……”秦箏有點有口難言了,被他掐過的下還微微泛著疼意,一酸從心底升起,直沖眼眶,“我以為你從阿昭那里知道了別院發生的事,怕你介懷,才那般說的。”
楚承稷聽到的話微微一怔,語氣緩和了下來:“那現在是為何?”
秦箏緩緩吐出一口濁氣,直接開門見山問:“我不在時,誰給相公的服?”
楚承稷有一瞬間沒明白話里的意思:“什麼?”
秦箏拿起那件補過的外袍遞給他:“相公對我,一直都是若即若離的好,很多時候,我也不清楚自己在相公心里,究竟是個什麼位置。今夜想同相公談的,就是我們二人的關系,我知道男人三妻四妾是常態,但還是想知道相公的想法。”
他要是想三妻四妾,秦箏覺得們還是暫時當一對名義上的夫妻比較好,等日后局勢穩定,橋歸橋,路歸路。
楚承稷看著裳上細的針腳,算是知道了今夜突然反常的緣由,他著眉心無奈道:“我的。”
秦箏第一反應是他丫的竟然睜眼說瞎話!
狐疑道:“不是那個姓王的姑娘的?”
楚承稷凝視著:“哪個姓王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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