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爺上的職清閑,便每日有更多時間陪伴和教導泓清、泓淌兩位小爺,他喜歡跟兒子們說他和承雍爺小時候
的事,泓清、泓淌也很仰慕承雍爺這個被稱人稱為英雄的叔叔。
宋國公府的外面種了幾棵銀杏樹,等外面銀杏葉子變黃,全部落下來的時候,初冬也便來了。
這日,我去門房收別的府上遞上來的帖子和信,見里面夾了一封國公爺寄來的信,于是趕忙拿著去淞耘院給了世子爺。
我進來時,泓清、泓淌兩位小爺正在搶一把弓,一人一邊抓著父親的手臂,都想讓父親把他書房里掛著的那把弓送給他們。
世子爺和藹的了兩個兒子的腦袋,笑著道:“那把弓是爹爹的,爹爹要留著,不能送給你們。”
“啊,我記得了,爹爹說過,那把弓是雍叔叔從先帝手里贏來,然后送給了爹爹的。”
“是啊。”
“那把弓為什麼會有裂痕?”
“因為爹爹曾經有一段時間沒有珍惜他,把它扔了,他壞了。后來想修補,卻也修補不回去原樣了。所以以后,你們要是有了珍惜的東西或人,千萬不要學爹爹,一定要好好珍惜。”
兩位小爺紛紛點著頭,表示知道了。
我拿著信進去,捧著給世子爺道:“世子爺,國公爺有信回來。”
泓清爺最喜歡拆信件,聞言連忙跑過來,道:“我來,我來。”,然后奪過我手中的信,將信封拆開,將里面的信件拿出來遞給世子。
世子笑著對他道:“你不是說你已經認了很多字了嗎,那你將祖父的信讀給爹爹聽。”
泓清爺于是將信件展開,磕磕的讀了起來:
“承暉吾兒,展信佳,你和康寧兒媳并兩個孫兒清兒、淌兒都還好?為父甚念你們。
為父和你母親坐船出海去東瀛游玩回來之后,你母親說想去江南老家看看,為父遂陪你母親于半年前到了江南,居住于你母親家舊年的老宅里,此事我已于上一封信告訴過你了。
你母親總嫌日子太無聊,我們于是在江南開了一間茶肆,開張至今已有三月余。當然,這不是我今天想跟你說的,我想跟你說的是,我現在想將茶肆關了,但你母親卻不愿意。我想關茶肆,并非是因為經營不善,而是近來我和你母親常因茶肆的事爭吵,令我十分煩惱,覺得開茶肆委實是個錯誤的決定。
你母親近來委實過分,茶肆開張之時,我與你母親商量說要請十幾個侍來招待客人,你母親說擔心我看到年輕的姑娘會變心,所以不同意請侍,但自己卻招了十幾個紅齒白的年輕男子回來當小二,每日打扮得致秀麗的坐在柜臺前,拿著團扇笑瞇瞇的盯著這些小子看,盯得人家面紅耳赤的,卻其名曰監督他們工作。
哦,還往茶肆請了一位琴師回來,是個男的,你母親說他清冷出塵猶如謫仙,但我看他不過是個都沒長齊全的小子。自這琴師來了之后,你母親每日讓人搬了張凳子坐在他的旁邊,看他彈琴,說是要接藝的熏陶,但卻只含笑陶醉的盯著人家的臉瞧……都沒有這樣看過為父,真是令人惱火!
前幾日,你母親看完那琴師彈琴,還極憾的嘆息了一句“吾生君未生,君生吾已老,真是令人惆悵”,我聽完真是嚇了一跳。我就知道定是那小子沒安好心,故意引你母親的,他對別人都冷冰冰的,卻偏喜歡對著你母親笑。他真的是很不要臉,要知道他看起來比你和雍兒還小,都可以當我們的兒子了。
因為這個琴師,我與多有爭執,每每我提出要將這琴師辭了,便將我趕下了床去,不讓我上床睡覺,令為父很是心酸。為父又不敢與生氣,不然定然連房門都不讓我進。
我寫信給你的弟弟妹妹們,原是想讓他們勸一勸他們的母親,但雍兒卻給為父回信,道定是我欺負了他母親,所以母親才會如此。我可真是冤枉得很,我如今
對待,何止百依百順,反倒是,對我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不高興了就甩臉子,我委實委屈得很。”
世子聽到這里,忍不住笑道:“父親定然是寫信給了雍兒他們,在他們那里得不到安,所以才會寫信來跟我抱怨。”
說著又無奈的搖了搖頭,嘆道:“爹爹和夫人真是年紀越大越冤家……”
泓清爺抬頭問世子道:“下面還有,爹爹還要讀嗎?”
“讀吧。”
泓清爺于是繼續往下讀下去:
“你母親自然是極漂亮的,年逾四十,看著卻如同二十出頭一般,如今拋頭面開茶肆,引得許多年輕的男子來向他示好,你母親也甚是喜歡與這些年輕俊秀的公子們打道,對我反倒是越來越不耐煩,我本是該生氣的,但為父又想著,我活了快半百的歲數了,何必與這些頭小子計較。你母親也不過貪圖新鮮罷了,我與幾十年的,所經歷的那些,豈是他們這些沒退的小子能比的,罷了,罷了。
對了,不知道白大夫還在不在咱們府上伺候,若是還在,你讓他寫兩張駐的方子來與我,隨同你下次的信件一同寄給我。為父甚是掛念你,記得及時回信于我。”
泓淌爺聽到這里哈哈笑了起來,對父親道:“祖父肯定是害怕祖母嫌棄他老了。”
世子爺跟著笑了起來。
泓清爺也在捧著肚子笑,但還是繼續念了下去:
“再有,我前幾日與雍兒、心兒他們通信,他們提起陛下已應允了他們今年回京過年,你那不孝的弟弟承靖也在信上說會回家,我和你母親自然也會回去,你記得讓人將屋舍清掃干凈。昭兒喜歡吃脯,你讓人多備一些。徐氏又懷孕了,雍兒與我說,這次懷的大約是雙胎,但是害喜得厲害,喜歡吃酸的,家里多備些酸李子。勿掛念為父,為父會盡量提前回京。”
泓清爺將信念完后合上,遞給世子爺。
泓淌爺看著父親道:“爹爹,今年叔叔和姑姑們回府過年,那府里豈不是很熱鬧。我們多買些炮仗吧,穆兒哥哥還有昭兒都喜歡玩。”
泓清爺看著弟弟道:“我看是你想玩吧。”
泓淌爺對他哼道:“那買回來你不許玩。”
“我又沒說我不玩。”
世子臉上也很愉悅,笑著對他們道:“買,想要多就買多。”
說著將信展開重新看了一遍,接著站起來走到窗邊,看著外面簌簌落葉,嘆著道:“秋天還沒過啊!”
我知道世子爺是想念國公爺和幾位弟妹了。
我站在他邊,笑著對他道:“世子爺,秋天已經過完了,現在開始冬了。進了冬天,過不了多久,就過年了。”
“過年好啊,過年熱鬧,真希快點過年。”
雨點打得她頭頂上的蕉葉叮咚作響,甚是好聽,胖貓蹲她肩膀上瞇著眼聽。 雨滴順著蕉葉淌入她的衣袖…… 她仰頭看向陸繹移到自己頭頂的青竹油布傘, 心中不禁有點感動,這位錦衣衛大人總算有點人情味了。 “這貓怕水,淋了雨,怪招人心疼的。” 陸繹淡淡道。 胖貓哀怨地將陸繹望著,深以為然。 “……” 今夏訕訕把貓抱下來,用衣袖替它抹了抹尾巴尖上的水珠子, 把貓放他懷中去,忍不住憋屈道, “大人,您就不覺得我也挺招人心疼的麼?” 他沒理她,接著往前行去。 傘仍遮著她,而他自己半邊衣衫卻被雨點打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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